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双白终于认清这是一个现实了,因为他够残忍,所以翟双白不能再睡着,她醒了。
韩以湄坐在她的身边抱着宝宝,看到她醒来惊喜地喊:“老白,你醒了?”
她给她看她怀里的宝宝,刚喝完牛奶睡得很安稳,小脸肉肉的真可爱。韩以湄说:“她叫什么名字?”
翟双白想也没想:“康小白。”
“怎么像狗名?”韩以湄小声嘀咕。
“康如桐起的。”
听到康如桐的名字,韩以湄紧张起来,她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也没想好该如何安抚翟双白,她觉得她不够了解翟双白,因为三个月前她从康家离开的时候,翟双白对康如桐的感情不至于如此,但是昨天她的状态让她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
不过韩以湄想的太多了,翟双白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和坚强,第二天她就出院了,她不得不出院,因为这一天是康如桐出殡的日子。
这是康家的客厅里一年中第三次设灵堂,翟双白踏进康家的客厅时,听到康如莫在边上低声说:“这下一家子凑齐了。”
翟双白对康如桐的照片不满意,照片是康如行挑的,康如行说这张照片是康如桐在美国治病时照的,那时的他满脸严肃,让人觉得很陌生。翟双白在手机里找了一张康如桐的大头照,他对着镜头做鬼脸,满眼的满不在乎,翟双白说:“这才是他。”她让下面人去把康如桐的这样照片洗出来,康如行说:“太轻佻了不适合做遗照。”
“什么是适合,什么是不适合?”翟双白反问他。
她看起来非常平静,康如桐的照片做好了,她端端正正地放在灵堂中央,她戴着重孝跪在一边接待客人,她看不出悲伤。
桑冬冬过来上香,她是端着牛奶杯上楼,经过客厅不得已过来上了柱香。
她把香点燃刚鞠完躬,还没把香插进香炉里,翟双白突然站起来向她走过去,桑冬冬没想好翟双白会做什么,突然她的一只巴掌就向桑冬冬扇过去。
桑冬冬压根没想到翟双白会打她,而且打得这么狠,这么重,这么不留余地,翟双白左右开弓,打得桑冬冬根本没有招架的力气,翟双白一连扇了十几个耳光以后,完全被打愣住的众人才上来把翟双白拉开。
韩以湄抱住翟双白的胳膊:“老白!”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康如桐的死一定和桑冬冬有关。
桑冬冬捂着脸,她被打蒙住了,发烫而疼痛不已的脸让她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翟双白,你敢打我?”
康如行不能让康如桐的灵堂上变得混乱一片,他拥着桑冬冬的肩膀将她往楼上拉,桑冬冬一边被康如行拉着往楼上走,一边看着翟双白,可是,翟双白的眼神冷的像冰,让桑冬冬不寒而栗了。
后来韩以湄才知道翟双白为什么打她,如果不是桑冬冬对康如桐危言耸听,康如桐不会突发心脏病,就不会昏倒,就不会死。
桑冬冬被康如行推进房间里,她破口大骂:“康如行你是在帮着翟双白是不是,你看着她打我?她打我打得这么狠?这个世界上谁敢打我?谁敢?”
康如行看着她,她的脸被打肿了,高高的鼓起来,翟双白确实下了狠手:“桑冬冬。”他冷冷地对她说:“你该知道你干了什么?”
“我干了什么?康如桐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怎么知道他有心脏病?我怎么知道他有脑瘤?难道世上每个人我和他们说话前都要查一查他们的病史?”
康如行不再和她争吵,他拉开房门:“桑冬冬,你最好待在房间里哪里也不要去,你知道你惹不起翟双白。”
他把门重重关上,听到桑冬冬在里面大叫:“看看到底谁惹不起谁?”
桑冬冬一直在房里谩骂,她在三楼所以她的声音飘不到楼下来,翟双白给康如桐烧纸,纸灰飞到空中。
“我一定杀了她。”韩以湄扶翟双白站起来的时候,听到她这样咬牙切齿地说,她吓坏了。
“老白。”韩以湄的手都在发抖:“你不要这样啊!”
