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现在是放下了?”
费雪儿点点头,口中却是带着不确定:“大概吧。”
我起身道:“就这样吧,我不觉得有什么好聊的。”
我突然觉得什么都没意思了。
费雪儿拉住我道:“别忙,最关键的人还没说啊。”
“谁。”我明知故问。
“陆清风。”
我还是想走。
她问:“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这下她有些慌了,其实我觉得没必要慌的,就算她已经嫁为人妇,就陆清风自己,照样可以过得好好的,他这样的人只要想要一辈子都可以沉浸在温柔乡里。
她说:“你坐下吧。”
我这人就是受不了别人流露出可怜样,我坐下了。
费雪儿道:“我认识陆清风的时候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
“那就长话短说。”
费雪儿幽幽笑道:“这可没办法长话短说。”
我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她道:“那时候他就不太说话,他一直是个很沉稳的人,吃亏就吃亏在他的长相上,虽然说长得好看是好,但是他那双桃花眼太招人了,不知道的人就会自作多情的以为他在对他们放电。”
我点头,的确是这样,那双眼睛太招人了,我特么就差点儿深陷其中,因为他哪怕没有那个意思,但一旦直视他的眼睛就会有一种自己被深爱的感觉,多少人会迷恋上这种感觉。
费雪儿接着道:“多年来,他除了大学时候谈了一个女朋友外,都没有过任何女人。”
我扶额,有心问一句,费雪儿你确定咱俩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吗,我怎么不觉得陆清风有这么纯情,他那些花花公子的报端还少了吗。
虽然说光凭外界去评定一个人是不对的,虽然说我和他相处的时间足够久,可是我还是不够了解他,我是这样以为的,每次我以为我在向他靠近,可以触碰心灵的时候,他就会恶狠狠的打消我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然后留下我一个人挫败的待在原地。
她说:“他嘛,这些年总是八卦缠身,他自己没当一回事,我们再说也没用,何况像现在的不论什么行业,保持一定曝光度也是好的,我们就由随他去了,没想到倒是耽误了他。”
我没说话,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与我何关呢,我反反复复在心里念叨这五个字,可心中明明白白的知道这一切都与我有关。
她说:“所以如果可能的话,也许你们能够复婚,那时我用佛教的话来说可算是功德一件。”
我耸了耸肩。
我说:“别抱太大希望。”
她近乎固执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你们能重新在一起。”
我可有可无充满敷衍道:“也许吧。”
我离开咖啡店,开始熟练的使用同城找房子,这不罗洛家又去不了,乐无靖那里也没法去,不得自己找个小公寓蜗居下来么,最后公寓是买的,在确定一切无误下,我十分痛快的付钱,买了个三四环左右尚且算作热闹的小公寓。
然后各种采购,等到安定下来已经天黑,我站在窗前,窗外房子隐隐的有个轮廓,远处点点灯光累在一起,泛上冷光,漆黑的夜谁都睡了,唯独寂寞的人睡不着。
夏夜的风从窗口灌进来还是有凉的时候,慢慢的刮进心里,我重重的呼吸,仿佛心脏被刮了三千五百六十刀的刮骨刀,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里压抑无比。
总是觉得寂寞呢,白天被压抑的所有痛楚到了夜里全都返上来了,这后反劲儿真不是一般的大,亏的我反射弧奇长。
我大概是做不到别人那般豁达,心里插着根刺,白日语笑嫣然没心没肺,夜里生生疼得喘不上气。
我长时间的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近乎自虐的喜欢冰冷,仿佛越大的风越能吹走独属心里的那一份怯弱,既然心中的疼无药可医那就让肉体更疼,唯独这样方可遮挡心中的茫然失措惶恐不安,这样的歪理让我深信不疑。
空气里飘来不知名的花香,既浓郁又浅淡,怎么会出现两个极端,大概是我被自己折腾的分不出好赖,那香闻起来像极了夜来香。
突兀的想起了醉生梦死的旧上海以及那个一度被指责唱着靡靡之音的女子,有什么错呢,男女大欲,人之常情,修道修身还不如痛痛快快活一场,若是长生要以孤寞为代价还不如生若夏花灿若流星,辉煌一瞬枯荣刹那,这大概就是我喜欢古龙多过于其他吧。
可我却不太相信爱情这种接近于虚幻的东西,羡慕着并不相信,这大概就是我的想法。
或许是我晚生了太久,我对于她并没什么太过感触至深的印象,她更多是父辈宣嘱于口的存在,我对于她只在于那一年夏那一首哀怨——我只在乎你。
