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如桐再也不肯去医院,他说自己壮的可以打死一头老虎,他是这样固执的一个人,翟双白怎么都劝不动他,她只好随他去了。
他说:“我的病不要跟任何人说。”
她不晓得他的顾虑是什么,他又不是康老爷子,他得病对于康家其他的人来说没什么太重要。
准备去公司的时候,在车库碰到了康如行,这段时间翟双白一直在刻意地躲避着他,看到了翟双白,康如行停住了。
他很忧伤地看着她,翟双白向她点点头,就准备坐进车里去,康如行拉住她的胳膊:“双白!”
她急忙甩掉:“我要去公司了!”
“如桐怎么样了?听说他昨天进了医院?”他关怀地问。
“没事,谁让他通宵打游戏,缺乏睡眠所以就晕过去了。”翟双白不由自主地撒了个谎,她居然为了康如桐向康如行撒谎,她逃也似地上了车,康如桐坐在车里对她笑:“孺子可教也。”
这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他们刚从公司下班,康如莫就带给他们一个惊人的消息,他要结婚了。
康如行很不满,他说:“爸爸死了才几个月,守孝期至少一年,你身为长子怎么能结婚?”
“哼。”康如莫冷哼了一声:“长子,这方面就想起来我是长子了,分东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
康如行不理他:“叔叔伯伯不会同意的。”
“我结不结婚关他们什么事?如果他们不同意,那就跟柳家说去吧!柳骞怀孕了!”
原来如此,难怪他这么着急,柳家的财势一定不会同意柳骞未婚先孕的,如果不是明媒正娶必要闹得惊天动地。
事已至此,好像也没有办法了,有了柳家这个大靠山,难怪康如莫的底气这么足。
康如桐被逼不得已拉下来开会,听他讲完了就要上楼去,康如行对他说:“还没有说完,你急什么?”
“还要说什么,老大要结婚,送他一份大礼就是了!”
“爸爸还没过周年,这样合适吗?康如莫,要结婚不是可以,但是一切要从简,等到爸爸过周年以后再办宴席好了。”
“什么?”康如莫站起身来,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你以为柳家是个小门小户,他家嫁女儿哎,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就算了?康如行,你结婚的时候大操大办,全城的媒体都出动了,你现在这样讲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爸爸没过周年,你听不懂吗?”
他们争执地让康如桐不胜其烦,他捏了捏坐在他身边一言未发的翟双白的手说:“哈,不就是结婚么,我要是死了,我们家的双白明天就能结婚,只要她开心,有什么不行的?哪有那么多忌讳!”他大摇大摆地上楼去了。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存心气康如行,翟双白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她的心却咚的一下往下沉了沉,这种奇怪的感觉令她很不安。
康如桐又不是真的会死,就算他死了,关她什么事?
康如莫还是结婚了,准备的很快,柳骞的父母上门来吃了一次饭,把日子就敲定了下来,坐在饭桌上的时候,翟双白不由地想起了雪娜,自从那次之后,翟双白又让人送过去一次钱,但是她本人没有过去,康如桐不让她再靠近雪娜。
康家的叔叔伯伯都来了,本来柳家父母没出现之前,他们是极力反对的,把家里的梨花木的桌子都快拍烂了,指着康如莫的鼻子大骂他不孝,而康正妍还干脆上演了一出嚎啕痛哭的大戏,那天吵的翟双白的脑袋都痛,康如桐似乎也被吵的很不耐烦,光药片都吞了两次。
但是,今晚柳骞的父母刚进门,他们就堆上满脸的笑容热烈欢迎,连一句不是都没说出来。
连叔叔伯伯都没话说,康如行再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他只是重重地叹气,愁眉不展。
翟双白走过他的身边的时候,轻声地对他说:“若是真的孝心,摆在心里也就够了,如果不是真的孝心,那做不做出来也无所谓。”
康如行勉强笑了下算是感谢她的安慰,康如桐看见了,非常不快,他把翟双白拉回他的身边咬着耳朵问她:“你跟康如行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是什么?”
翟双白啼笑皆非地看着他:“你似乎很喜欢上演吃飞醋的戏码,我只是安慰了一下康如行。”
“爸爸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康如桐很不以为然。
“可是,你似乎并不在意。”
“在意也不用放在脸上。”
翟双白瞪着他,不放在脸上难道他放在了心里?她什么时候看到他为他自己的父母掉过一滴眼泪,不过,说到眼泪,翟双白想起她撞车的时候康如桐坐在她的床头通红的眼睛和昨晚湿润的面颊。
她的手指又开始发凉,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康如莫的婚礼在两个礼拜后举行,正逢中秋节,那天的月亮特别圆。
婚礼要多盛大有多盛大,翟双白挺着肚子站了一会就脚痛的不行,康如桐压根没出现,一天都不见人影,到了傍晚,客人陆陆续续地到达醉仲秋,他还不见人影。
翟双白打电话给他,恨的咬牙:“你在哪里?”
