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桑冬冬是不是听到了风声,这段时间显得有些焦躁,也许她嗅到了不安全的因素,等翟双白的人第三次去找那个酒吧老板的时候,酒吧已经关门大吉了,不用说是桑冬冬已经行动了。
明人不说暗话,在一个饭后的傍晚,春天的夜晚来的越来越晚,桑冬冬躺在门廊下的躺椅中,沐浴在夕阳中,显得悠哉悠哉。
翟双白走到她的身边,桑冬冬的手搭在扶手上,指甲上干干净净,一点指甲油的痕迹都看不见了,看来桑冬冬真的做好了做妈妈的准备,她做妈妈的代价真是赞,让康如行做这个冤大头,戴上一个大绿帽。
桑冬冬抬头看到了翟双白,跟她惬意地笑,翟双白的所有行动她都了如指掌,她所找的那些人,桑冬冬也很快派人找到了,要堵住那些人的嘴太简单了,出比翟双白更高的价码就行了。
她笑的志得意满,翟双白你不是我的对手这句话差点要说出口了,还是忍住了:“嗨,二嫂,很寂寞?要不要去小树林里走一走,二哥在等着你。”
她真是贱的可以,韩以湄站在后面气的恨不得甩她一耳光,她恨自己以前还受她蒙蔽,居然觉得她可怜,还被她挑拨离间了她和翟双白的关系。
不过桑冬冬可激怒不了翟双白,她只做了一个动作就足以让桑冬冬的笑容从脸上迅速地隐退下去,然后变成死灰。
翟双白举起她手里的一个透明的塑胶袋,里面放着几撮头发,头发上绑着塑胶圈,翟双白也笑着对她说:“今天天气真好,等会再去走,顺便让康小白跟她爸爸说说话,你的呢?他爸爸是谁?”
翟双白不等她发作就哈哈笑着走开了,韩以湄抱着康小白跟在她身边:“我想桑冬冬要气死了。”
“管她气死不气死。”翟双白把放着和桑冬冬有关系的那些男人的头发的塑胶袋放进口袋里:“她以为这样我就找不到他们了?还省了一笔钱。”翟双白找的人找到了酒吧老板之后,拿了把小剪刀直接在头上剪了一绺头发就走了,任凭他在那里蹦,他已经收了翟双白的订金,先违约的是他。
“老白,你说桑冬冬会不会害怕孩子生下来就露馅了,然后把孩子拿掉了?”
“拿掉了更好,康如行不用做冤大头了,再说这样的孩子在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状态下生出来能健康成长吗?我要是桑冬冬,坚决不会生下这个孩子,这不是尊重生命,是亵渎。生下来才是一条命。”翟双白抱过康小白,康如桐的墓碑就在前面,不知道为什么康小白不但不怕墓碑,还特别喜欢康如桐的照片,看到了以后抱着墓碑就往上啃。
康小白三个月了,还不会坐,韩以湄在地上铺了一块爬爬垫,她趴在那里大声朝康如桐叫。
康如桐在墓碑上看着康小白笑着,翟双白用衣袖给他擦了擦,前日大雨,照片上落满了水痕。翟双白几乎天天来,跟康如桐聊几句,以前他在的时候,他们经常整日整夜不说话,现在他死了,然而却有说不完的话。
“康如桐喜欢睚眦必报的人,他总是说善良不是以德报怨,只是世人扭曲了善良的本意。善良不是你给我一个耳光,我反而给你一个微笑,这样的后果是她还会给你第二个耳光,因为恶这种东西,会被懦弱而滋长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个世界才会平衡,才没有更多的杀戮。”
对于翟双白的说法,韩以湄没有意见,她觉得翟双白说的都对。
翟双白等着桑冬冬生孩子的那一天,不管她生或不生,她都输定了。只是翟双白没想到,女人如果对自己狠,那对别人就会更狠。
在一个晚上,康如行已经睡着了,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缩在单人沙发上,每天晚上都这么睡他都习惯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圣人,只是实在无法和他不喜欢的女人同床共枕。
他突然听到了桑冬冬的尖叫声,被惊醒了,坐起来一看,桑冬冬躺在床上捂着小腹痛苦地呻吟着。
“你怎么了?”康如行起身向她跑过去,桑冬冬脸色煞白,额头上出了一头细密的汗珠,看样子十分难受。
“肚子疼,肚子好疼。”
康如行不再多想,弯腰将桑冬冬抱起来往门外跑去。
他把桑冬冬送到了医院,隔着急诊室的门都能听到桑冬冬在里面哭号,他被桑冬冬哭的心里有点乱,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这时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请康如行到办公室里谈。
“三少。”医生有点为难地说:“康太太的胎儿恐怕是保不住了。”
“为什么?”康如行有点讶异,这段时间桑冬冬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在家里吃饭,也不出去玩,真有点做妈妈的样子。有时候康如行在想,无论是怎样的女人对待自己的孩子的时候都是真心的。
“临床看来康太太的状态有点像中毒。”
“什么?”康如行大大的吃惊了:“什么中毒?食物中毒?”
