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光完全不能照进花舍,桦舍正去点蜡烛时,门外渐渐走进一位戴着口罩的女士。
她的手里还抱着用黑布蒙住的东西,她尽可能让那东西不靠近她。
桦舍正感到惊讶时,虞诺已经抢先去迎接她了:“您来啦。”
“让你久等了。”那女士点头表示歉意,一瞅花舍中央有空着的茶台,就把她手中的东西放在上面了。
“这是我想卖给你的花,我想……”女士环顾四周,此时幽蓝色的烛光已经笼罩了整个花舍,“这里很适合它生长。”
桦舍站在旁边耳朵突然一动,突然觉得这话有什么隐含意思。
“您好,我是这花舍的老板。”桦舍突然伸出手和她打招呼。
女士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和桦舍握手了。
是热的。桦舍嘴角不自觉上扬,看来是她想多了。
“你的手很凉啊。”女士感叹道,她收回手,第一次认真地去看桦舍。
这简直就是瓷娃娃!女士心中一惊!再一看虞诺,完全误认为桦舍和虞诺是姐妹了!
桦舍心虚地退了一步,搓搓手道:“从小得了怪病。”
“哦。”女士听了也不再多问,她转身去向摆满玫瑰花的地方,挑了其中最大最好看的一束,问了价钱。
桦舍兴奋地凑上去,眼睛直放“钱”光:“您眼光真好,这是我店里最好的玫瑰花,它象征美好、幸福。看您是我们今天第一位顾客,我给您一个折扣,仅要666。”
“六百六十六……真吉利。”女士话中戴着笑意,她利索地掏出六百给桦舍,“我的花六十六卖给你好吗?”
“额……”桦舍为难地望向放在桌上被黑布蒙住的花,犹豫了。这好像不是做生意的正确之道啊。
“可以可以,谢谢您呀。”桦舍这正盘算着利润问题,虞诺横刀杀出把六百紧紧握在手里,立刻和女士达成了协议。
“那我告辞了,再见。”女士正要心满意足地抱着一束玫瑰花离开,桦舍由于心疼钱叫住了她。
“怎么了?”女士不解地皱了皱眉头,又不知怎的,她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声。
桦舍仔细注意了一下,可是女士调整得太快,刚才痛苦的样子瞬间变回温柔的样子。
她现在关心不成,又不好意思和她扯皮抬花价,所以只好道声歉,送她出去了。
此时夜幕已降临,桦舍见没什么人就关门了。虞诺关了窗户,正兴奋地数钱时,桦舍把钱拿过去很不高兴。
“今天竟然做了亏本生意!”
虞诺表示不懂什么叫亏本,只是见到票子够多就瞎掺和了一道。
“哼!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花,这么便宜肯定不是好货!”桦舍气哼哼地扯开黑布,霎时,一阵熏人的香气四处散开,呛得离得最近的桦舍脸都红了。
虞诺则对这一切无动于衷,她静静地看着桌上的花,水灵的眼睛随着全神贯注地注视,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你最好离它远点。”
桦舍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虞诺拉开了。
“怎,怎么了?”桦舍咳得说话都很艰难。
虞诺百般纠结地咬着唇,她把桦舍小心地护在身后,久久未语。
此刻,花舍里好像有不安分的“执念”在躁动,桦舍刷的一下回头看,是一位瘦高瘦高的阿姨,穿着民国时期的花式旗袍,和桦舍小时候的“妈妈”有颇多相似处。
桦舍一晃神还以为“妈妈”来了,她抑制住心里的激动,默默地退到旁边静候女人的举动。
“你们好。”女人率先和两人打招呼。
两人都受宠若惊似的用微笑回应她。
女人格外地瞥了一眼桦舍,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笑什么?桦舍用眼神问女人,她现在因为内心的激动无法开口说话了。
女人则完全忽视她的困惑,和虞诺并排站在一起。对桌上那盆散着浓郁香气,呈紫黑色的花道:“这花有剧毒,我那个年代常见到这种花,它们都是被日本人不成功的化学药剂感染了的残花,因为基因突变再加上抗逆性增强,所以它们活下来了。而它的毒,如果进入了一个人的血液,轻则身体虚弱,重则死亡。”
“这么危险的东西为什么现在还有?”虞诺和桦舍异口同声问出。
女人侧过身子看向桦舍:“一个物种即使铲除穷尽,只要它的种子还在,那它就能和其他物种一样,万古长青。”
桦舍被她看着不好意思了,她羞怯地低下头,手不知道往哪放才算恰当。
“那怎么处死这种花?”虞诺问。
“能怎么处死?”女人松开衣领上的扣子,修长的手撩开半边衣领,露出了一道鲜红的血口。
“我被这种花的刺伤过,这种伤口从来没好过。”女人冷冷地瞥视毒花,“它真的是一个绝好的杀人武器!”
