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翟双白坐了下来,韩以湄跑上楼去照看孩子去了,客厅里气氛怪异,桑老太太阴沉着脸,让站在桑冬冬身边的徐倩把桑冬冬的化验单放在茶几上。
“看看吧,我家冬冬的事情可不是个意外。”
康如莫疑惑地拿过来看了看,医生的诊断让他吃了一惊,随即递给身边的柳骞,柳骞看完后惊讶地低声尖叫:“哎呀,怎么回事呀!怀疑投毒是怎么回事?”
“冬冬,你自己说吧!”桑老太太说。
桑冬冬这才从沙发里直起身来,语速缓缓:“我的孩子没了。”话音刚落,成串的眼泪就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桑瑜琳赶紧递过纸巾让她把眼泪擦去,她低着头肩膀耸动了半天才继续慢慢说:“不是意外,医生检查出是一种药物中毒,叫米非司酮,可是我自从怀孕之后没有吃过任何药物,而且这段时间也没有在外面用过餐,所以我流产的原因很蹊跷,我很怀疑。”
客厅里更安静,吴姐站在一边听的心惊肉跳,连呼吸都控制着不敢太大声,翟双白等着桑冬冬下面的话。
柳骞却接过来说:“冬冬,你的意思是怀疑我们家里有人投毒?怎么可能?谁会干这种事情?”她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转了转,最后停在翟双白的身上。
桑老太太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把吴姐吓得打了个哆嗦,桑老太太说:“吴姐!”
“是,老太太。”
“康家的饮食是不是你在照顾?”
“是的,老太太,可是。”吴姐支吾着:“我只负责煲汤和炖燕窝,其他的有大厨,还有二少奶奶特别喜欢小晴的手艺,所以二少奶奶的饮食基本上都是小晴在照顾,我们家厨房里除了我和几个大厨,就是小晴可以动锅。”
什么意思?翟双白皱了皱眉头,谁都知道小晴是翟双白的人,吴姐含沙射影的什么意思?翟双白不动声色,她留意着桑冬冬的表情,她低着头,长卷发披散了半张脸,看不到她此刻究竟是什么表情。
康小白在楼上哭累了,也许是韩以湄给她冲了牛奶吃完了不再哭泣,翟双白的心才没有那么焦灼,她知道桑老太太这一出到底是干什么,她扯出吴姐,吴姐扯出小晴,接下来就是她翟双白了。
果然,桑老太太扬扬眉毛:“小晴?”
“是的,老太太,三少奶奶这几天也挺喜欢吃小晴炒的菜,我就吩咐小晴多炒一份给三少奶奶留着。老太太,您放心,我们家的所有的食材都是经过我的精挑细选,绝对没有问题。”
“绝对没有问题那这个米非司酮是怎么回事?”桑老太太提高了声音,吴姐头一缩不敢再说话。
“让那个小晴下来!”老太太说。
吴姐差人上去到翟双白的房间喊小晴下来,小晴从楼上慌慌张张地跑下来的时候非常茫然,她站在桑老太太面前有些胆怯:“老太太。”
“你到底给我们家冬冬吃了什么!”桑老太太突然爆发,她啪的一声把拐杖拍在茶几上,玻璃台面的茶几被龙头拐杖头上镶嵌和黑曜石给撞击了一下,迅速地像冰裂一样四分五裂开来。
小晴吓得倒退几步,刚才客厅里的对话她并没有听到,所以桑老太太这么猛然一问,她摸不着头脑而且不知所措,她惶恐地问:“老太太,您说什么?”
“果然是翟双白的人啊,装傻真有一套!”
小晴把目光投向翟双白,翟双白站起来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和你无关,上楼去吧!”
小晴刚要转身,桑老太太喝道:“哪也别去!说吧,翟双白让你给我家冬冬的饭菜里放了米非司酮是不是?”
“什么米非司酮?”小晴不解,但是桑老太太凌厉的眼神她看懂了,委屈的眼泪顿时盈满了眼眶。
小晴居然还在装傻,桑老太太震怒,站起来举起手就准备给小晴一个耳光,翟双白一把拉住了桑老太太的手腕:“老太太,打人的习惯可不好,打人之前至少弄明白事情的经过,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您那个时候的老黄历。”
桑老太太想挣开翟双白的手腕,无奈翟双白年轻力壮,她挣了几下都没挣开,不由地恼怒地喊:“没人管了吗?桑瑜琳,你就让这个女人欺负你老妈吗?”
