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双白,你到底在搞些什么?”
救护车已经赶来了,他们把桑老太太抬上担架,桑冬冬哭着和有些呆呆地桑瑜琳跟在担架后面上了救护车,桑冬冬坐上车的前一秒钟转过头来看了翟双白一眼,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愤怒,翟双白毫不畏惧地回视着她。
“想知道我在搞些什么,那就跟着一起去吧!”翟双白回答康如行,钻进汽车里跟着救护车往前驶去。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认识照片上的那两个人到底是谁,不,好像有一个人知道,就是坐在急诊室门口的桑瑜琳。
翟双白和屠莎莎赶到了,桑冬冬哭的双眼通红,她看到翟双白她们走过来,屠莎莎手里还捧着那两张照片,桑冬冬从椅子上站起来愤怒地向她们走去:“你还拿着那个照片干什么?我外婆已经被你弄进了急诊室了,如果她有什么好歹,翟双白我让你抵命!”她顺手就拿起放在墙边的一个垃圾桶要往屠莎莎手里的照片上扔过去,桑瑜琳及时地跳起来拉住她。
“妈,你拉住我干什么!就是这两个人的照片把我外婆弄进了急诊室,我要把它打碎!”
“冬冬!”桑瑜琳死死拉住桑冬冬的手,她抬着满是泪痕的脸:“冬冬,你不能砸那个照片,他是你父亲。”
“什么?”桑冬冬大惊失色,康如行也惊了一下,他不由地往那张照片上看过去,那个男人,他始终觉得有点眼熟,这样看着,桑冬冬真的有几分和他相像。
翟双白始终微笑,从她的微笑上来看,康如行觉得桑瑜琳说的也许是真的。
“我父亲,我父亲不是早就死了么?”
“你父亲不是早就死了,但是他确实也死了,只是在三年前才去世的。”
“去世了?”桑瑜琳惊异地看着翟双白:“他死了么?”
“他没死,怎么又会在照片上?”
“他是怎么死的?”
“这个,你就要问你的母亲了。”
翟双白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一切变得复杂起来,微笑的翟双白,哭泣的桑冬冬,脸色煞白的桑瑜琳,还有站在一边若有所思的韩以湄,这些人缠绕成一个错综复杂的网。
桑冬冬说的不错,阴谋,翟双白的眼中密布了阴谋、复仇和仇恨。
那几个警察也跟了过来,站在急诊室门口,桑瑜琳颤抖着声音问:“你们找我母亲有什么事?”
“桑老太太涉嫌一宗纵火杀人案,我们请桑老太太协助调查。”
“纵火杀人?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等桑老太太亲口跟你们说。”翟双白还是那句话,他们站在急诊室的门口,医生护士进来出去,疑惑地看着他们。
总之,翟双白是成功了,她成功地让桑老太太这次的八十寿宴一塌糊涂,比康如桐的那次要惨多了。
桑冬冬向她一步一步走过去:“你满意了,你高兴了?”
“不,不满意,不高兴,桑老太太还没有去她应该去的地方,我会在这里看着她,直到她醒过来走进监狱。”
“你!”桑冬冬高高地举起手要给翟双白一个耳光,屠莎莎拉住了她的手:“警察在这里,你还敢撒野?”
桑老太太醒了,她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太严重,桑冬冬和桑瑜琳跑进去,桑冬冬趴在桑老太太的身上大哭,桑老太太摸着她的头发:“别哭了,我还活着呢。”
而桑瑜琳却站在一边欲言又止,她忍耐了很久,终于忍耐不住问桑老太太:“力尹为什么会死?”
“谁?”桑老太太看她一眼。
“韩力尹,冬冬的爸爸,他是怎么死的?他和他的太太是怎么死的?”
“你是在质问我是么?”桑老太太虚弱地直起身子来:“今天是我的八十大寿,我却被抬到了急诊室来,门外还站着翟双白和警察,你现在还要质问我?”
“妈,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到底对韩力尹做了什么?”
