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手那么自然的放在他的腰间,熟悉的触感和暖和的温度让她不禁想要低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抱了片刻,她才勉强开口道:“宋景堂,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其实她心里的疑问有很多很多,可是偏偏又太多了,根本就不知道从何问起,只好开口随意的挑了一个。
她是真的很奇怪,这里不是首城,而是C市,他怎么会就会偏偏的在这里。
他扯着她的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干脆抿着嘴唇打横抱起,他知道她饿了,要带她去吃东西。
果然脆弱的女人是最听话懂事的,一路上弋伊都任由他抱着,乖巧得前所未有,就像一只小猫咪。
弋伊也懒得再去理会那些,脸色惨白的缩在宋景堂的怀里,眼睛微微的眯着,不愿意睡觉,也不愿意清醒。
宋景堂便直接带她去了一家最近的餐厅,匆匆忙忙的点了几样她爱吃的菜,便直接上了点心。弋伊从屁股一坐到位置上,眼睛便盯着食物打转,一上来她也不客气了,直接伸手拿了点心吃了好几个,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宋景堂看得心疼,下巴的线条越发的冷峻。她这是在那审讯室里受了多少非人的待遇才会这样的?怎么连吃的都没有?
弋伊则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低了头继续吃自己的东西。她现在的心情还没有平复,根本就无法思考那么多。
后来上了菜,宋景堂趁着她吃饭的空隙,才缓缓的向她解释。
“我到这儿来,是因为地震。宋氏集团,必须要在这个大事件中尽到自己的一份心意。”
弋伊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那些有钱人是喜欢参加各种各样的慈善活动,以表示他们崇高的爱心,对自己的公司也有很大的好处。这些,她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宋景堂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轻柔的递给了她擦了擦手,继续道:“伊儿,你的事情,我会查的明明白白,你别担心。”
弋伊一愣,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她的事情……她这次被莫名其妙的骗来了这里,还遇见了冷疏月,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存了什么样的想法。她寒心自己的亲人,同时也对连甜的死难过。
她开了口,“连甜她……真的死了吗?”她还存在一丝希望,希望这是冷疏月编出的一个谎言骗她的。
宋景堂如实的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很快就会有结果。伊儿,你不要担心,现在,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就行了。”宋景堂去之前已经将事情的大概了解了清楚,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弋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底平和下来了很多,“宋景堂,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宋景堂拿着杯子的手一顿,皱了皱眉,淡淡看了一眼,“你觉得我不该救你?”
弋伊赶紧摇了摇头。她是很感激那个时候宋景堂能够及时的出现救了她的,可是……可是上一次的分离,她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记得他所说的那些花,做的那些事。到现在,她的心都还抽疼。
她是不该再跟他再有什么牵扯,毕竟,他们在一起不会幸福。
但与此同时,宋景堂的想法却要简单得多。
他刚刚是太着急了,所以才把情绪表现得那么明显。可想在想想,他还是觉得有些后怕。他几乎是差点就要失去她了。若是,那一日他没有跟着顾诺去见林晓晓,没有被她认出来,他又怎么会知道她被拘留了?
当他把这句话说出来时,弋伊便不觉得很震惊了,她闷着头回应了一声,“也是,晓晓阿姨认出了你,她接到我的求救电话后,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她那一日是好说歹说才让那个送饭的小伙子将手机借给她一分钟。在这里,她想不起任何的人可以帮助她,却唯独想到了林晓晓。她从小就看着她长大,再怎么样都不会放任她不管的。
林晓晓她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得罪不起冷家的人物,这个时候,宋景堂的出现刚好是恰如其分。
这些,现在突然想起来,她还觉得是在梦里,这么遥不可及。她出来了,救她出来的还是他。
她拿着筷子,吃着盘子的那一片白菜,突然听到了后面的声音。
“景堂!”多么熟悉的声音。
她几乎是一抬头,便看见了踩着高跟鞋的顾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她的步伐不急不躁,可眼神却是一直盯着弋伊的。
弋伊的手没再继续动。她怎么就忘记了,现在他的身边有了顾诺,他有了顾诺,是她自己亲手推去的。
顾诺笑着坐在了宋景堂旁边的空位置上,看了弋伊一眼,又转过头看着宋景堂,声音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听说弋伊已经成功的救出来了?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事儿了。景堂,我们已经拖延了一天,我刚刚让安娜订了明天一早的机票,我们也该回去了,我们……”
宋景堂简单的打断了她的话,“明天一早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晚些回来。”
顾诺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她半刻才平复好自己的心情,道:“还有什么事情,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
“公司上的事情,大大小小是有些不合时宜。顾诺,我明天让安娜陪你一起回去。”
顾诺的手一下子握紧,她没有想到只要弋伊一出现,这个男人的心,就突然变了。
她一直都忘不了他一听到弋伊出事时,那紧张得无所适从的表情。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失态过,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冲了出去,那么着急,根本就没向她打上一声招呼。
现在,这个女人在他的身边,他让她一个人回去?顾诺的心越来越凉,凉到生出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恨意。
她扯出一丝笑容,将表情对准了对面的弋伊,“弋伊啊,听说你进了那里,现在没事了吧?”