桑瑜琳无计可施地站起来,翟双白松开了手:“对不起老太太,您可以打我,但是别打我身边的人,小晴,上楼。”翟双白拉着小晴就往楼上走,这一出戏已经上演的差不多了,她不知道桑老太太到底知不知道真相,但是在翟双白的心里她认定了桑冬冬一定是在演苦肉计,反正她的孩子不能生下来,还不如摆翟双白一道。
“翟双白,把话说清楚。”
“没有的说,您要是怀疑我下毒,大可以报警,可千万别用私刑。”
“你以为我不敢?”桑老太太冷笑。
“那您轻便。”
翟双白上楼了,进了房间里,小晴抽泣着,韩以湄刚刚哄睡着了康小白,看到她们进来赶紧跑过来:“怎么样了?小晴怎么了?”
“以湄,看过宫心计吗?”
“看过啊,怎么了?”
“栽赃嫁祸开始了,说不定等会就会有人来搜我们的房间呢,然后在床底下或者枕头底下就能找到米非司酮的包装纸。”翟双白向她笑着,心情还非常好,她用纸巾擦干了小晴的眼泪:“别哭,在社会里,特别是这种大户人家,心理素质一定要好,一定要坚强,不论别人怎么说,都别委屈。”
“我不是委屈,我只是觉得二少奶奶你太冤枉了。”
“没有什么冤枉的,没做过的事情就别害怕。”
翟双白处理过很多这种类似的案子,没想到有一天女主角会是自己。
过了没多久,吴姐来敲翟双白的房门,韩以湄打开以后吴姐声音极轻地说:“有人找二少奶奶,请下楼吧!”
“是谁?”韩以湄问。
翟双白想她能猜到是谁,她对韩以湄说:“以湄,该你出山了。”
在楼下的客厅里等着翟双白的是两个警察,桑老太太真听话,翟双白让她报警她就报警了,翟双白在楼梯上就笑着对韩以湄说:“人民警察出面了咱就不怕了。”
一个男警察,一个女警,男的个子高高的,女的秀秀气气的,他们看到翟双白挺客气:“你就是翟双白。”
“是的。”翟双白点点头。
“麻烦跟我们去派出所一趟。”
这时客厅里已经没有人了,康如莫夫妻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康如行和桑冬冬也回房间了,桑老太太和桑瑜琳也许回家了,只有佣人们挤在门口看热闹。
“为什么要去派出所?”
“有个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
“什么案子?”翟双白问的仔细,她看到那个年轻的女警察已经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请你配合。”
“我会配合,但是我有知情权。”
女警的眉头皱的更紧:“有人报警,所以我们例行公事。”
翟双白盯着她,女警终于说:“关于桑冬冬投毒案一事。”
“立案了么?没有立案的话你们没有权利带我离开这里。”
所以说警察最恨的就是律师,他们向来说不过律师,因为律师用法律比他们用的更好。
高个子警察说话了:“那好吧!就在这里问。”
翟双白让吴姐给他们上了两杯茶,然后在对面沙发上坐下,小女警脸板的像真的一样,有些警察比较主观,什么都没查出来之前就喜欢把对方定性成嫌疑犯,此刻小女警看翟双白的眼光就是在看一个豪门贵妇投毒犯。
“你认识桑冬冬吗?”
“认识。”
“什么关系?”
“妯娌。”
“你们关系如何?”
“十分亲密。”
“怎么可能?”小女警正在记笔录,听到翟双白这么说立刻从笔记本上抬起头。
她的反应太大了,仿佛对翟双白和桑冬冬的关系了如指掌,翟双白笑了:“怎么不可能?”
女警似乎在竭力忍耐翟双白,翟双白看得出来小女警相当不喜欢她。女警不喜欢的人分为好几种,傲慢的豪门贵妇,信口雌黄的律师,还有就是准嫌疑人,偏偏翟双白这几条都符合。
女警清清嗓子继续下面的问题:“桑冬冬流产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
“原因你知道吗?”
“米非司酮中毒。”
“你怎么会这么清楚?”她抓到了什么疑点,立刻问。
翟双白朝茶几桌上努努嘴:“整个康家的人都很清楚。”
茶几上是桑冬冬的诊断单,小女警拿过来看了看有点窘迫:“家里面有哪些人有这种药?”
“我怎么会知道?”翟双白反问,她问的莫名其妙,男警察立刻呵斥她:“请正面回答!”
“如何让我正面回答?我要去翻这家里每个人的药箱吗?还有,请问为什么要把这个案子定性为投毒案?”
“因为有人报案。”
“立案的先决条件不仅是报案人报案,还要有证据,你们有什么证据了吗?”
“警察做事不用你来提醒!”
康如行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一幕急忙走过来疑惑地问:“什么情况?”
翟双白和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完全不需要韩以湄,她百无聊赖,回答康如行:“桑冬冬报案了,现在警察正在找老白问话。”
“胡闹!”康如行有些微怒:“你们所长是谁?直接先跟我联系。”
“你是?”
“我是康如行,桑冬冬的丈夫,她报案的情况我还不清楚,如果你们问好了请先回去!”
翟双白看着他们:“不问问其他人了么,只问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