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双白开着车带韩以湄在一所大学门口前接到了小晴的弟弟,他是今年才上的大学,是个年轻而且有点害羞的大男孩。
他自我介绍叫做吴乙天,他向翟双白讲述了接到警察电话的情形,他看起来很紧张,说话有些结结巴巴的,他反复问翟双白:“康太太,我姐姐她没事吧?我姐姐是个好人,不会做坏事的!”
翟双白一边开车一边给他安慰的笑容,韩以湄说:“别担心,我是律师。”
翟双白和吴乙天不能进去见小晴,只有韩以湄能以律师的身份和办案的警察了解情况。
吴乙天在门外等着非常焦急,不停地转着圈圈,翟双白说:“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会让韩律师把她保释出来。”
“我知道,我相信你的康太太,你是好人。”他看着她,嘴唇上的绒毛在路灯下变成黄黄的,他的口中谁都是好人,翟双白笑了:“谁说我是好人,你姐姐吗?”
“嗯,我知道我上大学都是您资助的。”
“给钱的并不一定是好人。”
“可是您一定是好人。”
纯真的孩子,大一的年纪,翟双白都不记得自己那么大时是什么样子的了,是不是也是这么纯真,这么相信别人。
韩以湄从里面走出来,吴乙天小跑过去:“韩律师,韩律师,我姐姐呢?”他往门里面张望,却没有小晴的身影。
“怎么回事?”翟双白问。
韩以湄皱着眉头长长的叹了口气:“真是有点麻烦,不晓得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吴乙天:“还是桑冬冬那个案子,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怎样!”
她们找了个理由先把吴乙天送回学校,他站在门口不肯进去:“康太太,韩律师,我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吴乙天,你相信你姐姐吗?”
“当然相信。”
“那就好好回去睡觉,现在也不早了,快点进去吧!”看着吴乙天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翟双白转过身来:“到底什么事?”
“警察说在一个药店的监控录像里看到小晴买米非司酮。”
“什么?”翟双白不敢置信地问:“小晴买米非司酮?怎么可能?”
“太无法令人相信了是不是?但是我看到了监控录像,里面真的是小晴,虽然看不清小晴手里接过的是不是米非司酮,但是那个药店提供的销货纪录上来看,那个时点正好销售了一盒米非司酮。”
“要做一个假的销售记录有多难?”翟双白冷笑着,这根本就是冲着一个局:“我看,下一步就是要小晴供出来米非司酮是我让她买的了。”
“小晴应该不会那么做的吧!”
“凡事最坏的打算。”翟双白笑:“以湄,现在还不能确定你到底是谁的律师,如果小晴说后面的指使人是我,看来你还得给我辩护。”
“老白!”韩以湄烦恼地喊着:“怎么这么多事?为什么就不能平静地过日子?”
“说不定有些人更加恨我们,是我们先不让他们过好日子的。”翟双白发动汽车:“走吧以湄,小白在家里一定饿了。”
小白在康如行那里呆着,康如行带她在花园里玩,他还特地让人在花园里修了个沙池,沙池边上还立了新秋千,小白还不会坐,康如行抱在怀里荡秋千竟然也乐得哈哈笑,小白笑,康如行笑的更加开心。
桑冬冬慢慢向他们走过来,看到白白胖胖的小白和康如行玩的正开心,她笑着说:“不知道的真觉得你们有父女相,长得真像。哦,忘记了,你和二哥你们俩一模一样,难怪小白和你也长的像,这个幌子真好,扑朔迷离,孰真孰假永远不知道。不晓得你和康如桐的DNA是不是一样的?”
桑冬冬如果不是那么含沙射影句句带刺也许康如行还觉得她很可怜,但是她每次这样说话时,他除了默默走开真不知道还能如何对着她。
翟双白和韩以湄回来了,康如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翟双白不打算告诉他,她只是说是小晴的家里有点事她回家了,康如行不再多问什么,只是说:“如果家里有事,我可以帮她。”
翟双白笑了笑:“我一个人的力量足以了。”
康如行也笑了,当然,翟双白现在已经不是两年前背负的一身债务的苦大仇深的女孩子了,她拥有着慷慨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她比康如行还要富有,更让康如莫艳羡。
他们抱着康小白往宅子里走,韩以湄造就回到了房间,她要去查卷宗好好备案,她第一次给身边最亲近的人打官司,压力倍大。
不好的消息还是传来了,小晴真的承认了买米非司酮的就是她,但是她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买那个药用来干什么,所以检察院提起了公诉,韩以湄做了小晴的律师。
这一切非常混乱,小晴买药的消息传遍了康家,同样也被媒体知道了,媒体是怎么知道的,翟双白她们都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谁。
这件事引起了普遍关注,民众的反应几乎都是一边倒,翟双白就是幕后指使,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一样,那些人比法院还要法院,法院这边还没判,他们在心里就给在身边审判了定罪了。
康如行非常震怒,他百分百地相信翟双白,也相信小晴,所以他和桑冬冬又爆发出一场巨大的争吵。
桑冬冬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来形容这件事情,康如行大声纠正她:“桑冬冬,你太武断了!”