我这样的人向来都固执,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始终认定自己所思所想,我还是觉得她唱时是对于握在手心里爱情的不安,如同我,那样的不安,即便是在遇到对的人,还是那么不安着,迟迟的没有安全感。
那样的情深似海,那样的不舍,我从未得到过是以不懂,可是我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他,他啊我本以为自己忘了,没料到结成了疤,平时无事,一不小心揭开便是彻骨的疼,只疼得恨自己为何活在这世上。
我不怪他,本就是我对不住他,又有什么资本去怪别人,年少轻狂尚不懂爱,轻易的去伤害,后来懂爱时他已不在身边,爱哪有那么宽容,从来难给人再来一次的机会。
再说了爱情这种事哪个能够明明白白的说出一二三四五六七,哪个又能拍着胸脯大声说大爷这辈子就不把它当回事,可怜了深陷红尘紫陌的我们这一批俗人,日日夜夜沉迷男欢女爱不得解脱,只是如果那个人是他,刀山火海我也甘愿。
听闻神佛有大慈悲,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教化无数子民,可是依旧有顽固不化的愚民,在苦海的风吹浪打中载浮载沉不肯上岸,宁愿在命运的翻云覆雨手下颠沛流离跌跌撞撞,渺小而蒙昧,愚蠢而无知。
若有信仰若有佛,非得他们遂了我的心愿我才相信这世间真有什么命,我突然想再见他一面,突然至极毫无理由猝不及防的想,那样的不确定,那样的牵挂,我不承认是情到深处不问缘由,我只承认想他。
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没有遇见他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成为一道我不能言说的疤,既难看又难堪,也不是多么优秀的人,也不是说好到非他不可,怎么就忘不掉呢,我说不出什么就算没有他也会有别人的这样混账话。
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去喜欢别人,尽管我不确定任何未发生的事,但我仍然认为他是独一无二的,不然不仅糟践了他也糟践了自己,我的感情得多廉价。
可还是感谢并厌恶能够遇见他,那样矛盾的心理,我想不论过多久都不会忘掉他的,不是没喜欢过别人,只是已经不知道是因为喜欢这个类型的才喜欢他,还是因为喜欢他才喜欢这个类型的,不管怎么说他到底是在我生命中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我想哪怕没有遇见他,我的人生都会按照既定轨迹有条不紊的过下去,我这人懒惰且认真,所以一切都定好了。
我隐隐中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所以我遇见他,他离开我,这一切都是定好了的。
但还是会忍不住想,如果没有遇见他我会不会认识别的什么人,过着平凡的日子,没有那么的耿耿于怀,不知道会不会也能有爱情甜如蜜,可惜只是如果,事情已经如此百力莫及。
我就是有这样的能耐,将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人生可有半点珍惜的必要。
我大概是天性里就带了四分怯懦,三分卑劣,二分无助,甚或还有那么一分矫情,这或许是大部分女子的天性。
仿若那依着乔木的菟丝花,自个儿没个主意,偏偏又求那人眼中只有自己,管他时光怎的匆匆如流水,眼中心中就这么个人。
道都道,千金易得,知音难求。
说也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颂也颂,知己一人谁是,赢得无终生。
都道士为知己者死,所以失去生命好似也算不得什么,见过了真正良辰美景,其他的都成了将就,那些将就我已将就不了。
谁都好,有比他好太多的,可我就盯住了他,我就只在乎他,多想像动物一样在你身上留下我的标记,巴不得告诉全世界他是我的,谁都不能打他的主意。
总是很情深的样子,一往情深深几许,我不知晓,我曾是那么卑微的想,不用承诺,只要你同我一处,只要你不离开我做什么都好,卑贱入骨,可是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想把所有最好的东西给他,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一朵花,总有一方得先低头。
这样的我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我该怎么办,可我还是留不住他,我千方百计,我撕心裂肺,我和他还是分散了,我不怨,大概那些日子我爱上的不是他,而是全心全意为人付出的自己,我这样劝自己,那些过往回忆被我一同埋葬,我不曾去探听他的消息,更不曾迷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