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祁谨率领他骁勇善战的大军走在回靖国的路上,还有姜国丧权辱国的求和书、城池的割让书和一大批的金银珠宝,祁谨没有留下姜国承诺的那十位美人,而是全都赐给了他那些因年老或伤残而没有妻子的部下。半个月的时间也足够护送尉迟凛等人回姜国的暗一回来复命。
因为暗卫的特殊性,暗一是夜里回到军中的。暗一一出现就将营帐中的苏白吓了一跳,因为苏白的武功与暗一相比差不多,所以正与祁谨闲聊的苏白无法一心二用来察觉暗一的存在,反观武功臻至宗师境界的祁谨,倒是对暗一的出现毫无意外。
“主子,属下已将尉迟凛等人安全护送回颍城,尉迟凛等人刚回到颍城就被姜宇元派御林军监禁起来,第二天姜宇元就以守城不力的罪名将尉迟凛等人贬为庶民,并抄了尉迟将军府,命令尉迟将军府的人第二日卯时之前必须离开颍城。属下已留下暗三率领一些人手护送尉迟将军府的人离开颍城,那些人待尉迟将军府的人安定后就会回来复命。”
“暗一,你做得很好,完全猜中了我的打算,免了我的忧虑,你先下去吧!”
“谢主子夸奖,属下告退。”
“陛下,为什么还要派人护送尉迟凛等人离开颍城?”苏白对祁谨的做法感到很疑惑。
祁谨只是笑了笑,没有解开苏白的疑惑,反而回答道:“你先仔细想想。”小白,你不能总是靠我帮你,这世上,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
苏白见祁谨神色坚定,便知祁谨心意已决,没有回转的余地,只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仔细回想着祁谨、尉迟凛与姜国之间的联系。
没多久,也就祁谨练完一张字帖的时间后,苏白小心翼翼地看向祁谨,“你是在担心姜宇元会加害尉迟凛?姜宇元对尉迟凛恨之入骨,可能会趁这次机会对尉迟凛下手。”
祁谨欣慰地朝苏白点了点头,“小白,你猜一下姜宇元会以何种方式加害尉迟凛。”
“尉迟凛父子以及对他们忠心耿耿的仆人、甚至尉迟将军府的女眷,这些人的武功必定不弱,如果姜宇元打算请杀手刺杀尉迟凛,那他就必须收买好一点的杀手,而且还要收买很多。但是一方面这些年姜宇元骄奢淫逸花费了大量钱财,而且姜宇元这次又赔了很多钱财给我们,再加上姜宇元还要养军队,那么无论是国库还是姜宇元的私库都必定不丰盈,好一点的杀手身价太高,姜宇元匀不出太多的银两来收买杀手,户部也会追查银子的下落;另一方面,收买杀手令尉迟凛等人死于非命,百姓可能会因此怨恨赶走尉迟凛导致尉迟凛死亡的姜宇元,这样不利于民心。综上所述,姜宇元必定不会收买杀手。”
接触到祁谨鼓励的眼光,苏白觉得自己说对了,越说越兴奋,“如此,姜宇元就只剩下派遣自己的暗卫去刺杀尉迟凛一途,既不需要花费银两,又可以确保尉迟将军府的人必死无疑。”
“你说得很对,其实我派暗卫去保护尉迟将军府的人也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有这样猪一样的对手,真是我的耻辱;有这样猪一样的队友,也是飞扬的不幸。”
苏白见祁谨因想起飞扬情绪有点低落,连忙找由头逗祁谨开心,乐呵呵地道:“不说这些了,我们回去之后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五月二十日,是传统的花灯节,不如到时候我们出去转转,省得你一个人待在宫里无聊。”
“到时候再说吧!”