“难道!”桦舍惊诧地指着毒花凝望女人。
“哈哈,当然不是它杀的我。”女人苦涩地笑道,却没继续说下去。
桦舍倒也松了口气,不然它还怎么敢留住这花。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花?”女人发难于桦舍,她已经把伤口遮住了。
桦舍有些畏惧地直视女人,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现在她的脑袋就是糊的,这种品种的花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处理不好就要闹出人命。
“不如先放在我们这,反正对你们没影响。”桦舍说。
女人无奈地笑笑,把手伸向桦舍,桦舍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握,可是握住的只有一团空气。
这感觉,太陌生了。
桦舍抬眼望去,仔细一瞧,其实“两人”相差很大,即使生活在同年代,也并没有任何交集的样子。
“您是哪株花?”桦舍问。
女人收回手,雅然一笑:“玫瑰花。”
桦舍记住了,她以后会特意照料一下摆在阴暗处的那盆玫瑰花的。
虞诺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研究毒花,她总觉得这花不那么简单。
虽然她不懂什么叫化学药剂,可一种花能变异到这种程度太叫人害怕了!而且这花怎么落入一个凡人手中的?那女士又特意用卖的方式把这种毒花交到她们手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如果那女士知道这花的真实身份,那么她接下来又在计划什么?
种种疑惑把虞诺绕的大脑发热,她闭上眼睛休息了会,再睁开眼睛时,穿旗袍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这时,桦舍带着手套把茶台上的花抱到了一盆玫瑰花旁。
那盆玫瑰花红的如血,而这盆毒花黑的如墨。两盆摆在一起,简直就是煞风景。
“在不太了解这毒花的前提下,还是把它和我们分开吧。”虞诺担忧地说。
桦舍却觉得虞诺杞人忧天了。
“她对这花比较了解,把她们放在一起我比较放心。”
“我不放心。”虞诺极力反抗。
桦舍不以为意,找了好多借口才安抚好虞诺。
这一夜,桦舍没再失眠,睡得很香很满足。相反,虞诺辗转难眠,她几次冲动想把毒花移走,可从床上坐起时,她犹豫了。
虞诺摸摸床沿,很冰很冰。
这是由玉石打造的床,桦舍为了维持特殊的皮肤,不得不睡这么冰的床,不然体内受适宜温度影响而活跃的毒素分子就会暴露在外,桦舍就会从年轻漂亮的女生变成丑陋的老女人样子。
虞诺现在睡着都不知不觉感到心口一凉,即使她没有心跳,但那颗仍然存在的心已经冷如冰室了。
她继续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冥想以前的事。
该多久了,她竟然忘了回忆她的项哥哥了。突然想要记起他,让她突然蹦出这么个想法——是不是已经开始慢慢忘记了,所以离相见越来越远。
这个念头可怕地在她心头萦绕,她紧闭住眼睛,闷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睡着。
桦舍醒了没去打扰她,做好早饭温着等她睡到自然醒。
她下楼去开花舍的门,准备营业。
今天外面很温暖,适合在蓝天之下肆意奔跑。
与此同时,偌大的别墅里,一张大大的床上,一床一尾,四仰八叉地躺在两人。
床尾的男人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摸了半天也没摸到自己的眼镜,倒是摸到一只大脚。
他意识模糊地抓了抓,没想到他手中的大脚动了动,紧接着躺在床头的大叔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跳起来。
被大动静彻底吵醒的男人也迅速爬起来穿衣服,大叔把眼镜甩给他,哼了哼:“叫你陪我看恐怖片,可没叫你赖在我床上。”
“我又没对你干什么。”Kaven不屑一顾,他抢在大叔前面穿好衣服。
“不过你也是,这么久了也不吊个妹子,女人缘差很了吧?”Kaven靠在墙边戏谑地调侃正在整理衣着的大叔。
“哼。”大叔斜视Kaven,“给你一个编辑,天天跟个凶残的野兽似的,你拖一天稿就驾车跑到你家门口想方设法进你家,然后拿把刀驾到你脖子上索命似的催稿。你也不心疼心疼我。”
“为什么要心疼你?”Kaven摊开双手,“你给我好处了吗?”
说完他扭头就下楼了,大叔收拾好房间才下去。
自从井夏晗那个小奴隶走了后,再也没人帮他打扫房间了,所以做任何事他只好亲力亲为。
“喂,你穿这么好,相亲去的?”早餐桌上Kaven递给大叔一杯热牛奶。
大叔敏了一口,呲牙笑道:“奔着我家丫头去的。”
“哎,也就咱们这么热情啊,她们从没主动找过我们。”
“女人天生都是被动动物,咱男人注定要做她们的进击者,是不是?”大叔挑眉笑道。
Kaven立马会意,笑得比大叔还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