“是你太信任翟双白,你不懂女人,你不懂人性!女人为了斗争什么做不出来?”
“那是你,翟双白不会!”
“哈!”桑冬冬大声笑:“她不会?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小晴已经承认了,她去买了米非司酮,她买米非司酮干什么?难道自己吃?难道给翟双白吃?结果她们没有一个人吃,全吃到了我的肚子里!”
“你没有证据。”
“小晴就是证据,拭目以待吧!”
从古到今,人们都不能忽略掉女人的斗争,以前男人在前线打仗,不过用的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而女人们的斗争没有章法,管他三十六计还是什么兵法,到最后势必会尸横遍野,没有硝烟的战争才是最血腥的。
小晴的案子开庭了,一审的时候翟双白和康如行都去旁听,她看到了小晴。
她站在被告席上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翟双白一眼。
庭审开始,前半段无风无浪,虽然公诉人律师咄咄逼人,可是韩以湄的基本功很扎实,没有漏洞让他钻,休息的时候翟双白对康如行说:“这场结束,他们就要以证据不足将小晴放了。”
“那这个案子就要结束了?”
“是的。”翟双白突然回头看到有闪光灯,不用说是狗仔队,她说:“康如行,你不应该来,你的身份比较尴尬,虽然这个案子的起诉人不是桑冬冬,但是映射的是桑冬冬流产的那件事,你是她老公,不应该来。”
“没什么不应该,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他淡淡的,翟双白感激他的淡淡,他相信她,以他的方式在相信她。
但是,让翟双白和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休息之后继续开庭,就在让小晴再一次陈述事实的时候,事情的发展突然急转直下,小晴说了很多,只需要她把事实再说一遍就可以请审判长审判了,韩以湄胸有成竹,小晴只是去买了米非司酮,没有证据表明她把米非司酮放入给桑冬冬的饭菜里让她服下,也没有找到米非司酮的包装袋,在餐具里也没有找到残留物。
翟双白只想等结束后亲自问小晴,是不是去买了米非司酮,翟双白总觉得可能性不大,她买那个药做什么?
就在他们觉得一切就要结束的时候,小晴突然哭了,她捧着脸哭的很伤心,她弟弟也来了坐在翟双白的身边非常焦急几次想站起来都被翟双白拉坐了下来。
韩以湄走过去递给她一张纸巾,轻声说:“小晴,你说完了告诉审判长结束了就可以了。”
小晴擦干净眼泪,突然抬起头说了一句:“我承认,是我投毒到桑冬冬的八宝粥里的。”
此话一出,整个法庭都沸腾了,翟双白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和韩以湄的眼神碰撞了一下,韩以湄也无法置信的样子,她焦急地对小晴说:“小晴,你到底在说什么!”
法庭里乱哄哄的,小晴的弟弟一直不停地问翟双白:“为什么,为什么,我姐姐不会这样做的!”
翟双白头疼不已,她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状况有可能会更坏,果然翟双白的直觉太准了,因为她听到审判长问她:“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有人指使。”她的声音很低很低,翟双白的脑袋嗡嗡响,她猜到小晴接下来会说什么。
“谁指使你?”
一阵饮泣之后,小晴说:”康家的二少奶奶,翟双白。“
轰的一声,翟双白,韩以湄和康如行的心里都燃着了一团火,那火烧的噼噼啪啪拍,烧的他们什么都听不见,只听到审判长在问她:“指使人现在在不在法庭内,如果在,请把她指出来!”
小晴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指向了翟双白,她看着小晴,小晴的目光一闪,根本不敢和她对视就匆匆地转过了头。
案件的性质发生了变化,怀疑投毒变成了证据确凿,翟双白连法院都没走出去,休庭之后她直接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韩以湄都没来得及跟她说一句话,翟双白只记得康如行的眼神,他不解,无助,伤感,而且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