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吗,还是没爱过?翟双白会怎样回答?康如行看着她,他对她有信心,别看她冷若冰霜,越是这样的女人,越是有一颗火热的心。
果然,她看着他:“爱过。”
“现在呢?”
“分开了。”
“为什么?”
“我的爱,太用力了。”她的话,令康如行吃惊,翟双白这样的人会用怎样的爱吓退了一个男人?
她还是微笑着:“怎么,想听故事?用一段更悲伤的故事来安慰或者祭奠你已经逝去的爱情?”
他充满期待地看着她,翟双白摇了摇头:“我们不是朋友,不需要分享故事。”
“我们可以做朋友。”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一个朋友,她躺在昂贵的私人医院的病床上苦苦挣扎,而我则为了她的医药费凌晨四点五十还得陪着我的老板聊天。”她打了个哈欠,躺下来拉上了被子:“康先生,不会有故事,如果你有看女人睡觉的怪癖我倒无所谓,但是你若是想摸到我的床上来,请和你的父亲重新商量一下我的价码,现在我的价格中不包括陪睡。”
“哈。”他饶有兴致的:“我倒想知道陪睡价是多少?”
“这项业务我不熟悉。”
“从来没有为了你的目标出售过你的身体?毕竟,你也拥有一副好皮囊。”
“谢谢夸奖,我的皮囊破掉了,不值钱,所以从不出售。”她翻了个身,再也不答话,康如行等了半天,走过去一看,她真的睡着了,睡得很熟,她用的睡姿是趴着,令他想到了她背上那条长长的伤疤。
他很想找人聊个天,他发现翟双白是个绝佳的聊天对象,她聪明睿智而且一针见血,从来不跟他兜圈子,跟她说话非常爽。
但是翟双白已经睡着了,他害怕一个人独处,就在她的房间里坐着,房间不大却很空,她活的像个男人,女人的东西很少。
翟双白说不喝酒就可以随时处于备战状态,这很好,他真的一点都不困,一直坐到天变亮了,光从窗帘透过来,他想过去把窗帘拉严,但是翟双白的手机闹铃响了,她立刻醒过来,坐起来,看到康如行还在她的房间里。
“一夜没睡?”
“不算一夜,才两个多小时。”康如行看看手表:“才六点五十,我又没规定你起床的时间,干嘛要起得这么早?”
“我跟你说过了,我的时间表是很严谨的,不容随意破坏,7点吃早饭,八点开会。”她掀开被子下床,穿着睡衣站在他的面前:“还打算再看一次裸女?质量可不怎么样。”
康如行退出了翟双白的房间,看到自己房间的一地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打开翟双白的门探出头对她说:“翟小姐,一会吃完早饭可否帮我收拾一下房间,扔掉一些东西?”
翟双白怀里抱了一件衣服刚准备换,被他吓了一跳:“我不是清洁工。”
他就猜到她会这样回答,不禁笑了,也许是他这次笑得由衷,白牙露出来的时候特别阳光,连他自己的心情也意外的变好了一点。
这还是自从红药离开他,他第一次感到轻松。
“就算是帮帮我?你不是二十四小时都是工作状态吗?现在是你的工作时间。”
翟双白换好衣服,还是来到了他的房间,站在唯一一块可以站到下脚的地方,问他:“丢哪些?”
“全都扔了。”
“是吗?全都放下了?”
他点头,而翟双白却摇头:“你若是全放下了,干嘛还要我来扔?别人扔的不作数,自己丢吧!”
她把沙发上的东西全都扫在地上,然后坐上去:“我可以当监工,有些事必须要自己做。”
康如行瞪她:“你猜我爸爸知不知道他请了一个我永远使唤不动的人?”
“你爸爸要是知道他花了那么大笔的代价请来的人就给你当清洁工,你猜他会不会更加无法接受?”
“当律师的嘴真厉害,我说一句,你下一句就挡回去。”他弯下腰来,一样一样地捡起来装进一个大袋子里。
他捡起一个首饰盒,打开来,是条项链,他拿起那条项链,坠子在早晨的阳光下闪闪发着光,他想起了昨晚戴在红药脖子上的钻石项链,跟那个相比,难怪她会退回来。
“这条链子,我特地去欧洲订制的,自己到工厂里,一锤子一锤子敲出来的。”他说。
翟双白却觉得头大无比,这种公子哥,有的是闲情逸致追女孩,为了一个女人跑到欧洲去给她做一条项链,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很多人在苦苦挣扎的时候,他们都在干着无聊的事情。
“那你可以留着它,保留你的那些无知岁月。”
“你说真的?”