翟双白对她笑。
康如桐出殡的这一天,桑老太太也来了,她一路叹惋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由桑冬冬扶着下了车。
桑瑜琳在边上劝她:“一会遗体告别您就别进去了。”
“我当然要送康家二儿子一程,还会送他一个大礼。”
桑老太太要送给康如桐的大礼是什么谁都不知道,也没有谁会去关心,康如行和韩以湄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翟双白身上,他们生怕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事实上,她什么都没做,她和他们一样从大厅进去一直到和众人一起围着康如桐的水晶棺材一周,郑重地向他三鞠躬,韩以湄的手一直紧紧拉住她,翟双白弯着腰趴在棺材上仔细地端详她时,韩以湄和康如行紧张地不能呼吸。
她只是在康如桐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直起身了。
也许是翟双白学不会像一般的女人一样嚎啕大哭吧,她只会用自己的手段买通了康如桐的化妆师,在他化妆的时候,翟双白坐在边上静静地看着。
她甚至还指导化妆师:“这里化淡一点,他不喜欢打腮红。不要在他的嘴里放棉花,他的脸颊是很瘦,但是放了东西就不是他了。”
化妆师从来没有试过这样,妻子在丈夫的遗体边上观摩他临终的妆如何化的,他慌得差点没化好,要不是翟双白给他的红包的厚度让他足以承受这种心理压力,他一定不会同意。
翟双白亲自给康如桐挑了衣服,白色的衬衫和西裤,她坚持给他换上,她把康如桐打扮到她最满意的样子。
什么是翟双白最满意的样子?就是不太像死人,才是她最满意的。
桑老太太缓缓走了过来,对康如桐点点头:“老二,给你一件礼物了。”她说的声音不大,很多人都没听清她说什么,翟双白也没注意听,但是她直起身来看到桑冬冬的笑容时,她突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桑老太太抬起手以极快的速度扇翟双白的耳光,一个两个三个,韩以湄尖叫一声就护住翟双白的脑袋,康如行拉下桑老太太的胳臂:“外婆,这是我二哥的葬礼,请您手下留情!”
“如果你还喊我外婆的话,就把你的手放下来!”桑老太太声音很严厉:“有人怎么打了我的孙女,我就怎么还回去,而且是十倍,千倍,百倍!”
“妈!”桑瑜琳的声音,她苦恼地喊,跑过来拉住了桑老太太的手:“这么多人,您不要闹了吧!”
“冬冬不是你的女儿是吗?你没看到她的脸今天还是肿的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着过世的人的面你打人家的未亡人未免太过分了!”
“过分吗?我怎么不觉得?”桑老太太环顾一周,来吊唁的人很多,记者都被挡在火葬场外面,有无良的记者会偷拍死者的遗容所以康家一律不许媒体进入。不过即便没有记者,这个排场也够了。
翟双白站着,她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她打了桑冬冬桑老太太根本不会轻易放过她,她随时等待着。
“妈,我们走吧!”
“走?去哪里?事情还没完呢?冬冬。”桑老太太把桑冬冬拉到身边来:“她打你多少巴掌,你就如数还回去,如果想要多打一点也不是不行。”
桑冬冬站在翟双白的面前,说实话她有点胆怯了,她原本也只是想让她外婆给她出口气,刚才那样打个几巴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的面子差不多也挣回来了,但是现在康如桐就躺在她们的边上,让她去扇翟双白的耳光,她犹豫了。
“打啊,冬冬!对待敌人不要心慈手软!”
真好,桑老太太睚眦必报,翟双白也不会退缩,她看了一眼康如桐,她知道如果此刻康如桐能看得见,他一定会跳起来拍着手大笑:“好,翟双白,你再打回去!”康如桐是一个爱看热闹的人,今天的这出戏安排的真好!
“打呀,打呀!”
桑冬冬举着手就是不敢落下,康如行狠狠拉下她的手:“桑冬冬,你不想把局面弄得无法收拾的话就马上带着外婆离开!”
桑冬冬始终没有打下去,虽然她看着翟双白很想一巴掌将她掀翻,但不是此时。
她回身扶住桑老太太:“外婆,走吧!”
“走什么?你这个傻子,你若不打回去以后怎么在康家立足,什么猫猫狗狗的都敢来打你!”
“外婆!”康如行提高了声音:“不要再用你们那个时代的那一套了!今天是康家办丧事,我不想节外生枝,桑冬冬,带外婆走!”
“外婆,走吧,走吧!”桑冬冬咬着下唇,她知道再不走她和康如行以后一定连表面和谐的假象都没有了,她和桑瑜琳扶着桑老太太走出了吊唁厅。
“双白,你怎么样?”康如行问翟双白,她现在的模样让他想起朴元死的时候,他的母亲也是这样打翟双白,怎么不论是谁的错,受伤的总是翟双白?
翟双白摇摇头:“如行,让其他人都散了吧,我有点事想和你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