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节 为你遮风挡雪
石三海棠2015-11-02 09:213,264

  那个略带着温度的饭盒递到了翟双白的手里,她也不问是什么,打开就吃,玫瑰花刚塞进嘴里,眉毛就扬起来了:“赞哎!”

  很少听到她赞美什么,康如行知道她会喜欢,看着她落了满身的雪花:“怎么不进车里暖和暖和?”

  “太暖和了想睡觉。”

  “那就睡一会。”

  翟双白余光瞥见桑冬冬站在他们的身后:“接下来去哪里?是不是要去踩踩雪,轧马路?”

  “你怎么知道?”他惊奇的。

  “要知道,我也是个女人。”以前下雪的时候,翟双白也喜欢拉着朴元散步,不过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好像还是上大学的时候,后来他们毕业了,翟双白再也没有时间和闲情逸致轧马路,甚至没时间去看什么时候下雪了。

  在那条幽静的小路上,两边都种满了高大的梧桐树,地上有落叶,落叶上有薄雪,踩起来咯吱咯吱,非常有意境。

  康如行和桑冬冬在前面缓缓地走,翟双白跟在他们的后面,隔了一点点距离,翟双白的后面老谢开着车缓缓地跟着。

  翟双白穿的不多,依然穿着及膝的裙子,只穿着丝袜的腿其实已经冻得麻木。她每走一步,高跟鞋踩出来的咯吱声都会让康如行的眉毛皱一下,她一定很冷,她就这样用痛楚来刷着自己的存在感。

  “三少,下周我们家有个酒会,我缺个舞伴,你会来吗?”桑冬冬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但是雪花很快就在她的手心里融化了,她叹了口气,冀盼地看着他。

  他身后的咯吱声还有条不紊地响起,他若是出席就间接向外界宣布了桑冬冬是他女朋友,他停下脚步,在路灯下站住。有光的地方,大雪片的周围还飘着无数朵小雪花,飞舞地凄迷浪漫。

  他说:“好。”

  桑冬冬优雅地微笑,她不小心滑了一下,哎呀一声就往康如行的方向倒去,康如行急忙扶住她。

  “路上有点滑,小心!”他扶着桑冬冬的胳膊,她的胳膊丰盈柔软,和翟双白的根本不是一回事,翟双白是僵硬的,冰冷的。

  她似乎扭了一下脚,美丽的杏眼里立刻盈满了泪水,她蹲下来摸着脚踝:“疼。”

  康如行伸出手去摸了一下,没有肿,应该扭得不厉害:“很疼吗?”

  “疼,疼得无法呼吸了。”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她的助理徐倩看到了急忙跑过来,急的脸都有点变色了:“桑小姐,你没事吧?”她蹲下来查看,桑冬冬拂开她的手:“扭到了你说有事没事?”

  “那怎么办,赶紧去医院吧!”徐倩掏出电话准备让他们的司机把车开过来,康如行觉得有点夸张,扭了一下而已不必弄得如此大的动静。

  翟双白慢慢地走上来,她早就看见了,但是和她无关。

  她站在一边看了一会,突然说:“桑小姐,其实你可以先上车,要知道康先生很会按摩,他经常给康老先生按摩的,能缓解疼痛的,你要不要试试?”

  “是吗?”桑冬冬抬起头,眉眼才舒展了一点。

  康如行不满地看向翟双白:“谁说我会按摩?”他小声跟她说。

  桑冬冬坐进了康如行的车里,抱着自己的脚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可以吗?”

  “只要你不嫌我弄疼你了就行。”

  他不是不会按摩,翟双白为什么这样说,是不是因为那次被抓到仓库里,她发烧迷迷糊糊地,依偎在康如行的怀里,是他一直轻轻按摩着她的太阳穴,她自己并不太清楚,只觉得有一双特别温柔的手在抚慰着她。

  原来她还有感觉,原来她还记得,还以为她的血是冷的。

  康如行卷起了衬衣的袖子,轻轻握住了桑冬冬的脚踝,还没开始用劲,她就叫了起来:“好疼!”

  她这样一喊,康如行都不知道该怎样按摩了,他缩回了手,嘱咐老谢:“到壶口医院。”

  这次的雪中漫步草草结束,车开到壶口医院的时候,康如行先下了车,弯着腰看着泪水涟涟的桑冬冬,咬了咬牙将她抱起来往医院里走去。

  翟双白没有下车,打开小镜子漫不经心地照着。

  桑冬冬的脚没事,医生仔细地看了看,还是开了点膏药:“睡前敷一敷就可以了。”

  徐倩拿药回来还没走近桑冬冬就捂住了鼻子:“好臭!”

