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战书——躲不过,迎之
冕徊2016-12-29 02:303,803

  黎暮卿随手把手机放进衣服口袋,双手插进口袋里,磕眸,看着脚下湖水里一下一下用脚跟磕着湖壁的影子。他们这么块就吃完饭了?还以为,今天中午都见不到他了。

  过了会儿,左边眼角的余光隐隐看到有人走了过来,转头,看着来人的方向,翘起嘴角。他今天的步子比往常稍大了些,对她勾着的嘴角依然狡黠,还是一派的淡然,欧阳汶祁到底是欧阳汶祁,任何时候都处变不惊。她黎暮卿也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失了自己,她还是那个凡事冷静的黎暮卿。

  他到了近前,她盯了他左脸几秒,轻笑了声,笑声听不出情绪,翘起的嘴角也看不出端倪。欧阳汶祁蹙了下眉,她笑得怎么这么奇怪?

  “坐吧。”伸手把书挪到右边,拍了拍左手边的湖边地面,笑得意味不明。

  欧阳汶祁不露声色的坐下,也学着她的姿势,把脚悬在水面上,已经接近水平面,细长的眼在她脸上梭巡了阵,一无所获,把眼投向了湖面中央。

  他这一系列动作刚完,黎暮卿就微笑的看着他:“我碰到遇了,我们一起吃的饭。给他打的红烧狮子头,然后打了份青菜,他吃得挺美,吃完就回男寝休息去了。你以后别老吓唬人家小孩子了,他又没做错什么,有些事必然会发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直看着他完美的右侧脸。她用了一种特别的方式告诉他,她知道纪筱莎来了。

  他无奈的把视线从远处拉回,转头放到她脸上,勾着的嘴角似笑非笑。这个女人还真是特别,这算唱的哪一出,让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就知道纪筱莎已经来了,却不说知道,说出来的话平静得尖锐,暗暗点拨他,她已悉知所有事情,还把遇伺候得很好。又不像是生气,倒像是有些嘲讽。

  温润的声音在午后的懒阳下悠悠:“猫儿,既然都知道纪筱莎来了,就说知道,干嘛冷嘲热讽的?”有不解。

  看着他正面朝向她的漂亮脸蛋:“嗯。”她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是知道了。你说得也有道理,我干嘛要冷嘲热讽呢?明明早就知道她要来的,只是……”她顿了下,清澈双眸落在了他白皙脸蛋左边近唇的地方,笑得灿烂,伸出左手的食指勾住他下巴,话峰一转,“有纸巾么?”她知道他有带纸巾的习惯,因为她懒,连女人最常备的纸巾都慢慢被他代劳了。

  欧阳汶祁愣了下,这是哪跟哪,不由自主的遵照她话的意思,从左边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被她手指抵着下巴,动也不敢动。

  “帮我拿一张呗。”她朝纸巾勾了勾下巴,还是灿烂的笑。

  他只好乖乖从纸巾包里抽出了一张,递给她,她太奇怪了,奇怪到让他紧张,只能听命。

  伸出右手接过,“哎——”叹了口气,磕眸看着手上的纸巾,轻轻抖开,“她还真是急不可耐。”边说边举着纸巾拂上了他的左脸,重重的一下,擦得他微偏了头,皱眉。

  看着被她擦干净的左脸,渐渐泛起红痕,满意的收回了勾着他下巴的左手食指,眼光从他有些茫然的脸转移到右手的纸巾上,雪白的纸巾上,这片淡淡的红晕还真是刺眼。

  这是她第二次用纸巾帮他擦拭口红,第一次是学校礼堂外,那是她的唇留下的,这次,是纪筱莎。看那痕迹,应该是他躲她的吻,唇躲过了,却擦过了脸。果然是没那么简单,如此大胆热情的纪筱莎,自己怕是要在这方面输她一截了。

  细长的眼随着她的眼光扫到了她右手的纸巾上,那片红痕让他的心突的一跳。是纪筱莎之前要吻他,他偏头躲时,在他脸上留下的。突然就明白她为什么从看见他开始就那么奇怪。想解释,却无从起头,薄唇启了又磕,磕了又启,淡然的脸上有细细纠结,

  黎暮卿看着他苦恼的样子,轻笑了下,傻瓜,她要是不信他,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把手中的纸巾攥成一团握住,拉过他的右手,把掌心翻转朝上,举起自己右手中的纸巾团“啪”一下,拍到他右掌中:“给你。”看着他大掌中的那一团皱巴巴的白色纸巾,翘起唇角,意味不明,转头,清澈的眸又看向湖面:“她果然是个狠角色,一来就给我下马威。她的君子动口不动手,比唐玲的可厉害多了。特意留了个痕迹,是要警告我么?”语气镇定平稳。

  她总算知道欧阳汶祁一直在担心什么了,纪筱莎不是个简单好对付的角色。

  欧阳汶祁看着右手章心中触目惊心的白色纸巾团,拢起五指,翻转掌心撑在身旁的地面上,细长的眼扫过黎暮卿,落在远处的湖面上。她并没有误会他跟纪筱莎的关系,为何他还会隐隐不安?是纪筱莎的那句“你连那个女人也不顾了么?”在作祟吧。

  “暮卿,纪筱莎有些偏激,万一,要是遇见她,你,就尽量避开吧。”语气中有淡淡无奈,虽然知道这种要求不符合暮卿的个性,但,他不想有一点的差池。

  黎暮卿微偏头,从眼角看他的侧脸,平稳的语气有淡淡不满:“避开?我为什么要避开?”知道他是想保护她,但是,一想到在那个女人面前抱头鼠窜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一败涂地,她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朝他撇了撇嘴,轻嗤:“欧阳汶祁,你就这么小看我么?我也许斗嘴劲斗不过她,比狠比不过她,我相信忍耐力我还是可以跟她比比的。要是真见了,我三缄其口,充耳不闻就行了,非得跑么?”

