\“我受当事人翟双白的委托,现将一些事务交待如下,我当事人翟双白将持有康慨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统统赠予康慨集团的康如行董事,她本人也将辞去慷慨集团总经理一职。\”
整个会议室哗然,他们应该也不知道翟双白这一举措,康如行身体里所有的血都往他的脑袋上冲,他听到了什么?翟双白将她所有的股份赠予了他?怎么可能?她不是利欲熏心的么,她不是野心勃勃的么?她不是即将要爬上顶峰了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万事具备了,她却放弃了一切?
屠莎莎等会议室里的人议论完毕,又继续念下去:\“我当事人翟双白将她名下三分之一康家大宅的产权也全部赠予康如行先生,康总,您在这里签了字之后,即日生效。\”屠莎莎把赠予书推倒了康如行的面前,他发着愣不知道在想什么,屠莎莎喊了他好几遍他才听得到。
\“在这里签字,康总,不,康董,翟小姐请您在这里签字。\”
听到翟双白的名字,他才惊醒过来:\“双白呢?她人呢?\”
屠莎莎微笑不回答:\“您签字吧,这是强行赠予,就算你不签字,要约时间过了以后,这些还是在你的名下的。\”
\“我问你双白呢?\”
\“康董,您在这里签字我就告诉您。\”
翟双白身边的人就是不一般,有些她的影子,就连谈条件都咄咄逼人。
康如行想了想,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双白呢?\”
\“康董,我想这个时候,翟总已经从康家搬走了!\”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的满头脑的黄叶都消失不见了,他拔脚就往会议室门外跑了出去。
等他回到康家,真的体会到了什么是人去楼空,他跑到翟双白的房间,推开门房间里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桌子上干干净净,他打开柜子,里面的衣服也一件都没有了。他再跑到了康小白的房间里,连粉红色的摇篮都不见了,那个摇篮时康如桐亲手做的,翟双白如果要走,一定会带走它。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翟双白把什么都留给了他,一切一切她都没有要,也许,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过。
他一直以来把翟双白想成了什么样的人?他甚至认为翟双白是存心要和他抢夺一切的,但是,眼前的一切告诉他,这并不是那样。
他接近疯狂,他不知道去哪里寻找翟双白,他穿过花园,跑到康如桐的墓前,他的墓前只留下了一束蓝色的郁金香,康如桐在墓碑上笑的灿烂。
\“如桐,她去了哪里?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
康如桐从来就是高深莫测,他依然什么都不会告诉康如行。
他又跑到原来墨芯住的小院里,也是空无一人,康如行的世界变得空旷无比,他需要找到一个人,却不知去哪里找她。
他自己去找,让别人去找,找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甚至他一个人跑到了巴黎,据说那里是康如桐和翟双白定情的地方,但是仍是一无所获。
在他回来的第二天,有一个人却找上了门。
韩以湄,她穿着洋红色的羽绒服,白色的毛毛边,气色相当好。
康如行很意外,他没想到韩以湄来找他,他请她坐。
韩以湄没坐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如行,首先我要向你道歉。\”她朝康如行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她鞠躬的同时,康如行觉得自己应该是明白了什么。
\“如行,我必须要跟你道歉,而且我知道你在找老白。\”
老白这个熟悉的称呼一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他立刻猜到了,翟双白和韩以湄之前发生的那离谱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一个局,至于是什么局,就等着韩以湄自己展开吧!
