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飞扬营帐内,一位小个子军医坐在桌前调配伤药,身后是躺在床上包扎成木乃伊的熟睡的飞扬。
“嘤……”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嘤鸣,军医赶紧回头,就看到飞扬正勉强坐起来。
军医赶紧抛下手上的活计,跑过去扶飞扬坐起来,并将枕头垫到飞扬背后,“飞扬,你的伤还没好,不要乱动。”
“小依,这次又麻烦你了,谢谢你!”
小依,全名关若依,姜军中除飞扬外另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是飞扬一早就安排在军中的女医,专门负责给飞扬治疗。关若依来历不明但医术精湛,除飞扬外没有人知道关若依的来历,连尉迟凛都不知道。
“飞扬,有必要那么拼命吗?要知道你可是个女孩子,身上要是留疤了可怎么办?幸好我们的伤药不是普通的伤药,不然你以后就得当一个浑身是刀疤的丑陋的刀疤女。”
“战场无父子,亦没有男女之分,只有将士之分,如果我这个将军都畏畏缩缩、瞻前顾后、怕这怕那,那些士兵不就有样学样了吗?那这场仗也不用打了,直接收拾铺盖走人好了。”
“你又不是……你根本就没那个义务!”
“闭嘴!”飞扬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说话前要先在心里多想几遍,免得把不该说的都说了,再有下次,你就回去吧!”
“我明白了。”关若依沮丧地道。
“小依,这是我欠他们的,你需谨记,人在做,天在看。”飞扬叹了一口气,眸色晦涩难明,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旁边的关若依听得到。
这时门帘忽然挑开,尉迟凛走了进来,见两人都低着头坐在床上,周围的气氛有点压抑,疑惑地道:“你们怎么了?”
“哦,义父!没什么,是小依有点生气我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哼!我能不生气吗?”关若依也打起精神来,“老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都昏迷了十天了,尉迟少将军的伤势都比你的轻,那个臭谨帝,别想我放过他。”
“飞扬,你昏迷的这些天,我们和靖军也小小的交锋了几次,率领军队的人果然是任青行,谨帝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义父,谨帝身上的伤都是我造成的,我很清楚他的伤势比我只重不轻。”
“飞扬,你继续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不用担心其他的事,那些事交给我和纪儿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义父。”
靖国主帅营帐,在飞扬醒来的两个时辰后,祁谨也醒了,吃了点清粥小菜,又批阅完了这些天堆积下来的文件,这样悠哉游哉地度过了两天,才好像突然想起还有个姜国人求见他,这才命人将那个人提了过来。
“小人伍贵见过陛下。”伍贵一进到营帐就向祁谨行了个大礼,姿态极度谄媚卑微。
“你说你有情报要告诉我。”祁谨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左手撑着左腮,右手百无聊赖地转着毛笔,正眼都不睄伍贵一眼。
“是的是的。”伍贵谄媚地笑道,“小人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姜军的粮草的放置地点。小人世世代代都住在嘉兴关,家里是开米铺的,小人的米都是从京中购来的好米,因为害怕米被过路的山贼打劫走,再加上小人与颍城的京官是连襟,所以小人就拜托颍城押送粮草的人顺便将小人的米也一起押送过来,因此小人就知道了粮草在哪里。”
“你知道骗我的后果吧?”祁谨依旧没有看伍贵一眼。
“知道知道,陛下,如果我这个消息是真的,您能不能赏赐小人黄金?”伍贵一脸垂涎地看着祁谨。
“当然,赏你百两黄金,不过,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消息没告诉我?”祁谨云淡风轻的话透着一股强烈的杀意,令伍贵遍体生寒,吓得他脸色苍白。
“是是……是的,陛下!嘉兴关的王一祖校尉非常仰慕您,叫小人带来了尉迟军和嘉兴关的防御分布图献给陛下。”
“事成之后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你退下吧!”
“小人谢谢陛下。”伍贵呈上两张图给一旁的任青行,便跟着两名士兵退出了营帐。
两张图上非常详细地标明了尉迟军和嘉兴关的兵力布置点,粮草的位置也标在图上。
“其中会不会有诈?”苏白看向祁谨道。
“小白,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伍贵的手掌?”
“咳咳……没……没注意。”苏白不好意思地道。
得到祁谨眼神示意的任青行开口道:“伍贵的右手有一层很厚的老茧,大拇指的指腹有许多划痕,这是常年用剑的人的特征。”
“哦!难怪你派了你自己两个武功高强的亲卫去监视他。那样的话,这两张图是假的,这是个圈套吗?”
“不是!”祁谨叹了口气,“这是真的,那个人是姜宇元的人,姜宇元想抓到尉迟凛的把柄,所以特意派人泄露军事机密,好让尉迟凛吃败仗,他也有了处置尉迟凛的借口。”
苏白听到这些话,对愚蠢的姜宇元无语了,同时对尉迟凛深感同情。
任青行也觉得尉迟凛很可怜,“为了除去眼中钉,不惜以江山相换,这姜宇元脑子进水了吧!摊上这么个主子,尉迟凛真够可怜的!”
“青行,我们现在毕竟只是猜测,你还是派人去查一查,那飞扬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我也有点担心是他的诡计,尽快给我个答复。伍贵那里再在暗处加派两个人手。”
“我现在就去处理。”
当晚,祁谨就得到了任青行的答复,地图上画的都是真的,伍贵和王一祖都是姜宇元的暗卫。
“飞扬身受重伤,必定不被允许巡视营地,三天后的夜里有大风,苏白你亲自带人去火烧尉迟军的粮草,任青行你联系城中的暗探同一时间烧城中的粮草。”
“遵旨!”
三天后的夜里,百无聊赖的飞扬正呆在自己的营帐中与关若依下棋,大风将帐帘吹得卷了起来。
忽然外面火光冲天,喧闹声越来越大,许许多多的士兵陆陆续续从帐前走过,都往几个方向跑去,那几个方向赫然是粮草放置点的方向。
“不好,粮草出事了!”飞扬猛然站起来,“小依,快扶我过去。”
为了应付夜晚的突发情况,飞扬一向习惯穿戴整齐的睡觉,现在倒也省了穿戴衣物的时间,与关若依赶到一个粮草放置点时,也只是比尉迟纪迟一点而已。
飞扬刚赶到,就看到尉迟纪的脸色非常难看,没有一点平时的温文尔雅,心里立即咯噔了一下。坏了,看来这次情况不妙。
大概是因为粮草被淋了火油,晚上又刮大风,所以火势很大,直到天出现鱼肚白才扑灭所有的火焰,被抢救下来的粮草很少,仅够全军两天的伙食,看守粮草的两百来个士兵也全被杀了。祸不单行,没多久,就有嘉兴关中的士兵来报,嘉兴关的粮仓被烧了,粮食被烧了个精光。
主帅营帐中,校尉以上的将士都在里面,每个人的脸上都很凝重,似乎有一块巨石压在所有人的头上。
“谨帝是怎么知道我们的粮草放置点的士兵布置的的?”尉迟凛道。
这个疑问也盘桓在所有人的心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想知道粮草的放置点不难,但难的是知道士兵的巡逻时间和布置点,要知道他们也在暗处派了人手保护粮食,可这次连暗处的士兵也死了。
“这件事我会彻查清楚,我已经派人去回颍城报告陛下了。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坚持下去。大家也不用愁眉苦脸的,这种情况我们不是没遇到过,我们一定能跨过这道坎的!”
“是!”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大声道,声音响彻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