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回来你就一直在看那花,它有什么魔力吗?”
回家后引安烁心情特别不爽,就感觉那盆三色堇把白哑的所有宠爱都抢了,现在白哑连说话都不抬头看引安烁一眼。
“好像是有点……感觉越看越舒心……”
“那就别看了。”引安烁把煮好的粥端到她面前,将花抱开了,“你的眼里只准有我。”
“什么啦……你怎么跟一朵花争风吃醋啊?”白哑噗嗤一笑,没想到稳重的引安烁也会这么有趣。
“趁粥还热乎,快吃吧。”引安烁避开了话题,把花放到阳光充裕的阳台上,却在转身之际被冒着缕缕白烟的三色堇惊住了。
“啊!快拿过来。”坐在客厅里喝粥的白哑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三色堇。
看到奇异现象的她第一反应就是要保护好它。
引安烁得到命令迅速把它从阳光下抱进客厅,三色堇这才停止冒烟,每朵花瓣都蜷缩在了一起,随着光线的减弱花瓣才慢慢舒展开来。
“好可怜……”
“是好奇怪吧?”引安烁边收拾客厅沙发上随意铺散的物品,边怀着敌意地盯着放在茶几桌上的三色堇。
这简直就是魔花,照一下阳光就灼烧成那样了。
“可能是在骅舍店里待久了,毕竟她那里阳光不多,它现在是一时见不得阳光,过几天就会好了。”
白哑这样的分析有那么一点道理,引安烁虽有很多理由驳回她说的话,但迁就白哑成了他多年来的习惯。
“今天下午才有课是嘛?”
“是啊,只有三节,所以我会很早就回来的。”白哑白皙的指尖试探性地触摸三色堇,有趣的是三色堇的颜色越来越深了。
这是一盆紫色三色堇,却愈发趋近紫黑色,但其与生俱来的迷人气息越散愈浓烈。
是一杯陈年红酒才能比拟上的气息。
“如果下午我早点下班就去接你,你不用等我,我没来就是工作耽误了,但回家后记得给我发个短信。”
引安烁时刻都在担心他不在白哑身边时白哑的处境。
曾经因为他,他就剥夺了白哑被更多人保护的机会。这个罪孽他怎么才能偿还起?
“好啦,知道了。”白哑敷衍地甩甩手,这句话引安烁每天都强调,可他只在下雨天去接过她。
再坚定不移的信守,也会被一次次失望击垮。
“我给你熬了药,你喝完粥就喝一碗药,我要去上班了,一个人在家可不要像小孩一样麻烦呀。”
引安烁收拾好客厅里凌乱的摆设,早已准备好出门了。
他们的房子不大,却被引安烁整理得很温馨。
“不想喝药了,喝了也没用!”白哑厌恶地皱眉,柔弱的身躯蜷在了沙发上。
“那是因为你要喝两碗结果你只喝一碗,药会见效吗?”
“嗯……”
白哑知道引安烁说什么都是对的,纵使安烁再迁就她,她也不想使小性子抵抗。只是偶尔背着他偷工减料了一下,而她明知这样是很大的错误。
看着沙发上泪眼婆娑,有很多话想说却憋在心里不肯说的白哑,引安烁心软了。
真该拿她怎么办?迁就是想给予她缺失的爱,严厉是为了她身体的健康。当迁就和严厉同时出现面临两难时,他迷茫得做不出选择了。
“我去上班了。”
最后他只轻轻地撂下这五个字,扣上快递公司的鸭舌帽就出门了。
白哑听着玄关大门轻轻关上的声音,一头栽倒在了沙发上,望着由她和引安烁共同设计涂漆的天花板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出了门的引安烁仅是把门关上了而已,他那因为长时间工作而磨出茧子的宽大的手还紧紧握着门把。
他站在门外犹豫是该推门而入重新道个别还是立刻离开。
刚才不是他不多说,而是他理清不了心里的愁绪。放不下心里的愧疚是他最大的心慈手软。
“今晚凌晨二十三分,夏氏集团的千金夏之舞暴病于她自己的别墅里,这位从十二岁就开始做慈善事业,每年给多家孤儿院,老人院捐款的天使因为这场意外从此离开了我们,在此……”
坐在街摊儿上吃早餐的骅舍因为这则消息失了魂。
她搁下碗筷不可置信地盯着摊位边摆放着供客人观看的电视机,确认了这则新闻是真的后,整个人都如炮轰了一般,大脑里思绪飞转,久久未能回神。
“夏之舞可是个大美女啊,哎,可惜二十三岁就挂了~”坐在骅舍旁边的大叔惋惜不绝,抓起遥控器换了台。
“她以前常来我们孤儿院。”
骅舍回过神,继续低头吃面,动作不急不换,表情淡定自若,仿佛刚才惊愕的不是她一样。
“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大叔往自己碗里的面添了几滴醋,连着语气里的惋惜也添进了面里,想着有一个美女陨落了,他日后的日子可就多了一分无聊。
“命该如此,天意难违。”
“喂,这冷酷无情的话你都说得出口?!”
大叔愕然地盯着骅舍面无表情的好看脸蛋,这丫头是没血没肉还是咋滴?对陌生人的生死漠不关心就算了,对经常资助自己成长的孤儿院的大好人可就要别样对待了吧?
这丫头一副淡定姐的气势简直令人发指啊!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骅舍轻挑眉头,嘴角扬起的那抹笑不知是在得意她说的有理还是另有含义。
大叔完全沉默了,骅舍身上的“无情”终究是清醒在事实中。
他已经认清,坐在他面前的这丫头哪怕是搁在死人堆里也不会怜悯一位可怜者,她就是那盛开在坟墓旁的雏菊,纵使空气弥漫着悲伤与呻吟,她仍鲜艳地绽放,做出漠不关心的样子。
“吃饱了吗?还需不需要再吃一碗?”大叔搁下心里的情绪,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可还有谁比骅舍更会察言观色吗?大叔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她尽收眼底。
骅舍微笑着摇头,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嘴。
大叔彻底失望了,以为笑容会露出破绽,可没想到她无情的天衣无缝。
“待会我要去找个人,大叔要一起吗?”
“你男朋友?”虽然已经是要奔三的男人了,但还是脱离不了胡乱八卦的心态。
怪只怪他的世界充满了男女之情,浸染了他这位“情兽”的思想。
骅舍懒得回答他。
一头青丝随着她轻快的步伐悠扬于清晨凉爽的风中,方才微笑嫣然的脸颊卸下伪装,惆怅了眉梢。
大叔忙不迭地付好账,大步流星地跟上了,最终沉默于她瞬间换上微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