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不要!”
桦舍上楼后迎面扑来浓郁的花香,躺在玉石床上的女生做了噩梦,且嘴里一直断断续续地呼喊着什么。
“盗梦了么?”桦舍平静自如地从支架上取下干毛巾,为女生擦拭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本就惨白的脸,因为此刻在梦里挣扎,皮肤更是无一丝血色。
“呵呵,我也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桦舍惋惜地抿唇笑着,只可惜她只能做故事开演的观众,不能提前观看彩排。
桦舍一晚上因为女生频繁做噩梦便一直守候在她身边,隐隐约约间她听到女生在喊“爸爸妈妈”,这两个称呼,可是桦舍毕生都没叫过的。
她在三个月大的时候就被扔弃在了中心公园的花坛里,被好心人拾到送到了孤儿院里,却一直没有人来领养。看着和她一起居住的孤儿一个个被领养走,而自己却是等到十六岁才能离开孤儿院的人,她的心就好痛。
但她也很庆幸自己没有父母,这样她就无牵无挂,不饱受太多生离死别了。
只是昏倒的女生为什么一直喊着父母?看女生做梦的样子和紧张的呼喊声,多半是父母给她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不知身心脆弱的她能否挺过这段阴霾……
桦舍竟然为女生担心起来了,对“父母”这个敏感词汇的好奇使她一直维持着白玫瑰花茶的温度,从女生嘴里听出越来越多的词汇。
“家庭”“破裂”“生日”“车祸”“孤儿”……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喊惊醒了不小心睡着了的桦舍。
昏倒的女生因为受到惊吓猛然睁大双眼,两边的眼角不断流下泪水,惨白的脸颊渐渐恢复了血色。
桦舍吃惊地抓起毛巾为面色惊恐畏惧的女生擦汗擦眼泪,试图唤醒女生的知觉让她从梦里摆脱。
到底是什么梦让她如此恐惧?
桦舍越来越好奇了,学着大姐姐的样子,边轻柔地抚摸女生的头顶,边缓声慢气地安慰她:“没事啦没事啦,一切都没事了,乖~”
“我这是在哪?你是谁?”
女生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噩梦中缓过神,恢复意识时仍保持着理智。她试图坐起来,却被桦舍轻轻地按在床上不准动。
桦舍微微一笑,不放心地牵起女生的手包在自己的略大的手中,却又想起自己的手冷如冰,就立刻松开了女生的手。不好意思地站在床边木台前,边说边收拾余香未尽的茶盏。
“在路上看到你昏倒了,就把你带到我家让你休息了一会儿。”
“哦,谢谢。”女生初步判断了桦舍不是坏人,说话的语气也放柔了许多,“我叫白哑,谢谢你救了我。”
“不谢啦,举手之劳。”桦舍笑着摆摆手,“我叫桦舍,很高兴认识你哦。”
“我也是。”白哑嘴角轻轻上扬,平静温和的她很难让人想象到她刚才经历了一场恐怖的噩梦。
“对了,你看到我的手机了吗?有人给我打电话了吗?我在这里你通知别人了吗?”白哑着急忙慌地要从床上爬起来寻找手机,桦舍立马阻止了她。
“你身体不好不要乱动,我去帮你拿你的包。”
桦舍无奈地摇头,去桌子上把白哑昏倒时背在身上的包拿给她,沉甸甸的有一份重量。
只见白哑接到包,疯狂地在包里乱翻,发出连续不断的“duangduang”声,类似药丸颗粒碰撞发出的声音。
终于,她在包的角落找到了手机,发现关了机,顿时心慌意乱。
“坏了吗?”桦舍见白哑表情不对,以为她不小心把人家手机弄坏了,这得赔多少钱啊?心好疼!
“不是。”白哑摇摇头,苦恼地开了机。
果不其然,未接电话二十多个,未读信息几十条!
他会怎么样?肯定急疯了吧?看这个点都一点多了,肯定报警了吧……
“要是真坏了的话,我可以赔你一个新的……”
桦舍艰难地开口,啊,心,心好痛!票子就要这么流出去了,心在滴血啊!
“真的没事,就是关机了而已。”白哑埋头发信息,没过一会儿电话就响了,她看了桦舍一眼,似乎在请求让她接个电话。
“哦,我不听。”桦舍死死捂住双耳,站到离白哑最远的角落里。
会错意了的人就是让人哭笑不得啊。
白哑没再多想,接了电话。
接通了电话,却不是想象中的一番大吵大闹,一顿狠狠批评和痛声责骂,而是长久的沉默,沉默得只能听到对方略微不均匀的呼吸声。
最终还是白哑打破了沉默,她抱歉地咬唇,讲清楚了一切事。
“所以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要是我真出事了现在就不会给你打电话了。”
“你在哪?我去接你。”电话那方终于传来了非呼吸声的男声,声音略带磁性及浑厚,总给白哑绝对的安全感。
“呃……我问一下。”白哑把手机搁下,呼喊站在墙角的桦舍,可谁知桦舍不仅死死地捂住了耳朵,还在嘴里不停嘀咕诗文之类的,相当于完全隔离了外界空间。
白哑又担心声音太大吵到邻居,要下床喊桦舍时腿脚又酸软无力,和以前一样,一犯病就浑身无力,所以根本行动不了。
“安烁,今晚我就麻烦别人在她家睡一晚,明天我就回去好吗?这么晚了我怕你来的时候遇到危险。”
“不好,我现在就去接你,你快告诉我位置!”
引安烁是一刻都忍受不了白哑不在他身边,他下午从医院回来时特意煮了一条鱼等她回来,结果天都黑了人还没回来,打电话没人接,发短信每人回。然后打电话询问她班上的同学,都说回家了,但人还没回来。
再沿着白哑回家的路线仔细寻找也没发现人,结果着急地报了警,在警方的帮助下现在家里等消息。
可以说,他也是一晚上没睡了。
要是白哑有个三长两短,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白哑欲言又止,一边无奈引安烁的执着,一边苦恼桦舍是怎么做到彻底屏蔽一切声音的。
“救我的人已经睡着了,我是突然发病昏倒了她救我的,现在腿脚无力,动不了。所以我麻烦人家让我先休息一晚,她好像懂些医术。”
“懂医术?”一听到这引安烁稍微放心了点,却还是不愿意把她交给陌生人。
“我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我没钱没势还是个病秧子,她要是害了我有什么好处?”不知白哑发了哪门子的火,这会说话的语气有点冲,电话那边的引安烁顿时怔住,“安烁,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情况会很多很多,你不能总在没有我在你身边时就乱了自己的阵脚,我们要管理好各自的生活啊。”
“嗯……我知道了……”引安烁听白哑说完,默默地回了一句。
记忆里白哑对他发脾气的次数很少,这次居然是教训。可他却没有用合理的话来反驳白哑说的,她说的很对,以后不在一起的日子会很多,他这样过分依赖肯定会制造麻烦。但,就现在而言,没了白哑,他真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