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冬冬的命门真的被翟双白操控在手里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居然会输的这样一败涂地。
翟双白和徐行长她们走以后,她一个人在那里坐了很久,她想了半天,后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捋清她和翟双白的恩怨。
似乎根本捋不清,她第一眼看到翟双白就不喜欢她,那时翟双白只是一个负债累累的丧失了律师资格的小律师,她只是呆在康如行身边的一个小顾问,可是没想到两年多以后,她能这样翻云覆雨。
桑冬冬轻敌了,两年多之前,她们之间的身份千差万别,可是现在翟双白已经一跃到了她的头顶上,现在她操控着她,让她向东就向东,向西就向西。
她让徐倩帮她找遍整个花市才找到蓝色郁金香,徐倩喘着粗气将蓝色郁金香送到了桑冬冬的手上:“桑总,要郁金香干什么?”
桑冬冬没理她,将花扔进敞篷汽车里的坐垫上,然后驱车回到了康家。
翟双白一定是有意的,今天她放了全部佣人的假,只有门房在门口给她开了大门,连路灯都没开,整个花园里都是黑漆漆静悄悄的,她问门房:“为什么不开灯?”
“二少奶奶说,今天所有的路灯都不开,今天是二少爷的三百天、”
“什么三百天?”
“传说人死了三百天的这一天,骨肉才真正和身体离开,这一天的鬼魂是感觉到最冷的时候,需要人们给他送过去棉衣,要不然他会回来找的。”
门房说的绘声绘色,桑冬冬的寒毛倒立起来,她一向怕这些东西,她恨恨地看着门房,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翟双白的指使有意对她说这些话的,翟双白平时里和这些下人关系很好,经常在一起有说有笑,就是为了这个时刻,所有的人都可以打击到她。
她捧着蓝色郁金香,另一只手提着一个装着冬衣的袋子往湖边走,自从康如桐埋在了这里她就再也没有来过,她怕死了这个地方。
没有路灯,好在今天的月光还是很明亮的,但是月光终究是月光,再明亮也让人慎得慌。
她终于走到了小树林边,却再也不敢走进去,她的腿都在微微打晃,手也在发抖,怀里的花上的包装纸跟着她身体的颤抖在哗哗作响,风一吹,树叶子也哗哗作响,哪里都有声音,风在林子里呼啸穿梭,桑冬冬怕的不敢走进去。
她越等时间就会越晚,等到夜深了不知道什么恐怖的东西就会出来,她想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她硬着头皮往树林里走,刚下过雨,林子里的泥土很潮湿,她穿着细高跟的高跟鞋,走一步她的鞋跟就会被陷在泥土里,她吃力地一步一步往里面走去。
好容易她看到了一块墓碑,一座孤坟,腿不由自主地更加颤抖起来。其实她走错路了,她若是从人工湖的那边走,康如桐的墓就在路边,不需要走进这个阴森恐怖的林子里。
月光竟然从树叶的缝隙里洒下来落在康如桐的墓碑上,他的照片是陶瓷做的,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特别是他的眼睛,亮的如此吓人。
桑冬冬几乎要哭出声来,她越迟疑就越害怕,她鼓足了勇气往墓碑那里走过去,她闭着眼蹲下来把花放在墓碑前,然后又把衣服也放在地上,然后拔脚就跑。
跑了几步,她想起刚才门房跟她说的话,衣服一定要烧给他才能起作用,不然他晚上照样回来找她。
桑冬冬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只怕鬼。
她又折回去,颤抖的手在包里摸打火机,她天天吸烟打火机都不离身,这次要用的时候怎么就找不到了。她手忙脚乱地终于在小包里的一个犄角旮旯找到了打火机,点燃了那件衣服。
羽绒服特别容易燃烧,火光一下子冲天,桑冬冬一时未能躲避开来,火苗烧着了她的刘海,她顿时闻到了焦糊的味道。
她尖叫着躲开,高跟鞋踩在泥地里没有站稳倒在了地上,一身都是泥,康如桐的脸在火光里看的格外清楚,他的笑容很深刻,深刻到立体,立体到似乎从墓碑里站起来,向她走去。
桑冬冬开始歇斯底里地狂叫,她不停地尖叫,大声地哭泣,但是康家今天没有一个人在,门房还在遥远的大门口根本不可能听到桑冬冬的哭叫声。
她为什么要听翟双白的?她就算给康如桐送了花,烧了衣服,对,她还要让她跟康如桐说一声对不起,就算这些她都做了,翟双白会对她网开一面吗,会不置与她死地么?
