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奚眠拉住萦寂莹白的皓腕,眸中的如海柔情足以淹没这个天和大陆,“好了,小萦,我们回去吧!不要再在这里打扰谨帝做事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要叫我小萦吗?”萦寂一听到薄奚眠又叫他“小萦”,立即炸毛了。小萦小萦什么的,没一点男子气概,他又不是女的,他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能叫他“小萦”呢?
“我才不要回去。”回去做什么?又被你管东管西吗?萦寂这次无论薄奚眠说什么都要透口气。
“别闹了,乖啊!我们先回去,好好聊一下,有什么事我们再解决。”薄奚眠非常有耐心地哄道,仿佛萦寂是个在闹别扭的捣蛋鬼。薄奚眠低垂的眼睑中浮动着波诡云谲的幽光,深邃幽暗,无法看透。
“师兄,上次匆匆一别,我都没来得及与师兄好好认识一下,其实我挺想认识一下师兄的,不如师兄随我去我的营帐品茶慢聊如何?”萦寂像只可爱的小狗一样眼巴巴地看着祁谨,祁谨不由得想起了在四方亭神秘人嗔怒时瞪向他的圆滚滚的大眼睛,灵动聪慧,雾气氤氲,仿佛你就是他的全世界。
不过帮忙是不假,但也不能太拉仇恨,毕竟薄奚眠神医的身份还是很有用的。薄奚眠武艺高强,可与他媲美,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又医毒双绝,在江湖中有很大的声望,祁谨可不希望自己哪天醒来却发现自己身首异处,却无人查得出凶手,又或者每天晚上提心吊胆,害怕有人来刺杀,或吃下带有不知名的致命的毒的食物。
做事就要防患于未然,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
他刚才的一番话就向薄奚眠解释了他与师兄不过是一面之缘,与师兄交往不多,等一下师兄与他不过是聊一下天而已,很快就会回来。聊天地点是他的营帐,师兄的安全方面是没有问题的,薄奚眠想去的话也可以去。
“好啊!好啊!我们现在就走吧!”萦寂一扫先前的怒容,眉开眼笑,桃花眼向上微翘,眉梢处尽是喜意,妖娆的容颜顿时令百花失色。
薄奚眠冰冷的容颜噙满怒意,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已经令人无法忽视其身上的怒气,偏偏萦寂却毫无所觉,依旧喜滋滋地想着自己终于可以逃离苦海了。
薄奚眠狠狠地剜了祁谨一眼,丝毫不害怕祁谨治他不敬之罪。薄奚眠生性冷淡,再加上他练的功法也是偏向冷情方面的,所以能令他生气的事真的不多,可是偏偏这萦寂就是他的逆鳞,触之即死。薄奚眠等了十几年好不容易令萦寂明白他的心意,现在只想阻止萦寂离开他的身边,好与萦寂培养培养感情,让萦寂早点接受他,结果却被谨帝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搅黄了,这种事无论换谁来都会生气。
薄奚眠若不是顾忌谨帝国君的身份,杀了他会导致靖国甚至整个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最重要的是谨帝与棉花糖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没那个胆子去招惹棉花糖那个小恶魔,他早就一把毒药扔过去了。
算谨帝识相,知道向他解释他与小萦的关系,不然,他一定要将威胁扼杀在萌芽之中。可他还是很不爽,没听见人家谨帝说吗?想和小萦好好认识一下,他还能拿什么借口来阻止他们?祝天下毁人姻缘的家伙有情人终成兄妹。
“我也要去,小萦,你师妹可是叮嘱过我一定要保护你的。”薄奚眠道。
“哼!”萦寂暗暗咬牙切齿。
“既然如此,薄公子也随我们来吧!”祁谨道。
祁谨也不想将薄奚眠逼急了,兔子急了也蹬鹰,更何况薄奚眠还不是柔弱无能的兔子,而是威风凛凛的猛虎。祁谨看得出来,薄奚眠是个肆无忌惮的人,他的底线就是神秘人的师兄,在薄奚眠心里,连神医山庄也比不上师兄半分。真把薄奚眠逼急了,薄奚眠才不会理会他一国之君的身份,而且师兄也没有拒绝,最重要的是小白现在正好需要一位医术精湛的神医的帮助。尽管不想丢脸,但祁谨也不得不承认薄奚眠的医术确实比宫中的御医好上太多了。
祁谨带着萦寂和薄奚眠来到他的营帐,就看到一直站在他的营帐前等他回来商量事情的苏白。
苏白看到祁谨身后竟然跟着一个他不熟识的人和从未与朝廷有过瓜葛的薄奚眠,目光微闪,迎向祁谨,“微臣见过陛下。”
“小白,现在不是在宫中,不必多礼。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祁谨沉默了,他到现在才发现他竟然一路上都忘记了问师兄他的名字。
萦寂没有注意到祁谨的尴尬,或者说,从祁谨叫了他们面前的人为“小白”起,萦寂就被苏白吸引住了所有目光。萦寂含笑弯着苏白,狭长的桃花眼微眯,眸中幽光诡谲,透着丝丝狐狸的狡黠。连薄奚眠也看向苏白,没有第一时间醋意大发,阻止萦寂露骨的注视。
“哦!是你呀!”萦寂与薄奚眠对视一眼,笑着道。
“你认识我?”苏白微蹙眉头。
“认识,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呢?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用兵如神的苏白苏将军呢?我叫萦寂,萦绕的萦,寂静无声的寂,他是薄奚眠。”
“你们好,我叫苏白。”
“苏白,之前听说你失忆了,怎么样?不如让阿眠帮你看一下,阿眠的医术还不错。”萦寂是典型的自来熟的货,最擅长顺杆子爬,看萦寂对苏白一脸关心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相交多年的朋友。