弋伊本来只打算对顾诺当作是没看见的。毕竟她们现在的关系跟别扭,已经破碎,难以两全。
可现在一方开了口,她即使再不想要回答,也必须要回答。
“谢谢你的关心,你不是也看见我现在好好的出来了吗?”她是很不想要看见顾诺的。她很难以想象,这个跟她做了这么久好朋友的女人,怎么就是带有目的性的接近她的,怎么,就不能当朋友了?
她不怪顾诺,只是当自己的真心都成了虚无时,她便会失望,失望到很难再原谅。
毕竟曾经,她是那么真切的将顾诺当作她最好的朋友,她甚至对孙文文都没有这么好过,可以万般的为她考虑。
“既然没事了就好。景堂他……。”顾诺看了宋景堂一眼,才道,“景堂他很担心你,他是个很念旧情的人,对于身边的人,出了事都会照顾的。你也别那么放在心上,只要自己平安了就好。”
言外之意就是,宋景堂之所以会来救她,并不是因为她有多特殊,而是因为他念旧情而已。
弋伊听着不是滋味,当下也没了吃饭的欲望,放下了筷子,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她的东西还放在那家宾馆里,来的时候,还好她开的时间比较长,不然,兴许早就扔出去了吧。
“你回哪里?”宋景堂脸色不好的问她。
“宾馆!”她老老实实的回答,便要往外面走。
宋景堂看了一眼一旁的顾诺,没多说什么,还是拿起了自己的外套,跟着她出去,“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太安全。”
宋景堂是毫不犹豫的带着她绕过去就上了车,顾诺一个人跟在后面上来,她的表情不太好看,一句话也不再说。
弋伊一个人坐在后面,漫不经心的看着前面的两个人。车子发动了,三个人竟是一句话也没有,整个空间都保持着冰点,气愤冷淡得可怕。
弋伊始终还是没能回到那个宾馆去。
她猜的没错,她一出去,冷疏月根本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那宾馆外面,已经结结实实围满了记者。弋伊才开始并没有察觉,刚走到门口便突然的触到那些闪光灯,她一愣,反射性的遮住了自己的脸。随即,便感觉到“咔嚓咔嚓”的声音不停。她的脑子“轰”的一响,直觉的道:完了!
宋景堂正要过去,却别顾诺死死地拉住了他的胳膊,她站在车边,表情很寒冷,一字一句:“你现在过去,解释什么都是徒劳的。景堂,别忘记了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别惹上了一身的麻烦。”
事实上弋伊也庆幸宋景堂没有贸然的上前为她辩解,她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看在那些所谓的记者的眼里,分明就是在替自己狡辩,替自己开脱,分明就是欲盖弥彰。
“弋伊小姐,听说你杀了自己的朋友连甜,现在已经被牵扯进去,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弋伊小姐,难道你跟银幕上的形象都是不一致的,你就是这样的表里不一,轻易夺取别人性命的女人?”
“弋伊小姐,请问你现在出来是因为谁的保释吗?这个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弋伊一个人站在闪光灯最中间的地方。她麻木的看着那些人的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麻木的听着那些嘈杂的声音。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