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这么说。”吕博文倒是习惯了这种说法。
“怎么?你遇见过以前很多同学吗?”说到这里,弋伊不仅有些感慨,自从高中毕业后进了大学,她基本上就没再跟高中的同学联系,到现在,她对于以前的同学在干什么,是一片空白。
“上一次的同学聚会……你,哦,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没得到消息,所以你才没去。”
“同学聚会?”弋伊皱了皱眉头,她根本就没有听到过任何的消息,是有关于同学聚会的。
吕博文笑笑,“可能是你现在不一样了,成了明星,很多人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所以才没给你说吧。弋伊,你别多想。”
吕博文还是了解她的,知道她比较敏感。弋伊尴尬地笑了几声,埋着头喝了一口,心里有些涩涩的。
“刚刚那个男人是你的老公吗?”不知道是不是他为了转移话题,还是只是对刚刚的那一幕好奇,吕博文问了这么一句。
弋伊沉默了几秒,“不是。”一提到宋景堂,她的脸色就很差。
“哦,那是你的男朋友?”
“也不是。”弋伊皱了皱眉,也不知道为什么吕博文对这个话题这么感兴趣。
吕博文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还以为你已经结婚了……不过现在想想,你们当演员的不会这么早结婚的。”吕博文一提到结婚这两个字,似乎很开心,一边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手机,打开相册递到弋伊的面前。
弋伊本来很不喜欢结婚这个话题的,可一看到相册还是很好奇,“这是谁?”一看这上面,分明就只是一个一两岁左右的小孩。
“我的儿子,我已经结婚了。”吕博文一提到这个他的儿子,便是满脸的幸福。
一听,弋伊很震惊,反复的看了照片几眼,眉眼之间是像极了吕博文。当下也没有再怀疑,只是说,“你已经结婚了?现在,你还这么年轻……”
“是不是觉得很早?”吕博文倒也没觉得什么,把手机收好,“当年高中毕业后,我也没有继续读下去。一个人在外面拼搏很辛苦。你大概也会明白,过早进入社会的人,结婚都是比较早的。因为遇见了她,便遇见了安慰,就想要一种回到家有人气的生活。后来,我有了我的孩子,便迫不及待的结婚了。”
吕博文的话,突地就在弋伊的心里泛起了涟漪。结婚……曾经她也是想过这两个字的,也因为如此,她才会在那个男人掏出戒指时,那么惊喜。
可现在想起来,她那时候的反应,简直就是犯贱!让人看尽了笑话!
后来又具体的跟吕博文聊了什么,弋伊也不太记得了。她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都在盘旋着那句话。后来起身告别,她都一直浑浑噩噩的。
不过这样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在晚上,程秀华给她打了电话。
心情不是很好,弋伊本来并没有打算接电话的。可程秀华像是卵足了劲儿,不停地的打,铃声便不停地旋绕在她的耳边。心烦意乱期间,她又浑浑噩噩的起身,接了电话。
弋伊便听到了弋栋年生病的消息。
程秀华的话音刚落,她的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什么失恋还是以往什么矛盾,突地全部都烟消云散。她甚至连鞋子都忘记了穿,急匆匆的披上了自己的外套就要往外面走。
直到披头散发的到了医院,看到病床上似乎老了好几岁的父亲时,她声音一哑,该说出来的话硬在了喉咙里,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爸爸……”弋伊有些茫然的赶到病床边,轻声的唤了声病床上软弱无力的父亲,哽咽的转过头,又唤了声,“妈。”
程秀华的脸色也很疲惫,眼神空洞的望着弋伊,憋在眼眶中的眼泪就这么滚滚而下。
“爸爸他……怎么就突然病了?”她两只手绞在了一起,指甲掐进了肉里,脚步半天没摞动一步。
程秀华叹了一口气,才说,“你爸是太累了。在首城买了房子后,一直要为还房贷的事情奔波……你爸他……弋伊,你也知道,这个家,一直就是你爸爸一个人撑着。我一个女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首城虽好,但在这里生活,是需要很多的物质条件的。他也不知怎么就……怎么就倒下了。”
程秀华的话说得很平坦,似乎这是一件再明显不过的事实。可是听在弋伊的耳里,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她睁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妈,你在说什么?你们搬到首城,不是因为有了一笔钱,才会……”话说到这里,弋伊也不再说了,她向前一步,脑子也清醒了很多。
是啊,她怎么就忘记了。他们家不过就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即使是工作出色发了奖金,但又哪里够得了买来一套房?