  麝香的味道而已,康如行在翟双白的身上经常能闻得到,桑冬冬很不喜欢膏药的味道:“我不能想象这个贴在我脚上的样子!”她低声向徐倩埋怨。

  既然没事了,桑冬冬就由徐倩扶着慢慢往外走。

  康如行发现翟双白没有跟上来,她不打算趁此机会看一看韩以湄吗?他发现她有好多天没来医院了。

  康如行送她上了她的车,她还摸着脚踝轻声对他说:“也不知道舞会那天会不会好,我就不能跳舞了。”

  他看着梨花带雨的桑冬冬,想起翟双白头上包着纱布,脸上泛着青紫的样子。相比之下,她活的太糙了。

  “一定可以好。”他关上车门,跟她挥手道再见。

  送走了桑冬冬,翟双白仍旧坐在副驾驶里照镜子,康如行不解地站在车门外:“你不打算去看一下韩以湄吗?”

  她当作没听见,收起了镜子对老谢说:“康先生下来了,开车。”

  康如行没打算上车,打开车门将翟双白拉了出来:“怎么了?”

  “怎么,我什么时候去探望我的朋友也在我的工作范围内吗?”

  “为什么不去看她?”他盯着她的眼睛:“因为朴元?因为朴元死了你没脸没有胆量去见她?还是你怕杀朴元的人会找到韩以湄?”

  康如行,你到底还是有一双看的通透的眼睛,翟双白轻轻地笑了:“康先生,你现在离你父亲希望的样子越来越近了。”

  “双白,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我至少可以保护你,保护韩以湄。”

  “你是我的什么人?老板没有这一项业务。”她挣开他的手坐进车里。

  康如行懊恼地站着,老谢也不敢催他,翟双白坐在车里双眼直视前方,康如行知道她能这样坐一个晚上连眼睛都不会眨的。

  他不晓得自己生什么气,他气她自己承担了太多的东西也不接受别人帮她,他气她无论被别人怎么说都不去辩驳。

  他抬头看了看韩以湄的窗户,然后他走回了医院,走进了韩以湄的房间。

  翟双白看到康如行的身影出现在韩以湄房间的窗口,他跟她竖了一个大拇指,仿佛在跟她说,韩以湄很好。

  有一股热流要冲到她的眼睛里来了,她把眼睛睁得圆圆的,就是不让那两股热流变成液体。

  她累了,她老了,她想,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容易感动。

  他拍了张韩以湄的照片,她的头发已经变成了小平头了,有小半个小拇指那样长,他拿给翟双白看。

  翟双白走下车,蹲在路灯底下仔细地看,韩以湄双颊丰满,她长头发了还长肉了,而且照片上看来皮肤细腻红润。她看了多久,康如行就撑着伞在她的身边站了多久。

  她站起来的时候,她本想对他笑,但是眼泪却从眼中滚了下来,她捂着嘴,那些眼泪从手背上滑过。

  翟双白流过的眼泪不多,至少康如行看到的不多,每次都是为韩以湄而流,为朴元而流,别人总是说她无情,她不介意,但是他介意。

  伞全在翟双白的头上,康如行的大衣已经变成灰白色,像棵雪松。

  翟双白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了什么,向康如行伸出手来,她的手心里躺着一枚粉色的布艺的蝴蝶结发夹。

  “韩以湄最喜欢的发夹,我总是嫌它土,嫌它不够档次,从来不给她买,不让她戴。”

  康如行从她的手心里拿过那枚发夹,紧紧攥在手心里:“过几天我再过来看韩以湄,那个时候她就能戴着这个发夹了。”

  韩以湄病房里的灯光从她的窗口柔柔地照射下来,翟双白突然感到了宁静,在大风大雪中,康如行的高大正好帮她遮挡了风雪,她感到安稳,温暖。

  她累了,她以前不敢累。她困了,她曾经不敢睡。

  康如行怕她脸上的眼泪会结冰,她的手已经冰冷,他脱下自己的皮手套给翟双白戴上,然后用他温暖的手,轻轻帮她擦去眼泪。

  桑冬冬晚上流的泪和翟双白流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桑冬冬只能流在她的脸上,而翟双白的滴滴都滴进了他的心里。

  他靠近她,伸长手臂,只是将那个纤弱的身体轻轻一拉,她就投入了他的怀里。

  “雪怎么突然停了?”他听到她在他的怀里低声呢喃。

  “双白,我会帮你挡住以后所有的风雪。”他的声音在她头顶上盘旋。

  有一些耳熟,有很多的心安,翟双白脑子里一片混沌,不是所有的怀抱她都会接受,不是所有的好意她都会笑纳。偎在康如行的胸膛上,仿佛那些好时光一下子回来了。

  不是她最风光的时候,而是妈妈在的时候,韩以湄和她的父母在的时候,朴元在的时候,所有所有人都在的时候。

继续阅读:第四十九节 疤痕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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