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风雨楼
桌子上的茶水还没有冷却，但是现场的气氛已经冷了下来，很是安静。穆棱看着面前的盘龙木檀香，发着呆，脸上看起来没有往日的冰霜，反而有着一副少女般的心态。陈羽看着穆棱，但是却是想着其他的事情，灵清看着陈羽，又是像婢女一般，看着自己的少爷。
“咚咚……”像是竹子的互相敲击声响起，却是谁都没有在意，那一个黑色的古钟，已经快要被陈羽他们遗忘在最底层了吧。
“想到什么了吗？”灵清的话语最终打破了这里的平静，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很精致的火炉，将茶壶放在上面温养起来。
“我能说还是什么都没有想到的吗？”陈羽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不过我倒是想你多说一说这古楼的事情，或者说一说你的事情。”
“你不知道随便问及姑娘家的事情，是很不礼貌的吗？”说话间灵清没有半点恼怒的样子，嘴角竟然有着一丝的笑意，像是对着一位极其熟悉的人一般，开着玩笑话。
“我知道你不会生气，那么为什么不问？”陈羽倒是毫不客气，他也是感觉到与灵清之间的熟悉，这种感觉很怪。
灵清听到陈羽的话语，还是笑了笑，想要提起茶壶的手却是缓慢的收回，很是认真的对着陈羽说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你真的很想听一听这里的故事，我的故事？”
“我真的不记得这里的什么东西，说的真真切切，我不知道为什么许多人都认为我要知道许多的事情，但是我就像是一个‘白痴’一样！而且是一个没有人愿意为我解释的‘白痴’！”陈羽说话间，苦笑一直没有远离他的面容，“我知道或许我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或许我是一个活了百年，千年的老怪物，但是我现在仅存的记忆只是我长大的这十几年，从儿童到现在这样。”
“你很可怜。”灵清很是平静的听着陈羽说完了这些话，然后做出了这样的一个评价，“但是你要知道的是，没有人能够解决你的问题，就算是我说出以前关于你的一切，那么你也是不会是从前的你，因为我说的不是完整的你，而且就算是你拥有了记忆有能够怎么样，你还不是你！”
“不要说的那么玄奥好吧，我真的很头疼。”陈羽扶额叹息了一声，“有时候倒是想死了会轻松一点。”
“你真的那么想？”灵清又是一阵的轻笑，“对了，这里是古楼十三层，应该能偶满足你。”
“好吧，我只是说一说。”陈羽耸了耸肩，很是随意的笑了笑，“只是我有着一件事情，你应该能够回答。”
“什么？”
“就是为什么我从见到你的第一刻开始，就是感觉我和你是很亲近的，要不然，我们不会平静到现在，你要知道，我们之前下过一场生死棋，那么我们见面本来就应该是敌对的姿态，现在这样，很是奇怪。”陈羽看着就是站在身边的灵清，语气很是诚恳，看了看身边的穆棱，“我知道我和她是不一样的，至少你还不用来蛊惑我，使我安静。”
那个说来千年的盘龙木发出的香味，说真的，陈羽很是不喜欢，因为他感觉到这种东西会使人迷失心境！就算是穆棱，都是没有幸免。陈羽的无事，他自己给的答案还是自己体质的问题。
“我们本来就是相识很久，只是后来分开了，也是很久。”
“文绉绉的说话真的很没有意思啊！”陈羽突然间站了起来，很是凶神恶煞的将手搭在灵清的肩膀之上，“美女，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现在你就给一个痛快话，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认识多久了，如实回答，不然，嘿嘿嘿……”
“我们从出生开始便是相识的，认识百载，分开，又是千年。”
“怎么说我也是一个老怪物级别的存在了啊。”陈羽叹了一口气，他的记忆中，自己明明是在十几年前降临到这一片世间的，虽然没有见过那所谓的父母，陈羽开始记事的时候，便是一个人，难道自己真的是从石头缝中蹦出来的？要说从小认识的，陈羽能够想到的只是那个小女孩，那个还在襁褓中，没有睁开眼睛的小女孩，小女孩叫玲儿，不是灵清！
“你本来就是一个怪物。”
“这话我家呢个老头子也是那么说。”陈羽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了当初葵司带着他面对灵族的人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我们的小怪物回来了！”。陈羽心中不由对着自己的面容产生了怀疑，有或者有着一个可能，他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只是这件事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看来我是要好好地审查一下自己了。”陈羽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认真，然后他看着很是安静的灵清说道，“你还是将穆棱弄醒吧，做客是到此结束了。”
“主人都是没有下逐客令，你这个客人倒是很不愿意留下的样子。”灵清的话语中倒是有着几分女儿家的埋怨，瞪了陈羽一眼之后，便是衣袖微挥，一道清风冲淡了房间中本就是淡雅的香味。
“嗯？”穆棱现在就像是一个才睡醒的人一般，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面容在她揉动的过程中缓缓地冰冷，不一会儿，便是变回了那个陈羽不想面对的穆棱。
“看着我做什么？”穆棱看着凝视着自己的陈羽，声音很淡。
“没什么，看美女罢了，多看看养眼。”陈羽嘴角微扬，“只是不知道哪个美丽的一面，是你真的一面。”
“你喜欢哪种？”穆棱眉宇微挑，又是看向面前的盘龙木檀香，有着一丝凉意。
“都喜欢不好吗？”陈羽的话有些赤裸裸地，倒是有些肆无忌惮。
“以前可是没有人敢对我说这样的话。”穆棱还是说出了她之说过的一句话，简直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好了，要是打情骂俏的话，还是不要在这里的好。”灵清咳了咳，本想开一个玩笑，但是发现面前的陈羽和穆棱，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气氛瞬间尴尬下来。
