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以湄毕竟不是翟双白,她并不像翟双白那般坚强,就在他们在外面等候的时候,他们听到里面传来的一声撞击重物的响声。
“砰”的一声,紧接着就是玻璃碎片掉在地上的声音,他们冲进了里面,却看到韩以湄已经倒在一地的碎玻璃上面,她的额头上鲜血淋淋,那一格一格的玻璃门被她撞得支离破碎。
“以湄!”翟双白惊呼了一声,蹲下来抱住韩以湄的脑袋,她头上汩汩地流血,流了翟双白一手都是。
“我又干了件蠢事呀!”翟双白凄厉地喊着,她抱着韩以湄的脑袋不知所措地发着抖:“我凭什么认为她能支撑的住?我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和我一样是冷血的?”
韩以湄被送回了壶口医院,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玻璃划破了她前额的皮肤,所以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还好只是玻璃,如果撞到墙上去她的力度可能会让她头骨迸裂。
外科医生给韩以湄缝了针包扎好,告诉他们:“也许会留疤,不过能外伤好了之后可以激光,不会太明显。”
韩以湄仍在哭泣,她的情绪相当激动,突然就用手去拽她刚刚包好的纱布,被翟双白死死抱住,最后没有办法还是得依靠镇定剂才能让她安稳下来。
人和人是不同的,翟双白遭受了这些打击之后,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或者睡一觉看起来就像没事人一样了,但是韩以湄不同,她是脆弱的,她是需要呵护的。
站在韩以湄的床边看着她哭泣过后的睡颜,康如行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你也去歇一歇吧,心力交瘁了一天了。”
她能睡得着吗,在韩以湄伤痕累累的时候?
她在自己的床上躺着,一点睡意没有,她身边的康如行已经昏昏欲睡了,这段时间他很累,每晚都会到医院里来陪她。其实翟双白不需要住在医院里,但是她不放心韩以湄,而康如行也就由着他,只是累了他自己。
每次翟双白赶他回去,他总是转了一圈又回来,他抱着她说:“我怎么能让我的双白在离我这么远的地方?”
这让翟双白在无限的苦涩之中还能体会到一丝甜意。这些天她忙于韩以湄的事情,让她无暇顾及到他,她这才想起二月二就在下下个星期了。
小晴来送饭的时候曾经告诉她现在康宅里已经一片喜气洋洋,每个人都在忙康如行的婚事,她还忧愁地看着翟双白:“翟小姐,你可怎么办?”
她都没去想这个问题,最近被韩以湄的事情缠绕地连呼吸都无法顺畅,她看着康如行渐渐睡着的脸,一时间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就在翟双白踌躇不前的时候,小晴给翟双白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桑冬冬回来了,第二天就去康宅拜访了康老爷子,还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其中还包括了翟双白的。
但是康如行却不领情,在晚餐上突然向康老爷子提出退婚,在座的所有人被吓住了,康老爷子的表情十分尴尬,还好没有桑家的其他人,只有桑冬冬。
康老爷子雷霆震怒,碍于桑冬冬在桌上,他没有拍案而起,只是严厉地呵斥他:“如行,你喝醉了!以后不管是有没有喝酒都不允许再说这种话了!”
桑冬冬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戴着祖母绿戒指的手在把玩着一个小巧的调羹。
康如莫的嘴角堆满了笑意,他想要看看这下如何收场。
“爸爸,我晚餐没有喝酒。“老爷子抛给他的台阶康如行并不准备往下走,眼看结婚日子就要逼近了,因为韩以湄已经醒了,他们偷偷地走已经不可能,再不抗争难道他真的要把桑冬冬娶进来?
“够了,不要再说了!”桑老爷子站起来,歉疚地对桑冬冬说:“冬冬,不好意思如行这几天公司事情太多,压力大,不要放在心上吧!”他转身上了楼,把他们丢在楼下。
桑冬冬微笑着目送康老爷子上楼,然后继续坐下吃饭。
“桑小姐,非常抱歉,请你回去跟桑老太太说,十天以后的婚礼没有了。”
她还是那副模样,微笑着,仪态万千地看着他。
波澜不惊应该是个中性词,因为此刻桑冬冬表现的这个状态就令康如行十分恼火。“没有感情的婚姻我是不会继续的,桑小姐我想你知道什么原因,我就不说的那么直白了。”
“不要紧,我不介意听。”
他无法忍耐她的笑脸,干脆站起来:“要不,我送你回家,亲自和桑老太太说?”