她坐下来,一口气喝完康如行给她倒的茶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演了一场很大很大的戏,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我们的演技居然这么好,连桑老太太和桑冬冬都被骗了。\”
事情是偶然的,当初小晴被桑冬冬栽赃进了派出所,那时桑冬冬下决心要把翟双白给拉下水,就算整不了翟双白,折磨她身边的人,也是一件快事。
翟双白知道那个时候的桑冬冬已经疯狂了,她们一筹莫展,想不到什么好的方法能够让小晴安然脱险,所以只好出此下策,来了一个苦肉计。
她让小晴在法庭上指证翟双白,这样桑冬冬对小晴的注意力就会被转移,接着韩以湄放了翟双白的鸽子,小晴又在法庭上漏洞百出,最后小晴没事了,翟双白只是在里面呆了二十二天就安然无事,这个苦肉计很成功。
康如行笑了,翟双白就是这么聪明,她真是演了一场骗过了所有人的戏。
\“那,当时在家里打小晴呢,那可是真打。\”
\“打我也是真打呢!\”韩以湄说,她撸起袖子给翟双白看:\“你看,到现在还有皮带抽的痕迹,痛死我了。\”
\“那你们还同意这样做?\”
\“这是我们想出来的,桑冬冬呵桑老太太这么多疑,不这样做,她们不会相信。\”
\“可是,这样痛你们还心甘情愿?\”
\“因为。\”韩以湄的声音柔和起来:\“老白她值得我们这样做,要知道,她为了我们挨打这件事情哭了多久,小晴现在在一所学校读成人大学,功课很好,老白可高兴了。\”
\“可是。\”康如行还是不懂:\“小晴已经没事了,你们为什么还要继续那么做?\”
韩以湄的眼神变得深沉,她看着康如行,眼睛里有种很疼痛很疼痛的感情:\“如行,桑老太太烧死的两个人,是我的父母。\”
\“什么?\”康如行大惊:\“他不是桑冬冬的生父吗?\”
\“也是我的爸爸,对,如行,你想的没错,我和桑冬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的爸爸多年前和桑冬冬的母亲恋爱,后来被桑老太太逼着离开了这个城市,他在四川遇到了我妈妈,然后和我妈妈结婚以后回到了这个城市,我们很安稳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三年前的灭顶之灾。我们一直以为是因为老白的那次官司而惹下的事情,其实不是,后来我们渐渐查到这件事情居然和桑老太太有关,但是想要查桑老太太的事情查的明明白白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权衡之下,我们打算像地下党一样打入敌人内部。\”韩以湄捂着嘴笑:\“这个主意是我想出来的,我棒不棒?可是老白一开始并不同意,她不想让别人误会我们真的撕破脸,她连假装都不想,后来我说服了她。\”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做给别人看的,连康如行都骗过了。听完了这个传奇的故事,康如行不知道自己应该给韩以湄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如行,老白没有变,她还是那个老白,她除了康如桐送给她的戒指,其他什么都没带走。\”
\“我知道。\”他说的这么无力,他怎么能误会翟双白,怎么会不懂她?怎么会怀疑她?
是怪她的戏演的太逼真,还是他也会受外界事物的干扰?
\“以湄,双白人呢?她在哪里?她生我的气了么?\”
\“她怎么会生你的气,不过,她不让我告诉你她在哪里。\”韩以湄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康如行:\“这是她给你的,她让我告诉你,你永远有权力任何时候看小白,今天小白去打预防针了,要不我就把她带来了,你不知道小白现在多可爱,她会叫我姨了,虽然老白说姨最好喊而已,她是在妒忌,赤裸裸地妒忌。\”韩以湄开心地笑,这才是他熟悉的韩以湄。
\“以湄,你们真是骗过了我,我真的以为你们俩弄成了那样,还为你们心痛了很久。\”
\“哈哈!\”韩以湄大笑:\“在我们的心里,一生的姐妹,一辈子的爱人,都不会改变。\”
她跟康如行告辞,快乐地向他挥手,并且告诉他:\“我爸我妈和朴元都入土为安啦,他们都很好,我和老白现在也很好!\”
翟双白的信安安稳稳地放在桌上,从刚才的迫不及待想打开它,到现在的有些胆怯,他开始害怕了,不敢打开它,他不知道翟双白会在里面写什么。
她会写些什么?也许会写,我们都有了彼此的生活,祝你和桑冬冬百年好合?
也许会写,我们之间有太多的大山,我们没有力气也没有必要去攀爬?
也许会写,你的东西我都还给你了,你要把慷慨集团发扬光大?
也许还会写,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从此你有你的,而我有我的方向?
翟双白不会那么酸,但是如果不是这样,她为什么不让他找到她?
他忐忑不安地打开了信纸,由下而上先看了一眼,结果令他非常失望,因为信纸上很空,并没有洋洋洒洒地写上几大篇。
言简意赅,才是翟双白的个性。
他终于把整张信纸都打开了,字数很少,只有寥寥几个字,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如行,后面落着翟双白的款,中间只有那三个字。
是的,只有三个。
\“我爱你。\”
康如行应该笑自己的肤浅,还需要更多的字吗,不需要了,真的不需要了,他快速将信纸折起来,他折地飞快,因为他怕他收起来太慢了,他的眼泪谁会滴在信纸上,弄花了那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