“现在是下逐客令了啊。”陈羽笑着对着灵清说了一句，便是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
“再会。”穆棱起身很是礼貌的行了一礼，她说的话，倒是有着几分的意思，看来之前她说带走灵清并不是什么假话，快要走到道口的时候，她顿了一下，说道，“下一次不要盘龙木了吧，千年的火候还是不够，青云木倒是不错。”
“哦，是吗？”灵清嫣然一笑，但是给人的的感觉却是极致的冰冷，还有着几分的杀意，“千年的青云木我倒是也有，只是下一次我不会用那一个……”
“随便吧。”不知道是不是和陈羽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或许穆棱真的性格不是冰山那样顽固不化，她竟然耸了耸肩，对着陈羽翻了一个白眼。
“看来你装傻的功夫也是不错，我真的对你有些好奇了。”陈羽看着穆棱，感觉身心俱疲，说实在的，他感觉穆棱身体中绝对是有着多重的人格，像是一个怪物！
“我对你这个怪物也是越来越好奇了。”穆棱原本微笑的面容，陡然之间冰冷。
“之前的话你听见了？”陈羽只是表面上的问一问，穆棱倒是不置可否，“你不知道偷听别人谈话是不礼貌的行为吗？”
“对了，忘了说了。”本来随着陈羽和穆棱之间的谈话结束，他们是要离开的，但是灵清却是这时候叫住了他们，像是想起了一件很是重要的事情，“这古楼晚上有些凉意，你们还是要多加注意，尤其是会有些不好的东西会出现，希望不要沾染上。”
“这里会有晚上？”陈羽倒是笑了笑，他曾经辛辛苦苦的拉着穆棱唐韵两个姑奶奶在这个地方走了多久，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他这么久没有看见过一次晚上？
“有的。”好像是印证了灵清的话语，陈羽突然之间感觉周围都是暗淡了下去，不由透过雕栏望向远处，陈羽不由一愣，那永远不落的“红日”，现在真的是要下班的节奏了！
“那你说的不好的东西，是什么？”陈羽不由看向灵清。
“就是不好的东西啊。”灵清就是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陈羽和穆棱的视线便是被一个木板挡住了，他们怔怔地站在楼梯上，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古楼那中心虚空黑洞中，悠扬的古钟声回荡了起来，它像是叩击到陈羽的心脏，使得他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怎么了？”穆棱看着陈羽有些不对劲的样子，不由问道。
“没什么，只是感觉有些凉了。”陈羽嘿嘿一笑，看着四周，有种不好的感觉生出，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灵清说的那句话的缘故，“我们还是赶快下去吧，人多暖和一些。”
“但是，你认为我们能够回得去吗？”穆棱轻笑了一声，然后指着他和陈羽的脚下。陈羽顺着穆棱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除了他们这个楼层有着楼梯之外，别的楼层的楼梯都是消失不见了。真是佩服穆棱现在还能笑得出来，陈羽苦涩的摇了摇头。
“看来是要在这里过……夜了啊。”陈羽说道后来的时候，不自觉的看了看周围，像是做贼心虚一般，要是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有着什么不轨的企图吧，比方说现在他的面前是一个看似没有半点反抗力度的穆棱。
穆棱并没有搭理陈羽的话，而是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看法，直接席地而坐，闭上了眼睛。
“你倒是一点都不怕的样子。”陈羽说道，现在的他倒像是一个女孩子心性，下意识的靠得穆棱近一点，“要不，我们说一说话吧。”
“说什么？”穆棱最终还是选择搭理陈羽了，不然估计会没完没了。
“你之前说灵清是那么此行的目标，而且你之前也是说要带走她，好吧，我现在是彻底的无条件的相信你的没一句话，我只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东西。”陈羽最后感觉自己话语说得有些别扭，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圆回来，只好说出口。
“她确实是个东西……”穆棱感觉自己是被陈羽带着骂人了，眉头微皱，很是不高兴的样子，“她是一株仙草。”
“一株仙草？”陈羽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之前灵清说和他前年之前便是故交，从出生开始……这时候陈羽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一个人了！
“灵族，知道吧。”穆棱看来陈羽一眼，也是没有等他回答，便继续说道，“灵族有着一种仙草，传说能够活死人，肉白骨，只要你三魂七魄有着一个未曾消散，便能够将你救活，而且得到无尽的寿元。”
“这就是历代君王追求的长身不老仙草？”陈羽感觉到有些好笑，但是他的心中却是越来越确定，他不由看着穆棱，“你们带走她，又是意欲何为？”
“这好像不是你要管的事情吧。”穆棱冷漠了看来陈羽一眼，便是闭上了眼睛。
“好吧……”陈羽见面了没有再理睬自己的意思，不由叹了一口气，但是身形却是更靠近穆棱几分，看着四周，却是发现，天，真的全黑了！
“风雨欲来，还是找一点取暖的地方吧。”好像是感受到冷意，穆棱突然间起身，向着阁楼的深处走去。
“嗯？”陈羽感觉他们原本所在的地方，本来就是很好的避风湾啊，但是看着忙碌走远，也是跟了上去。
“你知道吗？”
“什么？”
“这古楼叫风雨楼。”
“没听说过，为什么起这个名字？”
“因为这里时常有着风雨来，并且，风雨来的话……”
“会怎么样？”
“会有着不好的东西……”穆棱的话语落下，陈羽又是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然后他不知道什么缘故，回过头看向原本所处的地方。
此刻，那里被黑暗淹没，此刻，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个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