  她的不满,他知道,轻叹口气,偏头,细长的眼仔细的扫过她脸上的每个角落:“暮卿,我只是不想发生任何意外,我们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我只想好好保护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有走好了今天的每一步,才能期待更长远的明天。我不想在我们的爱情之路刚变得开阔时,就被荆棘刺伤了脚而无法前行。”

  黎暮卿偏头,定定看了他认真的眼半响,他如此的小心翼翼,呵护他们之间的爱情,变得有些草木皆兵。

  转回头,看着湖面中央被闪烁的波光粼粼围绕的薄薄冰层,声音如那块冰层一样的平稳:“欧阳汶祁,哪条爱情路上是没有荆棘的?避开这个就没有下个了么?荆棘避是避不开的,只能砍掉它,才能让前面的路变得平坦。被荆棘刺伤也是很正常的,不能因为怕被它刺伤就停滞不前吧。难道,我们要被这根叫纪筱莎的刺一直拦在原地么?就算她人不在T市了,这根刺也还是在,不是不见她就可以避开的。”偏头转眸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跟她一样盯着那层湖中央的薄薄冰面,似在思考。

  其实,他跟她一样,对于爱情,他们都算是生手,都在摸索,一同成长,一同前进。只能是提出各自的观点,说不准谁说的就一定对,谁的就一定错。

  黎暮卿又把目光投向了湖面,继续看着摇摆不定的波光和岿然不动的冰层:“你不了解女人,她这么爱你,还给我下了战书,必然是想见我。她特意在你脸上留下的痕迹,就是为了让我出来,纪筱莎这样敢公然下战书的女人,我躲是躲不过的,既然躲不过,那我就迎之,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她应该也奈我不何。”顿了顿,偏头看他,觉得他沉静、漂亮的侧脸在阳春三月初露的生机下显得嫣然,一笑:“我们都对自己和对方有信心点,不要被一个纪筱莎打败。”

  欧阳汶祁扭头看着她又生气勃勃的脸,勾起唇角,少了些狡黠,多了温暖和宠溺,温润的声音如春日破冰的湖水,缠缠、悱悱:“好吧,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去面对。我们要过的,不只是纪筱莎那关,还有我们自己这关,任何时候我们都要拉紧对方的手。暮卿,有些感情是同甘共苦,有些感情却需要不离不弃。我们之间,我希望两者都有。”

  黎暮卿在心中反复咀嚼“不离不弃”四个字,欧阳汶祁是在对她说了一个期待的誓言,不是赌咒发誓的郑重,而是一种像是说了句“今天天气晴”这样再平常不过的句子,却是让人无比受用,没有一点的排斥,心也变得雀跃。

  她一向讨厌男人指天发誓的那套,看着就腻味,倒足了胃口。对那样的诺言她半个字也听不进去,只想掉头就走。兑现不了的郑重诺言,被无数人翻来覆去的用,最后只会成为一句俗烂透顶的陈词滥调。那些发誓的人和场景,只会成为聚会时,茶余饭后的笑柄,说完后,还得一人吐上两口唾沫,恨不能淹死它。

  欧阳汶祁那句似是誓言的话,在黎暮卿听来就是一首邀她起舞的华尔兹,她愿意与他共舞。只是,同甘共苦容易,不离不弃,好难。

  她敛了心神,看他,站在现实的角度残忍的戳破了这种美丽的希望:“我也跟你抱有同样的希望,只是,有希望总是好的,能不能实现就另当别论了。”

  她的太过冷静,有时候让人觉得是一种冷情,至少在当时的欧阳汶祁看来就有点不近人情。他想许她一个未来,也希望她能许他一个未来,哪怕只是一个美丽的憧憬也好,有哪个沉浸在爱情中的人不会这么想呢?她却能用一句话就让你从头凉到脚底板。这种功力,他也佩服。

  侧身,伸出左手,捏了捏她圆润白皙的脸蛋,刻意将唇凑得她左脸很近,温热的气息时轻时重,扫拂着她的左脸和耳廓:“你啊!能不能不要那么理智,我们是在谈恋爱,不是在讨论学术问题。看来,我的魅力还是不够,得更努力让你失去理智才行。”是刻意要让她乱了心神。

  黎暮卿只觉得一阵阵呐如蚊声的吹气钻入耳膜,让耳膜“滋滋”震颤,尖细的疼痛感让耳朵通往心脏的那根神经一直处于酥麻的状态,连脑子也交通堵塞,直到耳边的吹气声停止,才慢慢回复运转。

  回神后,只想锤自己的脑袋,都跟这只小狐狸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还是对他有意的勾引毫无免疫力。

  转头,愤怒的瞪他,看见他一脸狡魅,她开始张牙舞爪,咬牙切齿,伸出左手对他的右胳膊有节奏的连拍带锤:“死狐狸!死狐狸!……”每个“死”字都是重音。

  欧阳汶祁应景的做了个躲避的姿势,却不是真的躲避,笑得胸腔震动,终是轻笑出声,这个小女人,太有意思了,了解了她的命门,她还真是好对付。

  悠扬的风又吹皱了一池未全化开的湖水,水面的褶皱反射着三月的午日阳光,连那块未破的冰层也像着了雾的镜面,把耀眼的阳光晕染得层层叠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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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紫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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