答案,总会从水底浮出水面的,警察询问过了医生,在得知桑老太太的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将桑老太太请到了公安局。
其实康如行和桑冬冬心里都清楚,桑老太太这种身份能在大寿那天被警察带走,这件事情真实性很大。
但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桑老太太进了公安局,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她承认了,事实上,她不承认也不行,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有。
韩力尹,桑冬冬的生父,也就是桑瑜琳这辈子为了他一直放弃了婚姻的人。他家庭出身贫困,家徒四壁,这辈子最荣耀的事情就是考进了大学,然后认识了桑瑜琳。他们疯狂地热恋了,桑瑜琳把韩力尹带回了家,桑老太太暴怒,她坚决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至于她用了什么样的办法让韩力尹消失,桑瑜琳不知道,这一次,她终于知道了。
桑老太太在全部交待之前她只有一个要求,和桑瑜琳见了一面。
在小小的接待室里,桑瑜琳见到了桑老太太,不过几天时间,她仿佛老了很多岁,满头的白发,身体很虚弱,她坐在那里都需要有狱警扶着她。
“他并没有拿你的钱,是不是?”
“是。”
“那为什么他会消失?”
桑老太太沉吟了一下,她看着桑瑜琳的眼睛,她的眼睛混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炯炯有神,她说:“我找人绑架了他的妹妹。”
桑瑜琳如雷轰顶,她想起桑冬冬和康如行结婚的时候,外面传她为了威胁康如行和她结婚,她就绑架了韩以湄,她一直不相信,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现在她突然相信了,这是遗传,遗传了桑老太太的不择手段。
这就难怪为什么他会消失不见了,桑老太太这样的威胁,什么人也接受不了的。
“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和他太太?”
“为什么?我还想知道为什么他要回来?他在四川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去找你,还要去看冬冬?我的冬冬过的好得很,为什么要让外界知道她有这样一个父亲?”
“他找过冬冬,找过我?”桑瑜琳喃喃的,这一切她都不知道,所以她不清楚桑老太太还有什么瞒着她,她到底有多少事情是她完全不知道的。
她越看她的母亲越觉得可怕,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她以前只觉得桑老太太专制而跋扈,但是今天她才知道,桑老太太为了制造所谓给她们完美生活的假象而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不至于杀人,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我都没和他联系过,我知道他在这里,他有老婆有孩子生活的很幸福,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桑老太太再也无法告诉她为什么了,她咳嗽不已捂着胸口气都喘不上来,狱警将她扶回了拘留室,当天晚上,桑老太太就走了。
桑冬冬大恸,她整整三天没有合眼,她恨透了翟双白,她恨死了她,桑冬冬跪在桑老太太的灵前痛哭不止。
她没有想到寿宴变成了催命符,连翟双白都没有想到,桑老太太连法庭都没有走上去就死在了拘留室里。
“也算是死得其所吧!”翟双白对屠莎莎说,她一身黑衣准备到桑家去吊唁,康如行站在她的面前,他脸色凝重:“你就不要去了吧,我不想场面变得更加难看。”
“我送桑老太太最后一程。”
“翟双白!”他喊着:“桑老太太已经死了,事情就过去吧,我不知道你从哪把这些事情挖出来,总之你是成功了,你成功地让桑老太太身败名裂死在了拘留所里,你也成功地打击到了桑冬冬,你应该圆满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做过的事情,不可能永远瞒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法律么,你是执法者吗?你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你不想让桑老太太给我注资,让我买下大伯的股份吗?你用这种极端的方法,翟双白,你太狠了!”康如行擦过她的身边,他的肩膀撞到了她的肩膀,把她撞了一个趔趄。
他走进电梯,电梯门在他面若寒霜的脸的前面缓缓关上。
翟双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全天下人都是这样看她的,桑老太太杀人伏法,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全公司的人都在背地里说,即便桑老太太杀了人,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算什么?就像康如行说的那样,她又不是执法者,不是法官,不是老天爷。
屠莎莎走过来:“翟总,我们还去不去?”
“算了。”她摇摇头:“去了就天下大乱了,我自己知道,我没有做错就行了。”
桑老太太出殡,占了各大新闻媒体的大幅版面,其中翟双白的照片尤为醒目,媒体明里暗里都在讽刺她,为了集团主席这个位子,她连桑老太太都下手了,下一个是谁?下一个大概就是康如行了。
却没有什么媒体说关于桑老太太那宗杀人案的事情,大概是桑冬冬和媒体打了招呼,给了桑老太太最后一个脸面吧!
孰是孰非?真真假假?既重要,也不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