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雪羽天域2022-06-22 13:262,531

  军中粮草不够,尉迟军的粮草都是从嘉兴城四处收购而来,尉迟凛还专门分派一队人马跟关若依去山上挖野菜、打猎,虽然粮草很少,但也勉强跟得上补给,主要是因为每天都在打仗,每天都死很多人。

  自烧粮草那晚起,靖军便开始全面进攻,祁谨、任青行和苏白三人全出战,无一人缺漏。

  三十万大军对二十五万大军,而且靖军还在不断增兵,姜军却是死一个少一个,而且无论是姜军的兵马还是粮草都一直没有来。这种情况下,尉迟凛坚持了一个半月,终究还是退到了嘉兴关,靠嘉兴关的那堵历经沧桑、见证过无数腥风血雨的城墙来抵挡靖军。

  此时,尉迟凛的那些老部下死的死,伤的伤,所剩无几,可以想象,这场战役后,盛名远扬的尉迟军将面目全非,而尉迟凛终究等到了回音——一个痛哭流涕的信使。

  “将军,陛下说国库空虚,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的军需。”

  听到这句话,强忍伤势的尉迟凛为了不动摇军心,回到自己的住所才吐血晕倒。颍城不派粮草和不派援兵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嘉兴关,所有人都知道了,全城死寂。

  夜里,尉迟凛醒过来就看到站在床前的飞扬,眸中的坚定如同春天的青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义父,我飞扬必定会守护你的信仰!”

  冷冽的东方席卷了整个嘉兴关,城墙上空飞扬的旗帜被吹得咧咧作响,城墙下生机勃勃的青草已被践踏殆尽,树枝上的嫩芽被厚重的烟尘掩盖,看不见一点绿色,黑色的城墙满是刀枪剑戟以及巨石造成的伤痕,还有已经干涸变成黑色的血迹。

  日前祁谨宣称将在今日对嘉兴关发起总攻,现在嘉兴关外祁谨已集结了二十万大军,目前嘉兴关内只有四万姜军,仅为靖军的五分之一,形势对姜军极其不利,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最后一战,即使有尉迟将军这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在,也无力回天,但同时没有人责怪或埋怨尉迟凛,因为他们知道这不能怪尉迟将军,在兵力悬殊、粮草不足和没有援兵的情况下,尉迟将军能支撑一个半月已是极度困难的,别人还不一定有这个本事。

  祁谨骑着黑色的的卢傲然立于城墙之下,如一把锋芒毕露的锐利的剑,常人不敢拭其锋芒,玄黑色铠甲闪烁着冷冽的寒光,英姿飒爽,对比城墙上绑着绷带的脸上满是尘埃的尉迟凛,高下立现,委实一个高比苍穹,一个低于尘埃。

  祁谨招了招手让苏白上前,“小白,你传令下去,尽量活捉尉迟凛父子和飞扬。尉迟凛是个死脑筋,不代表尉迟纪和飞扬是固执的人。”

  “嗯,我这就去。”

  在祁谨等着苏白完成任务回来复命时,就见到有一个人慢慢走上城墙的最高处,正是与他数次交手不显败象还隐隐占上风的飞扬。

  一步一步又一步,似乎脚上缚有千斤巨石般沉重,飞扬走得很慢。等飞扬走到最高点时,苏白也回来向祁谨复命了。

  飞扬忽然朝靖军的帅旗的方向挽弓,弓弦大开,如同十五圆圆的满月,飞扬五指一松,那支箭就疾速射向靖军帅旗,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帅旗已经被射倒在地,染满尘埃。

  哼!是要宣战了吗!祁谨的眼睛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慢慢抬起右手,正打算发出进攻的手势,飞扬冷淡的话音止住了他的动作。

  “谨帝果然用兵如神,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我飞扬服了。”

  “世人皆闻谨帝冲冠一怒为红颜,尉迟小姐祸水容颜害国家,这真是令人啼笑皆非!现今哪国不觉得姜国是一块香馍馍?哪国不想来分一杯羹?红颜不过是你掩盖你狼子野心的借口。”

  “我……还真是感激你让我成为世人皆知的……红颜祸水!”

  飞扬的一字一句都令祁谨眸中的冷意更深几分,当祁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黑色如宝石的瞳孔骤然紧缩,然后他宁愿自己的眼睛不能看到太远的东西,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他的眼睛太好了,清清楚楚地看到飞扬摘下了他的面具,脱下了他的发冠。

  三千青丝随风飞舞,几缕如墨黑发调皮地遮掩吹弹可破的玉肌雪肤上,显得其更细腻白皙,有如凝脂玉髓,樱唇未点而红,着粉委实多余,三分明艳,五分娴静,七分清冷,荣耀秋菊,华茂春松。即便是当年的“南方第一美人”玲珑公主亦比不上她三分姿色,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这些华丽的辞藻亦无法形容她五分笑靥。

  祁谨只觉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在回响一句话——原来飞扬是女子,原来飞扬就是尉迟雅。

  闻名遐迩的飞扬公子就是传得沸沸扬扬的丑女尉迟雅,而尉迟雅不是貌如钟馗的丑女,反而是一名倾城女子,是误落凡尘的九天玄女。这件事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尉迟雅无视两军战士惊讶的眼神,依旧静静地看着城下的祁谨,浑身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悲哀。

  “如果……你就没有理由进攻姜国了,你就会离开?”尉迟雅低声沉吟,有些字说得很模糊,随即尉迟雅笑靥如花,明媚了一城的兵荒马乱。

  望着那张透着说不出的凄美的笑靥,祁谨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却又抓不住那一闪而过的灵光。

  尉迟雅一直都知道,当她摘下面具时,既不愿进宫又不能嫁给谨帝,那她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死!在这种危急关头,以谨帝的为人,她的死必能换得姜国的一丝喘息之机,那,走吧!

  “爹,女儿不孝!”尉迟雅忽然大声地喊了一声,话音未落,便决绝地跳下了城墙,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银色蝴蝶,绝美至极。

  尉迟雅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尉迟凛一眼,因为她害怕看到尉迟凛伤心的脸时,自己会舍不得,舍不得去死,会被尉迟凛看出自己的打算。若她回头,她就能看到,看到痛哭流涕的尉迟凛,看到被尉迟凛抓住而不能去救她的尉迟纪。尉迟凛终究经历过太多太多的日出月落,那一晚便已看出了尉迟雅的决心。国家大义与亲情面前,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国家大义。

  鲜红的血液一点一点地浸染棕色的土地,渐渐地形成了一片红色的土地,银色的身影安静地躺在血泊中,祁谨仿佛见到血泊中一朵白莲在安静地盛开。

  再也不会有人看穿他的阴谋了,再也不会有人接下他的剑了,再也不会有人与他不相上下了,再也不会……再也不会了。

  祁谨默默地打了回营的手势,默默地转身离开,将身后的一切都抛诸脑后。

  看到尉迟雅……不,还是叫你飞扬好,你本就该是神采飞扬的。看到飞扬跳下城墙的那一瞬间,他那颗被战争磨砺的坚如磐石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有点痛,无关风月。

  祁谨偶然回头瞥了一眼,看到一向以冷硬出名的尉迟凛哭得像个孩子,非常伤心。

  我们终究生不逢时,如你所愿,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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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囚凤:陛下到碗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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