“不是食物中毒,具体的什么中毒还要看化验结果,现在的问题是三少,康太太的孩子已经有四个月了,只能引产,您在手术单上签个字吧!”
“没有挽救的余地了吗?”康如行手里握着笔不紧有些发抖,虽然桑冬冬的孩子与他没关系,但是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像康小白,在翟双白的肚子里时他从来没想过竟是这么可爱,现在他每天看不到她就浑身难受,不论回来多晚都会绕到翟双白的房间门口,哪怕是听到她的哭声也能睡一个好觉。
“没办法了,三少,跟您说只是例行手续,这个孩子肯定是留不了了。”
康如行迟疑了片刻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等他再回到急诊室的时候,桑冬冬已经被推到手术室里做手术了,手术很快,半个小时后他听到桑冬冬撕心裂肺的哭声。
康如行打给了桑老太太,老太太和桑瑜琳赶过来,先是到了病房里看了看桑冬冬,然后桑老太太铁青着脸走出来对康如行说:“到那边去谈一谈。”
他们走到走廊尽头的后楼梯口,桑老太太脸色很难看:“我的孙女交给你,你是怎么照顾的?”
康如行竟无言以对,桑冬冬的事情他也摸不着头脑,他比桑老太太早知道没多久,不过他无从辩解,他是桑冬冬的老公,桑冬冬出了事桑老太太找他算账都是应该的。
他沉默不语,桑老太太更加恼火,这时医生满医院地找康如行,终于在后楼梯处找到了他们,医生拿着化验单给他看:“查出来了,三少,康太太是米非司酮中毒,这是一种抗早孕的药,只需要少量就会使胎儿流产。”
康如行接过化验单,那上面的化验结果清清楚楚地写着米非司酮中毒,他看了半天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医生:“你的意思是?”
“如果康太太没有误食这种药的话,不排除有人投毒。”
桑老太太暴怒,夺过康如行手里的化验单:“康如行,你怎么解释?”
“外婆。”
“不要叫我外婆,我的冬冬在康家怎么会被人投毒,连孩子都没了?”
外面传来桑瑜琳的声音,她跑过来哭着对他们说:“冬冬自杀了,刚才用玻璃碎片割了腕,现在正在急救!”
桑老太太晃了晃差点摔倒,康如行急忙扶住她,踉踉跄跄地往急救室那边跑过去,这是今天晚上桑冬冬第二次进急救室了,一连串的事故让康如行措手不及,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他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好桑冬冬割的并不深,没有构成生命危险,包扎了一下就可以了,但是他1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包扎完以后桑老太太趔趄着进去看她,不一会传出祖孙俩的哭声,桑瑜琳坐在康如行的身边一言不发,默默地流着眼泪。
过了很久,康如行说:“我很抱歉。”
桑瑜琳抬起头来,深深地注视着康如行:“不论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答应我查清楚它!”
桑冬冬和桑老太太在里面哭了很久,桑瑜琳进去将老太太扶出来,一夜已经过去了,年纪终究是大了,桑老太太看起来很疲惫,她眼睛通红声音嘶哑,她在椅子上坐下对康如行说:“我们家冬冬还帮你说话,她说她怀孕以后你还是蛮照顾她的,康如行,我相信这件事跟你无关,但是你一定要找出下毒的这个人来。”
“外婆。”康如行说:“您把这件事情定性为有人投毒?”
“刚才医生说的你没听见吗?”
“他也是猜测。”
“康如行,你在维护谁?”桑老太太的眼神严厉起来:“你若不查,我也能分分钟查出那个人是谁,但是好歹使发生在你们康家的事情,我给你留个面子才让你去查。”
桑老太太话里有话,康如行不用猜就知道她说的是谁。
天亮了,康如行对桑瑜琳说:“你们也累了一夜了,赶紧回去吧,医院这里有我。”
桑瑜琳扶着桑老太太走到电梯门口,桑老太太突然停下来:“我们家冬冬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你们康家一个人都没出现?”
她的话音刚落,电梯门打开了,翟双白和韩以湄出现在门口,她们险些和桑老太太撞了个满怀,翟双白礼貌地跟桑瑜琳点点头,问康如行:“桑冬冬怎么样了?”
她也是早上才听小晴说的,她说三少半夜把三少奶奶送到医院去了,说是肚子疼的厉害,家里的人一个也没让跟着,翟双白听了以后觉得有些不妙,后来和韩以湄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来医院看看桑冬冬。
康如行还没回答,突然桑老太太扬起手狠狠地给翟双白一个大耳光,翟双白根本没想到桑老太太会突然动手,她一下子没站稳就往地上倒去,康如行眼明手快地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