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节 第一个离别
石三海棠2016-12-29 02:313,338

  第一百零六节第一个离别

  韩以湄害羞的声音像一记耳光打得翟双白生疼,她看着韩以湄红红的面颊不知道还如何回答她。

  突然韩以湄仿佛如梦初醒一样,脸色又变得煞白,她紧紧拉住了翟双白的手,问她:“没有了,对不对?他没有了是不是?”

  一年多了,孩子当然不可能还在她的肚子里,也不可能生下来。韩以湄躺了太久,她刚刚才反应过来。

  她还来不及害羞,来不及向翟双白解释什么,她就得接受第一个离别,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离别。

  她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啼,眼泪成串成串地从她的眼睛里滚落下来,她用手捶着床沿,带出了手背上的针头,鲜红的血喷在雪白的床单上。

  “以湄!”翟双白惊呼一声急忙去捂住她的手,她死死的按着她,慌乱无力地喊着:“以湄,你别激动,你刚刚醒过来身体还没有康复,你不能这样大哭。”

  可是韩以湄听不见,她哭了很久很久,她的身体颤抖地像狂风中无助的树叶,翟双白只能紧紧地抱着她,韩以湄的身体枯瘦,两具同样枯瘦的身体碰撞在一起,戳痛了彼此。

  她只能陪着韩以湄哭泣,韩以湄哭泣她失去的孩子,而翟双白哭泣她让韩以湄刚一醒来就只能哭泣。

  医生护士听到她们的哭声赶过来:“情绪怎么能这么激动?翟小姐,你应该控制住韩小姐的情绪,不能这样陪着她一起激动。”

  他们把翟双白赶离床边,看着医生又准备往吊瓶里注射安定的药剂,韩以湄紧紧抓住医生的手仓皇地大喊:“不要,不要让我睡觉,我还有很多话跟老白说,别让我睡!”

  但是她的情绪太激动了不适合治疗。这是医生对翟双白说的话,翟双白拉住医生的手说:“不要再给她用安定了,会把她弄傻的!”

  “翟小姐,韩小姐不知道的事情,你是打算一次性让她知道呢,还是慢慢来?”医生盯着翟双白,他知道她们之间的事情。因为韩以湄撞车,和她的父母被烧死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翟双白和韩以湄早已是新闻人物了。

  “该知道的迟早要知道,我不能为了逃避责任而让我的朋友有变傻的可能。”她夺走他手里的针管:“不要再随便用这种药,要不然我随时告你。”

  医生冷哼一声,带着护士走出了病房。

  也许让韩以湄一次一次地睡去是个缓兵之计,但是翟双白觉得自己还没有卑鄙到那个地步,该来的总会来。

  不过,韩以湄似乎已经累了,她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翟双白手里的糯米糍早就变成了一团看不出形状的饭团,她只能把它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呆若木鸡地陪着韩以湄坐着。

  她一天都没有讲话,就连下午她去做全身检查的时候,她都没有说一句话。

  翟双白把韩以湄送进CT室做脑部扫描,她在外面等她的时候听到几个小护士在偷偷地议论:“现在就哭得那么惨了,她要是知道她男朋友和她父母全都死了,还不要哭死?”

  “如果她知道她的亲人死光了全都是她那个好朋友害的,我看啊,啧啧啧。”那个护士摇着头:“那时情况肯定不可收拾。”

  “知不知道,韩以湄肚子里的孩子是翟双白的前男友的,姐妹俩抢一个男人,这种桥段也不是没有过,真是够乱的!”

  翟双白走过去,站在她们面前冷冷地对她们说:“我希望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是从我的嘴里告诉韩以湄的,而不是你们的这种道听途说,从现在开始我再听到你们在背后胡说八道,我会投诉你们。”

  她们统统噤声,畏惧了翟双白冷峻的气场,待到韩以湄做好检查出来,她们都不敢再说一句废话。

  医生说韩以湄可以吃一点流质的实物,翟双白打给小晴让她做一点粥,傍晚的时候康如行将粥带了过来。

  当时翟双白坐在韩以湄的病房外,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早上的喜悦和激动,只有一脸的落寞和悲伤,康如行将保温桶放在椅子上,轻轻地扶着翟双白的双肩,问:“她知道了什么?”

  “只有一点点,她的孩子。”她回答他:“可是,就是这一点点已经足以击垮了她。”她的眼泪又流下来,康如行心疼地拥住她:“双白,不能再哭了,你不能在韩以湄还没康复的时候自己就先倒了下去!”

  “我一直那么想她醒过来,但是真的她醒了,我却给她一个这么残忍的事实?”她泪眼婆娑,康如行在泪光中晃动。

  “双白,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只能想如何让韩以湄感到最小的伤害。”

  “怎么感到最小?跟她说她的父母是去了极乐世界,而朴元也追随着一起去了?”

