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日,康斯坦丁和弗兰肯斯坦疲于奔波,而杰西卡的名单一个接一个地被抽离出来。众人看着仅剩的几张名单,忧心忡忡。
那个自称圣裁的人,每每都抢在康斯坦丁二人面前将恶魔打回老家。狄秋每日仅能布置出一个严密的法阵,加上中央公园那一个,总共有四个节点被狄秋暂时保卫住。其中在格兰街的时候,狄秋再度遇到了圣裁。那个被恶魔附身的人在狄秋的克制下,无法被圣裁送到地狱。
当时狄秋可以见到圣裁发出怒火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一丝不安。狄秋来不及细想对方的心思,只是运用着外人不知道所以然的阴阳之术来将此地牢牢锁定。恶魔的邪力,圣裁的圣洁之力,两种力量在狄秋阵法之中冲撞。杰里科当时便晕了过去,狄秋也感觉很不舒服,这两种力量狄秋还是初打交道,尚未适应。
当日狄秋所布乃是一个至阳法阵,这就让那恶魔不仅要受到圣裁的神圣之力压制,还受到狄秋阵法之中阳气的侵蚀。恶魔如同鬼怪一般,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间,是不会顾及到自己本身的任务的,只好拼了命的往外冲。
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白发男子骑着摩托车赶到,正好将被狄秋迫出节点的恶魔迎住。只见他从摩托车上高高跃起,从腰间双手各抽出一把手枪来,瞬间将恶魔得痛苦嚎叫。双枪连发,待子弹耗尽,恶魔也消散在了人间。这白发男子也不看在场其余二人,骑上车子扬长而去。
“这么说来,你见过我们的恶魔猎人了但丁了。”康斯坦丁很高兴。
狄秋点头,心中若有所思,他隐约能感觉到那白发男子身上隐藏着一股极其邪恶的气息,和中国鬼道高人侯远给他的感觉有些相似。
“我们只剩四个节点了。”安东万主教苦着脸说道。他在午夜来后的第二日便找到了圣裁,碰了一鼻子的灰。此时也来到了康斯坦丁的住所,和众人商议着。情报他当然是汇报回了梵蒂冈,可是教廷依旧迟迟拿不定主意,是否要派出叩问上帝会的人来。叩问上帝在教廷就彷如一支特种部队,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轻易派出来的。
安东万主教狠狠地用手捶了一下桌面,让他身边的莫斯神甫吓了一跳。
康斯坦丁觉得自己有些喜欢安东万主教了,他说:“伙计,这种事情当你站在我们这一方就理解得多了是吧。”
安东万主教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无论如何,不能让萨麦尔回到人间,否则这将是人类的灾难。启示录预言的末日将会来临。”见过了康斯坦丁绘制出来的纹章图案,安东万主教一早便知道了对手是谁。萨麦尔乃是被上帝打落地狱的堕落天使之一,如今撒旦座下的地狱魔王。
康斯坦丁拿着资料在桌上摆弄,说:“四个节点,四个人。今晚很重要了,成败就在今天,伙计们我们现在来选择一下自己的战场吧。”
弗兰肯斯坦首先便在四份资料中挑选,一边开口道:“这四个地方狄先生都布置下了威力很强的阵法,一会儿会由他来告知在阵法之中如何利用优势。我就选这里了,地势较为开阔一些,你们也知道我的战斗应该是会很激烈的。”只见他挑的不是别处,正是那中央公园的小树林。
康斯坦丁接口道:“很好,我建议布朗神父和秋一组,可以给我们的朋友作为翻译。”说着他也取走了一份资料。“记住,要是失败了,要迅速赶到最近的其他人这里来帮忙。”他补充道。
狄秋和布朗神父两人分配到的地点正是地狱厨房一处贫民住宅,这里有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被杰西卡记录在案。两人到达这里以后,由布朗神父上前沟通。小男孩的单身母亲大喜过望,一直念诵着圣经,不过掩饰不了她眼中流露出来的惶恐。
小男孩由他的母亲抱着,战战兢兢地好奇打量狄秋和布朗神父。只见他病态严重,脸上白皙得没有一丝血色,深深的黑眼圈围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珠,呼吸间就能听出他气息的羸弱。
小男孩的母亲开始讲诉他的情况,布朗神父则一边认真听着,一边给狄秋翻译。
小男孩从小身体就不好,总是生病,总是被噩梦惊醒。还总说一到晚上,便有人在他耳边说话,说一些恐怖的事,说带他去一个地方玩。而那梦境里的场景每每都将他吓醒,醒来之后号啕大哭,哽哽咽咽地总能说出一些连大人听了都要打哆嗦的场面。他还说在睡觉时总觉得还有一个人睡在他的身边,照镜子的时候,镜子中的自己有时候会对着自己笑。而在梦中带着自己经历那些恐怖场景的人竟然也是自己。
听到这里,狄秋开口道:“神父,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阴阳双生子?”