可是,她还有什么选择呢?她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下午的徐行长看到翟双白谄媚的样子,她就知道她申请的贷款没戏了,全天下人都知道翟双白和她之间的恩怨,谁还敢帮她?
翟双白竞选康慨集团主席的事情几乎已经板上钉钉了,所有人都把她视为慷慨的新主席,各个巴结她都来不及,怎么会有人敢靠近桑冬冬?
桑冬冬后悔了,她不该和翟双白作对,不该为了图一时之快跟康如桐说了几句,现在康如桐死了,所有的罪名都扣在了她的头上。
天上好像又下起了毛毛雨,连刚才的月光都藏了起来,树林里变得更加恐怖,冷,加上潮湿,她感觉鬼魅丛生。
她向墓碑爬过去,巨大的恐惧已经让她忘记掉了尊严,桑冬冬对着康如桐的照片磕着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怎么知道你有心脏病,康如桐,你跟翟双白说,我不是有意的!”
不知道她说了多少句对不起,也许这一辈子的道歉的话都让她给说完了,她筋疲力尽从树林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花也送了,衣服也烧了,头也磕了,她摸了摸,刺刺地痛,刚才太害怕了,用的力气太大,她的脑袋被磕破了,手上尽是黏湿的泥土,看不出有没有血迹。
她跌坐在人工湖边,浑身无力,怕到极致了,反而不知道害怕了。
她很后悔,她不该做那些事,因为她知道就算做了,翟双白也不会帮她。
她筋疲力尽,躺在湖边任凭细细的雨丝打湿了她的全部。
突然她的手机叫起来,响了很久,她才从口袋里拿出来,徐倩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桑总,我找到了!”
桑冬冬立刻来了精神,她坐起来问:“在哪里?”
“在近郊的一个房子里,大概是李阿姨的家。”
“李阿姨呢?”
“捆起来了。”徐倩的声音也在发着抖:“桑总,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犯法的啊,如果给翟双白知道了,我们的命真的要没有了!”
“你别管,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赶过来!”
桑冬冬从地上一跃而起,她也不顾身上的蓝色大衣变得肮脏不堪了,抓起地上的小包就往车库走过去。
当她赶到了徐倩所说的那个地方时,刚进门她就听到康小白凄厉的哭声,也许是哭了太久,嗓子都有点哑。
她走进去关上房门,康小白被徐倩抱在怀里,徐倩立刻迎上去:“怎么办,这小孩不停地哭,给她喝奶也不喝,给她吃东西也不吃,玩玩具也不玩,怎么就那么犟呢?”
“你看她是谁生出来的!”桑冬冬冷冷哼着,瞥了一眼康小白,康小白很可爱,又白又胖,她是康如行的心头肉,这段时间翟双白不给康如行接近康小白,他只好每天看手机里拍的视频,小白在视频里嘎嘎笑,他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就流下泪来。
想起康如行,她心里顿了顿,她要是把康小白怎么样了,就就是要了康如行的命,康如行一定不会放过她。
现在的桑冬冬已经不在乎任何人,但是对于康如行,她却犹豫了一下。
焕彩集团这次受到大挫,她并没有跟康如行开口,但是就算她不开口康如行也应该知道幻彩的现状,可是,他连问一下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的心肠又硬了起来,她抱过康小白,小白扭着头看了桑冬冬一眼,哭的更加大声了。
不知怎么回事,小白就是不喜欢桑冬冬,平时在家里看到她也会哭的很凶。
“别哭了!”桑冬冬对她吼:“你哭什么?现在应该哭的人是我?知不知道你妈把我整的有多惨?她以为她把你搞到这里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她以为世界上只有她是手眼通天的?她把你藏到哪里我都能找得到!”
她把小白又丢给站在一边的男人,是桑冬冬找过来的一个黑道的人,她今天不是绑架,不是勒索,她就是要了康小白的命,看翟双白能不能缓得过劲来。
要是早知道她能找得到康小白,她就不会跑到康如桐的墓前去,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狈。
“李阿姨呢?”她问。
“被绑住了,眼睛蒙起来,嘴巴也堵上了关在后屋里。”
“她有没有看到你们?”
“没。”
桑冬冬推开窗户,外面一片寂静,漆黑的夜适合一切杀人越货。
她回过头来对那个男人说:“出去找个树林,刨个坑把她给埋了,事成之后我给你现金!”
男人领命出去了,徐倩不停地发着抖,眼睛里流露出绝望的眼神:“桑总,我们一定要这样么?你要想清楚了,这样做了以后不仅救不了焕彩,而且康家,还有康总也会对你痛下杀手的,你可要想好呀!”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