正如祁谨所料的,尉迟凛确实遇到了刺杀,这天夜里,尉迟凛等人因赶路而错过了落脚的地方,只好夜宿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像这种地方,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毁尸灭迹的好地方;辛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时辰,也是人容易放松警惕的时辰。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俱全,二十多个蒙面黑衣人就出现在尉迟凛等人的面前,锐利的兵器在篝火的映照中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这方尉迟凛父子、柳氏婆媳、两名女婢和四名男仆,总共十人,在人数上就输给了对方,就算仆人与柳氏婆媳会武艺,但他们的武艺终究是正道武艺,而不是暗卫的杀人之术,纵使尉迟凛父子武艺高强也回天乏术。于是局面呈一面倒之势,黑衣人以摧枯拉朽之势渐渐胜过尉迟凛等人。
就在这时,又有五名黑衣人从黑暗中,这五名黑衣人与最初出现的黑衣人完全一模一样,尉迟凛等人本就不敌那些黑衣人,现在黑衣人的人数增加,逃生更加无望,尉迟凛等人脸色渐渐显露绝望了。
忽然异变突起,后面出现的五名黑衣人竟对之前出现的黑衣人拔刀相向,帮助尉迟凛等人,这五名黑衣人正是祁谨派来帮助尉迟凛的暗卫。
援兵,是援兵!他们不是一伙的,他们是来帮我们的!尉迟凛等人眼中涌出欢愉,眸中溢满希望,疲惫不堪的身体也似乎涌出了无穷的力气。
与此同时,黑暗中有飞出八名一袭红衣的女子,八名女子真的是全身都是红色,连蒙面的面纱都是红色的,面纱上用金线绣了一朵君子兰,红衣上也是绣了大朵大朵的君子兰。
红衣女子亦是杀向黑衣人,也不知道红衣女子用了什么办法,竟能辨别两伙完全一模一样的黑衣人。
其中一名女子大声道:“烦请尉迟将军退到一边,我们能应付。”
尉迟凛等人见自己完全辨别不出两伙黑衣人,红衣女子又武功高强,几乎三四招就能杀死一名黑衣人,于是他们就退到一旁,照顾好自己,不给那些人添麻烦。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那些帮手就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杀死了刺客,最后无一人伤亡,所有人纷纷向尉迟凛见礼。
“多谢诸位相助,若不是有诸位,我等必定陨落于此,请诸位受我一拜。”
“尉迟将军不必多礼。”一位红衣女子连忙止住尉迟凛的动作,暗三也上前止住尉迟凛的动作,却没有说话。
尉迟凛认得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正是方才请他退到一边的声音。
“尉迟将军,我家主子昔日游历时盘缠被盗,流落街头,还是尉迟小姐帮的忙,资助盘缠给主子回家。今日尉迟小姐的亲人有难,我家主子自然应当鼎力相助。”
红衣女子笑意盈盈,微风吹动红衣女子的衣袖、裙摆,尉迟凛等人和暗三等暗卫只觉阵阵说不出味道的幽香飘过,令人心旷神怡。
忽然暗三觉得头开始有点晕,视线开始模糊,模糊的视线中只看到除红衣女子外的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地晕倒在地。
如果暗三现在还不明白那股幽香有问题,那他就配不上“暗三”这个名字了。暗三,指的是在众多暗卫中能力综合排第三。该死的,想不到他竟然栽倒在这种小伎俩上。
“我敢对天发誓,我刚才那些话句句属实,还得麻烦你回去告诉谨帝,请他放一万个心,我们是绝对不会伤害尉迟将军的,尉迟将军以后会过上安定闲云野鹤的生活。”
这是暗三昏迷前听到的最后的话。
清醒后的暗三觉得事情很严重,快马加鞭的暗三等人在跑死了两匹马,终于在七天后追上了祁谨,这时除了暗三,其他人都隐藏起来,暗三则以刺侯的身份向祁谨汇报消息。
“主子,我奉您的命令护送尉迟凛等人,果然在路上遇到了埋伏,后来又出现了八名红衣女子保护尉迟凛等人……”
“红衣女子?她们可曾已白纱覆面?”祁谨一听到“红衣女子”四个字,立即想到了他当初遇到的那名红衣女子,就是不知她们是否是一伙的。
“回主子,那些红衣女子均是以红纱覆面,没有一个人是用白纱。”
“嗯!你继续。”
“那些红衣女子善使药,我们都被迷晕了。也不知道那些女子是从哪里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其中一名女子叫我告诉您不必担心尉迟凛等人,尉迟凛以后会过安定闲云野鹤的生活。等我醒过来之后,尉迟凛等人已经不见了,地上的刺客的尸体也不见了,就连那些帐篷和篝火的痕迹都不见了,周围的一切就好像昨晚根本没有人曾在那里驻扎过一样。姜国国君派兵搜寻多次未果。”
“我知道了,你可以退下了。”
“遵命。”
祁谨眸中的神色晦暗不明,那些红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虽然没有直接见到那些红衣女子,但祁谨却直觉那名女子说的话可信。七天的时间,足够尉迟凛失踪的消息传遍各个国家,失去了一员猛将的姜国将何去何从?其余各国又该是怎样的反应呢?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祁谨的某些疑问就有了答复。
“报!吴国大将汪陵兴兵谋反,带兵攻入吴国皇宫弑君,自己登基为帝。”
“报!楚国西北边境出现农民起义,楚国南王楚天南带兵镇压。”
“报!碧翼国两天前进攻沙元国。”
……
一件又一件战事从斥候口中说出,一个月都没下过雨的天空开始飘起毛毛细雨。这天下,终于要乱了。
史记记载,天和历五百五十四年,谨帝冲冠一怒为红颜,挥兵直指姜国,大败姜国,巾帼女子尉迟雅以身殉国,谨帝痛失所爱,有感尉迟雅爱国之心,下令退兵,此后天和大陆各地陆续出现战争叛乱,姜靖两国之争拉开了黑暗年代的序幕,史称“倾城之乱”。
那场战役中至关重要的人物——尉迟雅,听闻果真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当时技艺最高超的画师都勾勒不出尉迟雅五分姿色。后来出现了一幅尉迟雅的画卷,见过画卷之人均言画中之人与尉迟雅极其相似,传闻此画卷的作者是靖国国君谨帝,最后这幅画卷失踪了,无人知晓其流落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