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信仰是无所信仰。
我抱着自己,收回目光,玻璃上印出我的身影,长发披肩,白衣飞舞,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大半夜用高倍望远镜看见这副情景,还不得吓死,我为我独出心裁的幽默微微笑起来,越发衬得玻璃上的人影诡异让人心理发寒。
我笑着笑着就沉下脸来,不管怎样都觉得孤单,哪怕恪守着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道理,身旁聚集了不少人,还是依旧觉得身旁只有自个儿,谁也指望不上。
我坐在地上,缩成一团,看着自己的脚,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上显现,冰凉的触感从脚部一直蔓延,我将自己抱得越发紧了。
第二天醒来时才发现昨夜不知不觉中躺在地上睡着了,喉咙里传来干涩,摸着额头,温度略有点高,多半是低烧,倒也不至于神思混乱。
下楼后才发现整个别墅只剩下自己,客厅里一直当作装饰品的石英钟正明确无误的标志着十点半,无怪乎家里没人。
家,这可真稀奇,我竟觉得这待了没三个月的地方会是家。
我不打算去公司,我总得给自己放个假,若是陆清风倒霉催的再次被陆母逮着发下跪,那也只能证明他着实是倒霉催的。
既然不出门就不换衣服了,我良心大发的决定收拾一点儿都不脏乱的别墅,好吧,是因为我百无聊赖给自己找事干,你说我都想打扫卫生了,我得多无聊,大概是无所事事的人才会觉得无聊,有所追求的整日忙着追求又怎会无聊。
我双手拿着抹布一动一动的蹭地,将邻国小媳妇儿样学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三个小时过后,出了身汗的我深觉原本就不重的低烧已经完完全全的好了,我高兴的在屋子中间扭秧歌,一个高兴脚底一打滑来了个一点儿都不完美的劈叉,据下半身传来的痛感,我觉得可能我需要躺上一两个月,事实再次用他的存在狠狠打了我个耳光,当然我还是觉得是我本身就是小强命。
在肚子咕咕叫的前提下,我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果断的站起来试图去找谁蹭个中午饭,本来是可以去顾老家的,但是我脑子一抽把人家给得罪了,我得多厚的脸皮还能上门蹭饭。
我换了身衣服,满区的溜达,没看见一个人,也是谁有病会大中午一两点在外面逛,好像一不小心我又把自己骂了,我在脑中屏蔽了一切想要骂人的话,生怕一不小心又把自己牵连上。
被屏蔽掉脏话的我就像连带屏蔽掉脑子一样,回过神已经站在顾老门外,但我一点儿都不尴尬,因为门外还有个年轻男人,从他身上传来的烤肉味,我坚信他一定是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说年轻是真年轻,大概是因为男人本来就比女人显嫩,我越看越觉得眼熟,可能是因为他本身就快被烤熟了。
他目不斜视的看着顾家大门,都不带瞅我一眼,就像那大门是画着花的藏宝图,看明白了能富甲天下,时间一长我好奇心跟着一起,还真纳闷上了,眼巴巴的瞅着大门。
在长时间的凝望下,门终于打开一条缝,霎时间我还以为我拥有传说中的超能力——念力,我持续盯视验证中,直到探出个老人头,我的惊吓就不是一点儿两点儿,这顾家是请不起年轻人了么,得亏我没有晚上看见他。
老人打开门,文绉绉道:“顾夫人请顾少爷进去。”
这未免也太复古,一看是源远流长的大户人家出来的,不是我这种充当了二十多年暴发户的女儿能理解的。
我转身要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一听就知道是别人家事,我何苦去参上一脚,陪人等一会儿就得了呗,难不成真上去傻呵呵问一句说好的念力去哪儿了。
老人开口了:“柳小姐莫急着走,顾夫人也请柳小姐进去一聚。”
我扶额,我就知道,喊得跟民国的花魁一样,奈何我这样的可当不起花魁。
随着老人进客厅,顾老与顾奶奶迟迟未下来,我等的很无聊,连唯一打发时间用的手机都忘了带,你说我还能做点啥。
我十分不道德的对一老头子撩拨之:“请问你是?”
老头子很倨傲,不理我。
年轻男子道:“他是顾家管家,同顾爷爷一同长大,我们都叫他顾老伯。”
槽点甚多,一时不知从何吐起,索性捡了个无关紧要的,我故作惊讶大声道:“这年头还有管家,我还以为只在动漫里有。”
“英国有一所学校专门为培养管家而设。”老头子开腔了,言谈里不卑不亢,就是让人觉得倨傲,绝对是在顾家待久了。
我秉持着尊敬老人的原则一声不吭,我真新时代的乖乖女,不和老人顶嘴更不动手,因为我打不赢,简直是泪流满面,这年头,老人身体那叫一个倍儿棒,莫说我就是一些粗壮的汉子都打不过。
有句话说的好啊,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就跟你翻脸了。
我不仅打不过我还脸大,翻脸翻得慢。
年轻男子在旁自然而然的接过话头:“顾老伯你又在显摆你自己,爷爷近来还好吗?”
不止我该感谢他,那个顾老伯为此感谢他,他这句话让我俩都免了层尴尬。
“孽障,谁让你进来的,要不是你我能多活十年。”一声爆喝。
我惊讶的看着顾老,这真是老当益壮老来弥坚宝刀不老金枪,啊呸,反正他就是一把好嗓子,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差点没把我三吓得坐在地上。
“是我让他进来的。”柔弱而慈爱的声音,硬生生逼得顾老无话,老子说柔能克刚,古人诚不欺我。
“那她呢!”
我一见矛头指向我,再一合计只要顾奶奶在,他三百场之内是干不掉我的,我吃了秤砣铁了心,往那儿一站毫不畏惧的看着他。
他大概是瞪着我的,为什么用大概这个词,因为我近视,因为他位居高处,从下面看谁都觉得像是在看自己,我仗着自己眼睛视力不好任性的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