“你猜。”她再也懒得理他,站起身就走出了门外。第一个任务似乎已经完成,感谢红药吧,她迫不及待地打碎了康如行的幻想,他就算再犯贱,至少也想通了,因为他知道他想再私奔也得有人愿意跟他一起走。
康老爷子在美国还打了个电话夸奖她:“翟小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和康如莫的交易做的很好。”
“一条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让康如莫买到了红药,一张投标书让我买到了康如莫,算不算公平交易?”她说,本来不打算跟康老先生解释她办事的手法,但是他什么都知道,瞒都瞒不了。
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只是让这一切来的更快一点而已,而贪婪的人始终在那里,翟双白跟康如莫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连他都吃惊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红药会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你的地位,还有这个,天使之吻。”她指的是那条钻石项链:“每个女人的梦想。”
“我答应你有什么好处?”
“你将获得投标的资格。”
“哦?”他的镜片闪了闪:“你会有这么大的权利?老头子明明把投标权给了老三。”
“我可以把投标权分一半给你,你试是不试?百分之五十的机会,还能得到弟弟的前女友,好好地侮辱一下他,何乐而不为?”
康如莫仔细打量着翟双白,从上到下,从她的卷发,卷发下瘦削苍白的脸,到她瘦高的身体,看了个仔仔细细,然后哈哈大笑:“翟小姐,我真喜欢你,你是个坏人,但是是个最聪明的坏人。”
坏人都喜欢坏人,翟双白只是一个为了目的拼命前行的人,说她是坏人就坏人吧,至少她的目的达到了。
“翟小姐。”康老先生继续说:“你开了一个非常不简单的头,我打算和你签一个合同,期限2年,2年之间把如行变成你一样的人,我将给你五千万。”
“我不是灵魂制造师,没有那样的能力,而且,钱对我没有直接的意义,我只要我朋友的命,如果你能让我的朋友活着,别说让康如行变成和我一样的人,就是让他变成我,也不是不可能。”
康老爷子轻轻地笑:“翟小姐,你知道,我虽然不敢保证让你的朋友一定会活着,但是我可以让她立刻死去。”
换言之,这是一个不得不接受的任务,她不是什么聪明人,只是被人操纵的可怜人。
还有一个更可怜的可怜人,翟双白在花园里接完电话,往屋里走,看到康如行抱着一个大盒子,手里拖着一个大袋子,往门口走去。
看来,他打算扔掉那些回忆,包括曾经让他撕心裂肺的红药了,而且看他的神情,最痛苦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她看了一下手表,8点钟还没到,她在花园里慢慢晃着,很少在白天到康家的花园里来,其实花园里非常漂亮,花圃里开满了各种花,其中有一种花,长的非常奇特,花瓣像一个个蜗牛的触角一样,弯曲着伸向天空,但是颜色艳丽,火红色,一大片一大片的极其妖艳。
她蹲在那里看的出了神,康如行蹲在她的边上,突然问:“你认识这种花吗?”
翟双白伸手摸了一下那细长的花瓣:“这叫石蒜,学名你不熟悉,但是它还有一个如雷贯耳的别名,叫曼珠沙华,或是彼岸花。”
“有什么讲究?”
“曼珠沙华,是开在天界之红花,它开在秋天的彼岸期间,所以叫彼岸花,它是开在黄泉路上的花朵,它开花的时候看不到叶子,长叶子的时候看不到花,花叶生生世世两不相见,生生相错,所以这种花诅咒着相爱的人们生生世世不能在一起。”
“我们家怎么种这种花?”他被翟双白的话吓着了,还有什么是比恋人生生世世不能相见更加痛苦的。
“你怕了?”她站起身来,捶了捶腰:“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不曾爱过任何人,知道了别离的痛苦,开始就不要在一起,人生有其他更加美好的事情,为什么非要追逐爱情?”
“还有什么更加美好。”
“权利,斗争。”她背对着那一大片诡异然而美丽的惊人的花对他笑,她的笑容也像那个彼岸花一样,美丽,但是不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