“什么?”
狄秋解释道:“人间降生一个人同时,在阴间也可以说是地狱同样诞生了一个完全一样的人,这样的人我们称为阴阳双生子,能够在阴间与阳间构建出一条只有他能来去的通道。在中国,这样的人‘走阴’比较其他人来说要简单得多。”
布朗神父恍然道:“啊,你说的是这个,这样的事情在印度、泰国、英国、墨西哥都有过类似的案件,好像就是在美国八十年代都有过这样的事。难道你怀疑这孩子……”
狄秋嗯了一声,双目阴阳之气流转,紧紧盯住了那孩子。
那孩子仿佛害怕狄秋灼灼的目光,急忙朝他母亲的怀中躲去。
狄秋微微一笑,说:“我能四处看看吗?”这话自然由布朗神父翻译过去。
得到女主人的首肯之后,狄秋站起身,就在客厅当中走了起来。当他走到面南的窗边的时候,狄秋从兜里取出一个打火机,突然点燃。
狄秋在这家人屋顶布置的阵法乃是临摹青衣仙马道长在南京后勤五局楼顶的“长生正阳阵”。狄秋在这个位置突然点火,是要以相克之力来引动阵法的反应。
一股旺盛的生机从天而降,一般人自然是感觉不到,布朗神父和女主人之觉得一股清凉的风从狄秋所站的窗边吹进屋内。但是这股勃勃生机,却是让那孩子叫了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突然咬了一下。
狄秋嘿然一笑,将火机熄灭,走了回来,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分毫不变。“方便我和这个孩子单独处处吗?”狄秋问。
那孩子像是很怕狄秋一样,一直在躲闪着狄秋的目光,他的母亲只好一直低声抚慰。最终,那孩子领着狄秋朝他的卧室走去。布朗神父则是在和女主人坐在了客厅之中,安慰着紧张到不行的女主人。
那孩子自己先进入了房间,门又一下关上。狄秋在门外顿住,站了三息,嘴角挂起一丝微笑,抬手抓住了门把,推门而入。
迎面而来一股热浪,在这早已入秋的时节,这股热浪来的不仅突兀,更显得极端异常。
狄秋此时所站并非是一个十岁小孩的房间,而是处在一片红光四射的荒地之中,脚下土地岩石坚硬如钢,透过鞋底传来阵阵滚烫。那小男孩就站在不远处看着狄秋,笑嘻嘻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狄秋环抱双手,饶有兴趣地四处看着,笑道:“原来这就是你们的地狱吗?或许能够吓到别人,不过对于我活着康斯坦丁来说,这个有点不稀奇了。”
那小孩尖声笑道:“康斯坦丁吗?他对地狱自然不陌生,不过你呢,来自中国的朋友,对地狱为什么这么熟悉呢?”
狄秋笑道:“既然你会说中文的话,那么自然是知道中国的六道了。地狱道的情形我想你也听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