“你猜。”他心情好的很,翟双白这个时候没时间和他玩猜猜看,她说:“你大哥结婚你都不露面?”
“他结婚关我屁事,你也早点回来吧,逢场作戏那个东西不适合你!”他啪嗒一声就把电话挂掉,翟双白无奈地对着电话叹了口气。
已经有人向翟双白打听康如桐了,他再不出现面子上真的过不去的,她只好再一次给他打电话。
“康如桐,你马上过来!”
“等我这局通关。”
“你什么时候通关?”
“我看看,四个小时吧!”
翟双白咬着下嘴唇,她的腿胀痛地厉害,她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弯下腰揉着腿,这时后面有个人从她身边走过,撞了她一下,翟双白一个趔趄没有站稳,手里的电话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二少奶奶!”小晴眼明手快地急忙扶住她:“不要紧吧!”
她弯腰捡起电话:“二少奶奶,电话摔坏了!”
翟双白接过屏幕都震碎的电话摇摇头:“算了,不管他了!”
还好,康如莫今天太忙了,没有功夫去管康如桐来没来,没有他地球照转不误,一直到入席,翟双白才得空坐下来。
刚刚坐下,有个人匆匆地跑过来,往翟双白的身边一坐,拉着她的胳膊就嚷嚷:“你干嘛摔我的电话?”
翟双白回头一看,是康如桐,额头上全是汗珠,他穿了件粉色的衬衫,配了个深红色的领结,显得有点娘炮,翟双白笑他的烂眼光:“衣服谁帮你挑的?”
“你还没回答我,干嘛摔我的电话,干嘛尖叫?”
康如桐不回答翟双白的问题,他的神色很严肃,看着他一脑门的汗珠,和略微苍白的嘴唇,翟双白问:“你跑过来就是问我这个?”
“你以为我来看他们在台上表演?”他指的是此刻康如莫在会场中间声泪俱下地诉说如何在他父亲还没周年的日子就和柳骞结婚的事情,说的他重情重义大仁大义,真想给他送个牌匾过去。
“我没事,有人撞了我一下而已。”
康如桐立刻怪叫起来:“撞到了哪里?”
“没有哪里!”翟双白非常烦躁,她不熟悉而且不喜欢的这样的康如桐又来了,他应该调侃她,或者打击她,哪怕忽视她都可以,她不喜欢康如桐关心她,真心地关心她。
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其实菜品非常豪华,醉仲秋本来就是康家自己的地方,康家大少结婚还不使出浑身解数。
翟双白和康如行桑冬冬以及桑老太太桑瑜琳坐在一起,桑老太太用筷子不轻不重地敲着桑冬冬的手背话里有话地说:“这一个两个的都有了,你也得抓点紧啊,老大在你们先头也就算了,怎么能让别人蹿到前头去呢?”
“外婆,看你说的,生孩子这种事情还能有个规划表啊,该什么时候来还不是什么时候来啊!你说是不是,如行?”她笑着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康如行,很亲热的样子。
“如行,”桑老太太把脸转向康如行:“不是我说你,冬冬嫁进康家也有半年多了,怎么到现在都没动静?别让我知道你冷落了她啊!”
“怎么会,外婆?”桑冬冬抱着康如行的胳膊,脸贴在他的肩上,桑老太太才缓和了脸色,笑着拍了拍她的脸:“外婆也是为了你着急啊!”
桑冬冬这样不嫌难受么?总是在别人面前和康如行装出恩爱的样子,翟双白一低头,康如桐已经把她的碗给填满了,装了一大堆菜:“快吃,吃完开溜,再等会康如莫就要痛哭流涕了。”
他说晚了,康如莫已经开哭了,他和柳骞逐桌逐桌地敬酒,敬到他们的桌上时,他拉着桑老太太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桑老太太也红着眼圈安慰着:“哎,如莫,知道你不易,不过你父亲知道你也是无可奈何的,谁让你们赶上了呢?能给康家开枝散叶,你爸爸也是欣慰的,放心他不会怪你的!”
翟双白看的胃里一阵翻腾,桑冬冬的手还在康如行的臂弯里,在翟双白眼里也十分碍眼,康如莫这边刚敬完酒,翟双白就说:“走吧,我没有再看戏的兴趣了。”
“那不如去看一场电影吧!”康如桐兴致勃勃地提议:“僵尸道长刚刚上映,有个场景是道长把女尸的肚子剖开取出一个人头,我们去看看吧!”
翟双白自认没有那么重的胃口,但是让她选择,她还是宁愿看僵尸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