“这样也很好,我也很想看到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奶奶听到这样的事情会作何反应。”她在不动声色地恐吓他!桑老太太就是气的当场晕过去又与他何干?但是,他拉着她胳膊的手渐渐放松了。
桑冬冬站了起来:“如果你不送我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她披上吴姐递过来的大衣,走出了大宅。
好戏这么快就结束了,康如莫显然意犹未尽,他咋着嘴,摇着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如行,你不知道你差点漏掉了一座金矿。”
康如行不去理他,康如莫等着看笑话,那就看吧!
小晴传递给翟双白的信息让她胆战心惊,但是她不能指责康如行,而且他肯为她走出这一步,这是多少人做不出来的。
所以当康如行出现在医院里带着满脸的疲惫时,她走过去深深地吻他,这段时间她忽略了他,但是她心脏的每个跳动里都有他!
她埋在他的胸膛里,良久良久,突然抬起头:“我们再走一次吧!”
“啊?”反而是康如行吓了一跳。
“现在喜帖都已经派出去了,康老先生不可能会同意退婚的,如行,现在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走。”
“那。”他紧紧地捏着她的肩膀:“韩以湄怎么办?她会跟我们走吗?”
“那就由不得她了,不走也得走。如果她不愿意的话,打一针镇静剂。”
康如行震惊地看她:“你说真的?”
“真的,如行,现在已经容不得我想的太多,我们走吧,我们走吧!”
他们真的决定了也就觉得并没有那么难,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躲过那一天。
这一次,他们准备的很快,就怕夜长梦多。
临走的这一天,康如行给翟双白打来电话,他问:“你跟韩以湄谈了吗?”
“还没有。”
韩以湄一定不会跟他们走,自从那天从骨灰盦里出来,韩以湄就没有和翟双白说过话,她们之间遥远的像陌生人。
翟双白只敢从门缝里去看她,她怕韩以湄眼睛里抗拒的光,韩以湄第一次这样对她,但是她就算再怎么冷对她,翟双白都觉得韩以湄还是太善良了。
她推开韩以湄的房门,房间里空空的,她竟然不在里面,韩以湄去哪了?
翟双白立刻叫来护士,护士也一无所知:“刚才还在啊!”
她急忙去找她手机上的视频记录,视频里有两个护士推走了韩以湄。
她问护士:“今天做检查吗?”
“医生没说啊!”
一种不好的感觉爬上了她的后背,细细密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渗出来,她找遍了整个医院,所有的检查室都没找到韩以湄。她跌坐在医院大门口的花坛边上,半天才想起来给康如行打电话。
她在电话里的声音惊慌失措,康如行第一次听到翟双白这种语气:“韩以湄不见了!”然后她就开始哭泣,她的哭声让康如行焦急不已,他赶到医院,第一次看到翟双白阵脚大乱,坐在花坛上把眼睛都哭肿了。
“双白,别自己吓自己,也许她只是去附近走走呢?”
她给他看手机监控,里面分明是两个护士带走了韩以湄,看着看着他的眉头也皱起来,这两个护士面生不是壶口医院的,看来真的有人带走了韩以湄。
“这是绑架,如果再过几个小时我没有接到电话,那他们就不是为了钱。”
翟双白的意思康如行听懂了,她是觉得韩以湄的失踪是和他们准备偷偷离开有关。
不是康家就是桑家,冷静下来,翟双白反而镇定了,如果真是他们那就不会要了韩以湄的命,他们要什么翟双白和康如行心里都清楚。
一直等到晚上,翟双白都没接到任何电话,他们买好的晚上十一点的机票,只能放在桌上看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他们相视苦笑,第二次准备逃走就又这么泡汤了。
他们等到半夜,康如行突然站起来就往外走,翟双白喊住他:“没有用的,如果你去找他们任何一个,只会跟你做一个交易。就是你留下来和桑冬冬结婚。”
翟双白说的对,他们捏住了翟双白的命门,她不会扔下韩以湄走掉,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康如行娶桑冬冬。
康如行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魅力,翟双白告诉他:“桑老太太的脸面都在这场婚礼上,如果你悔婚对她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你说她会不会歇斯底里?”
“双白,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翟双白总是会遇到这种两难的境地,总是让她选。他们绑走了韩以湄,就等于绑住了康如行的腿。
她低着头,很长时间才抬起头看着康如行:“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永远不要留着弱点给你的敌人。如行,我的弱点太多了,迟早有一天会害了你。”
“你什么意思?”他声音发着抖,翟双白恢复了平静,她的眼神出奇的安宁,刚才的惊慌已经消失不见了。
当她决定了某件事情的时候,她才会这样淡定。
“你打算放弃我了?”他靠在门框上问她。
最后一丝力气从他的身体里溜走,他只是想和他爱的女人呆在一起而已,就这么难。
因为他是康如行,因为她是翟双白,所以他们注定无法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