“那就麻烦神医了。”苏白眼骨碌一转,立即应了下来。呵呵,既然面前有一个神医免费看病的机会,那当然要抓住了。看陛下与那人一路走来熟谂的样子,也知道这两人不会害他。
薄奚眠也不左右言他,爽快地给苏白把脉。不仅是因为祁谨方才给他面子,还因为那个人来信了,在信中特地叮嘱他务必要给苏白把一下脉。
薄奚眠给苏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放开手道:“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恢复得很好,身体内倒是有几处盘桓多年的暗伤不过对你也没什么影响,我开几副药给你,就能药到病除了。”
“谢谢薄公子。”苏白道。
“不必言谢,不过是举手之劳。”薄奚眠无所谓地摆摆手。
“是我疏忽了,我们先进营帐再聊吧!”祁谨道。
“师妹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甫一坐定,还没等祁谨询问,萦寂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了祁谨神秘人的消息。
“师妹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能照顾自己的人,师妹慧极近妖,从五岁起,师妹不仅能照顾好自己,还能顺便照顾我和师父,连我的名字都是师妹取得。”
“这么厉害?为什么你的名字是你师妹取的?还有,你的姓氏是什么?该不会是萦吧?”苏白迷惑的道。
“哈哈哈!我没有姓氏哦!准确来说我和师妹都没有姓氏。”萦寂洒脱地一笑。
“我和师妹都是孤儿,被师父捡到,师父觉得我们与他有缘就收养了我们。因为某些原因,师父并没有让我们跟他姓。师父和我都不是会取名字的人,我们绞尽脑汁也只想到小花、小翠、秋香这些普通的名字,为了不被一个名字误终身,所以我们当时就没有取名字。不过师父为了方便叫我们做事,还是给我们取了小名。后来师妹长大了,不喜欢师父给她起的小名,就自己给自己取了名字,也顺便给我取了名字。”
萦寂眸中闪过一丝光芒,忽然兴致勃勃地望向祁谨,两眼放光,就像一只刚冬眠结束的熊忽然见到了一窝蜂蜜般兴奋,“谨帝,我跟你说,师妹的小名叫棉花糖……嘶,薄奚眠,你掐我干嘛?”萦寂生气地瞪向身边旁若无事地淡定地收回手的薄奚眠。
薄奚眠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无奈地看着萦寂,“小萦,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顺溜?我刚刚才吩咐你不要透露师妹的事情,现在茶都还没有凉,你就已经将师妹的事情说出去了。师妹不是耳提面命地告诫你祸从口出,说话前要再心里将要说的话斟酌三遍吗?你难道忘了师妹对她的小名是有多介意吗?”
薄奚眠无奈地摇了摇头,宽大的袖袍里刚才掐萦寂腰间的手指相互搓了搓。咳咳,小萦的皮肤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好,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嫩滑,即使隔了一层衣服,手感还是那么好!哼,衣服怎么可以这么厚?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的管理一下山庄才行,这么热的天气竟然让小萦穿这么厚的衣服,是想让小萦生病吗?咦?好像……生病听起来好像也不错,他还可以贴身照顾小萦……
若是神医山庄的人听到自家冷傲高贵的庄主这一番心里话,必定要抱头痛哭,哀悼他们一去不复返的冷艳庄主,并大呼自己比窦娥还冤,六月飞雪也唱不尽他们的冤屈。
世人皆惜命,愈是有钱,愈是位高权重者,愈是惜命,只要能活命就愿意用无数金银珠宝去奉承神医山庄出手救自己,所以用“富可敌国”四个字来形容神医山庄完全是名符其实。身为庄主,薄奚眠的衣食住行无一不精,无一不细,萦寂作为薄奚眠心尖上的人儿,薄奚眠更是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月亮摘给萦寂,萦寂的衣食住行完全跟薄奚眠一个档次。无论是萦寂的衣裳还是里衣,所用的绸缎均是流芬国特产且产量不多的冰丝流浮锦缎,冬暖夏凉,仅相当于五张宣纸叠加起来的厚度,就这样薄奚眠还嫌弃衣服太厚,呵呵!
萦寂不知道薄奚眠心里在想什么,不然一定暴跳如雷,将薄奚眠暴打一顿,指着薄奚眠的鼻子大骂他不要脸。萦寂现在完全没心情去跟薄奚眠斗智斗勇,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未来的人生将遍布荆棘——师妹放的,一地惨剧与悲剧——师妹一手促成的,前途暗淡无光。呜呜呜!他怎么就那么嘴贱呢?将总令师妹恼羞成怒的小名透露了出去,记得曾经有一位师父的朋友的徒弟叫了师妹一声小名,企图拉近自己与冰雪可爱的小师妹的关系,接下来那个人连续三天被一堆蛇虫鼠蚁追着跑,连续五天遇到发情的猛兽,连续一个月身体散发恶臭,之后这个人才恢复正常。
呜呜呜!师妹,别打我,我知道错了,再放我一马吧!
“小萦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薄奚眠巴巴地看着萦寂,连忙表忠心。
“哼,我才不用你帮忙。”萦寂一改脸上的沮丧,满不在乎地道:“又不是第一次了,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我可收不回来,反正都已经说了,师妹要算账就算账吧!”
萦寂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洒脱,如果忽略掉他爬满冷汗的后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