  “双白,你不要急着折磨自己,慢慢来,慢慢来。”他抚摸着那个不停地颤抖的后背,他想把她的情绪安稳下来。他原以为韩以湄醒了,翟双白的噩梦终于会醒来,没想到这将打开她悲伤的另一个源头。“双白,哦,双白,为什么你的苦楚这么多?”

  康如行怎么劝,她都无法把小晴给她熬的燕窝吃进肚子里,调羹三番五次到了嘴边,她还是闭上了嘴,推开康如行的手。

  “我先给韩以湄送过去。”她提起保温桶走进了韩以湄的病房里,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神非常空洞。

  翟双白小心地把保温桶放在桌上,盛了一点出来,她端着碗小声呼唤韩以湄:“以湄,吃一点稀饭好不好?”

  她扭过头来,突然拉住了翟双白的手,把她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稀饭撒了一床。

  “老白,我要跟你坦白。”

  翟双白知道她要说什么,她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机械地坐在了床边。

  韩以湄说她要坦白,但是说完这句话后却很久都没说话,她的另一支手始终放在她的小腹上。

  终于,她好像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她说:“老白,我的孩子是朴元的。”

  虽然这是个她早就知道的事实,但是从韩以湄的嘴里说出来,翟双白还是感到无比的心酸,她终于敢承认了,但是却在他们都离开了她以后。

  “我知道。”翟双白低着头说。

  “他告诉你的?”韩以湄问:“为什么没有看到朴元?你没告诉他我醒了吗?”

  终于来临了,她终于问起了朴元了,暴雨混着冰雹,雷电伴随着大风,让翟双白的世界变得风起云涌不可收拾。

  他死了,这三个字翟双白始终说不出口,死,对于天真了二十多年的韩以湄来说是个太遥远的字眼。早上她才感受了第一个离别,但是不算完全地诠释了那个死字,因为那个孩子存在的时间太短暂了。

  不过,朴元就不一样了,他是活生生的人,他是韩以湄少女时期就爱慕的男人,他是只有在翟双白不要他的时候她才敢靠近的一个人。但是,现在让翟双白告诉她,他死了?

  翟双白良久地不说哦话,在韩以湄的眼里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韩以湄的眼神在短短数分钟之内变换了很多种,后来她声音艰涩地问:“他不敢来对不对?”

  韩以湄的声音低沉嘶哑,她眼睛里有失望和绝望,翟双白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茫然地看着她。

  “老白,他不敢来是不是?因为,你们又在一起了?”她最后这句声音压得很低,低到翟双白要凑近她才能听得见。

  原来她是这样理解的,如果当她知道朴元死了,是不是宁愿是她想象的那样?

  她开始小声地饮泣,但是手仍旧拉着翟双白的,她说:“你让他来见我,我不恨他,老白是我对不起你,我昏了头了才勾引了朴元。”

  “不,不要用勾引那个词,我和朴元早就分手了。”

  “那时,你和朴元虽然分手了,但是他还是喜欢你喜欢的要命,每次我从你那里回来,他都要仔仔细细地问我你的事情,当他知道我们谁都阻止不了你的时候,那天晚上他喝的大醉,他抱着我大喊你的名字,我稀里糊涂地就把自己当做了你。”她用手捂着脸,哭得很大声,让康如行都放心不下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她们。

  “以湄,以湄,相信我,朴元是爱你的!他不是一个把你当作谁的影子的男人!”

  “他跟你说的?”她的眼里顿时泛起了光芒:“你们没有在一起吗?”她环顾房间,终于在门口看到了康如行,她疑惑地打量着这个高大的好看的年轻男人。

  翟双白向康如行招招手,他走了过来握住了翟双白的手,在韩以湄惊愕的眼神中,翟双白向她介绍:“他是康如行,是我的爱人。”

  爱人这个词,让韩以湄张大了嘴,她愣了片刻才拍了拍脑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你的新男友?”

  翟双白点点头,韩以湄的脸上盛开着欣慰而开心的花,她既如释重负也替翟双白高兴。

  “嗨,你好,我叫韩以湄!”她向康如行伸出手。

  康如行也伸出手来,和韩以湄握了握。

  韩以湄握完了手,把嘴凑近了翟双白的耳边,快乐地对她说:“好帅好帅啊,而且,他有一双很爱你的眼睛。”

  翟双白还来不及给她一个幸福的微笑,就听到韩以湄已经继续轻快地说着:“那快给朴元打电话啊,让他来!”

继续阅读:第一百零七节 我不能对你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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