可是,这些她竟然从来也没有怀疑过,若不是现在程秀华告诉她,她根本就不会发现。
“弋伊,你爸他,他不让我跟你们说……”程秀华疲惫的按压着太阳穴,语气也缓了下来,“你也知道,你爸爸的身体一向都很好,若不是现在突然就……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些。弋伊,我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让你多心疼心疼你爸爸。即使再多的错,但我们也是你的父母,你爸爸他是爱你的……你有空就来多多陪陪他。”
程秀华这句话无疑就是在责怪她小心眼,责怪她不孝顺。弋伊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只是她现在已经没了心情去揣测她这个母亲的心思,程秀华偏心弋意,她一直都知道。
于是,她转过头,面无表情的问,“弋意呢?她在哪里?”
她相信,出了这件事情,程秀华第一个想到的绝对会是弋意,而不是她。
果然,一听到这句话,程秀华的眼神就有些闪躲,“意意她……她有事儿来不了。弋伊,你在这里陪陪你爸爸,等他醒来,我去问问医生怎么样了。”
对于程秀华的话,弋伊也懒得拆穿,只是径自的走到病床边坐下,轻轻的握住弋栋年的手。
对于她和弋栋年的感情,弋伊承认,她是很爱这个爸爸的。年少时,弋栋年虽然也并没有表现出多爱她,虽然也喜欢弋意多过于她,但冥冥之中,这种父女的亲情,却是怎么也割舍不了的。
直到她握住的手被反手握住。
她看见弋栋年的眼皮在微微的跳动,便知道是他醒了。心里的情绪一下五味夹杂,眼泪差点就流了下来。
“爸爸,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轻轻的问,可心口的肉却痛得揪成一团。
他来首城这么累,压力这么的大,这又是何必?身体,毕竟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可即使这样,她也是现在才知道。
“弋伊,你来了?”弋栋年是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弋伊的问话,却是支撑着身体坐起,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没个得病的时候?来,坐这里。”他拍了拍床边的位置。
弋伊听话的摞了过去,才坐下,弋栋年便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爸爸……”
“弋伊,你来了就好。我知道,你的心里,是还在埋怨我们,还憋着一口气。”弋栋年说着,她便在边上不停地摇头,鼻子酸酸的。
“什么也别说了,爸,你好好休息,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真的不重要。”
弋栋年欣慰的点了点头,半闭着眼睛闭目养神。过了几分钟,程秀华便进来了。
她手里拿着的单子,不停地的颤抖,直到腿一软,一下子瘫在了地上,“这可怎么办啊,弋伊,这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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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决”后期的宣传,弋伊都缺席了。
阿南很嫌弃的说她面容憔悴了很多,一边却还在和他的小女友亲亲我我,忘我的安排一切的工作。弋伊在旁边听得出神,面无表情。
手里的电话滑落,她瞥了一眼那未接电话的提示,手一抖,弯腰捡起自己的手机,将手机卡掏出,紧紧地捏在了手里。
阿南探过来半个头,他本就在同一家公司工作,自然多多少少察觉得到他的顶头大老板和弋伊之间微妙的关系。当下也撇了撇嘴,摇着头道,“你好歹也接一个,万一有啥重要的事儿呢?”
弋伊没听他说话,自己站起身,朝着一边走去。
窗户本来就是开着的,因而,扔掉手里的电话卡,其实一点儿也不费力。
阿南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做完了一系列的动作,才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要扔,也得起码先告诉我一声不是?”
阿南想的什么弋伊也清楚,只是她还是开心不起来。看了看手表,知道时间不早了,才过去拎起自己的包包。
“阿南,我先走了,这里拜托你了。”虽是求人,但她却没一点丝毫求人的语气。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她疲惫的走出大门口,硬是吸收了一大口的冷空气,冻得人浑身一抖。
她记得,昨天夏哲明联系过她,告诉她,他愿意放过孙文文,不过有个条件。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是不是也得证明,现在的她,和以前的她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既然她都不再回到过去,那么,她跟宋景堂,是真真切切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