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方师兄说的很随意，但我还是听出来了。
他那边出大事了。
在白玉会四个年轻人中，方师兄是最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人，与其这么说，还不如说方师兄讨厌麻烦。
虽然怕麻烦，但他确实是一个喜欢把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身上的人，和从小就很有成熟感的苏师姐比起来，他更像是邻家的哥哥，内向，憨厚，宽容。
若是方师兄有事要我去做，那我绝对是义不容辞。
“好，我马上就买机票赶过去。”
“不用那么麻烦，过完年……你还是初五就过来吧。”
方师兄这事，看来还真是个大麻烦。
方师兄的驻地是号称魔都的上海，他的任务也简单，和我差不多，算是南方组的组长吧，明面上也是一个公司，只不过比我们的规模大多了。
我在初四的时候就带着张饶和乔意涵走了，家里人也理解，毕竟现在社会中努力工作什么的才是出路。
我娘虽说是对我说工作重要，可怜天下父母心，谁不想自家孩子成天在面前看着啊；我爹也对我说让我别惦记家里，有他在，这家完不了。
我爷爷瞪他一眼：“老子还没说话，你在这当什么大尾巴鹰。小澈啊，你还是要注意一下，在外面，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嗯，我知道，你们也好好照顾身体。我就先走了，你们也别太累了。”
我知道我说的很平淡，没有那种催泪的戏码，可谁能说我说的话不是你们在手机上在夜晚中想和家人说的？
平平淡淡才是真。
话说为啥乔意涵走的时候我娘抱着她嘘寒问暖，连我都不管了？
正是：遥看意涵卖着萌，一股恶寒上心头。再想京城拳脚后，母爱泛滥儿子愁。
在家是放松，但是回来就是工作了，这次我带上了乔意涵和张饶，也给谢智邦放了一直到正月十五的假，可谓是没了什么念想，这是就是转战南方的时刻了。
要说飞机这东西我这土鳖还是第一次坐，到机场之后我基本上就变成了张饶的傀儡，他叫我先把什么东西拿出来我就拿什么，结果很是顺利。
“饶哥，你这是坐过飞机啊。”
“嗯，年轻的时候，跟大供奉坐过两回。”
“张饶，一会咱们就要坐飞机了？”乔意涵也拉住张饶的衣角，咬着奶茶管问道。
“对啊，咱们一会就要上飞机咯，开不开心啊？”张饶挺着一张菊花般的微笑大脸说道，和我那态度简直是天上地下啊。
“切，幼稚。”
乔意涵简简单单的评论给我逗笑了，看着张饶那个像是被憋成便秘的表情，我只能给乔意涵一个大大的赞。
“江澈，你是不是也没坐过飞机啊？”乔意涵走到我身边，仰头问我道。
“回姐姐话，我也是第一次坐。”我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那行，咱俩坐一起，张饶坐一边去。”
“意涵……”
“嗯？”
“没事了……”
结果我还是和乔意涵坐在了一起，后座是苦瓜脸的张饶。
哎，真是苦了这个女儿控了。
别说，这飞机速度就是快，俩小时不到吧，我们就降落在了上海的浦东机场。
浦东机场距离市区也就三十多公里，是中国三大机场之一，软硬件设施也没的说，给我这个刚从村里出来的孩子深深的触动。
他娘的，以后有钱绝对上这混，当把强哥过过瘾！
跟着一大帮人下了飞机，刚走出机场大厅我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正飞速向我靠近。
是妖气。
咋回事？刚一过来就有这种大礼迎接我？
“小澈！”
“方师兄？怎么是你？”
妖气是从我身后的那个男人身上传来的，浓厚，古朴。
“刚下飞机饿了吧，走，咱们吃饭去。”
方师兄接过我手中的行李，还埋怨我：“你说你来就来吧，还拿啥东西啊？”
“额……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饶，这个是乔意涵，都是我的‘员工’。”
方师兄也懂我的意思，打了招呼后就带着我们去市区转。
上海是中国经济、金融、贸易、航运中心。地处长江入海口，一条黄浦江穿行其中，水波潋滟。
方师兄的公司在浦东新区这寸土寸金的地界，也是写字楼，但是比我那个小门小户就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了，两层空间，三百多平米的办公空间，设施一应俱全，员工也是我们的十倍之数。
要是说四十多个员工的公司也不是多大，但是如果这四十个人都是修士呢？
我得知方师兄公司的规模后，连连称赞，说他有本事，可在红绿灯下等待的他却苦笑一声，从内兜掏出包烟，抽了一根放在嘴边。
“这里的水，深啊。”
我想了一下，也明白了。
我在北方组工作，驻地是京城，在老话说那可是天子脚下，能有什么大势力，和朝廷搞好关系比啥都靠谱。但在上海这种文化冲击严重的地方，可谓是鱼龙混杂，各种大小势力数不胜数，修士圈子中也有不少小门派杂居于此，互不相犯。但若是这些小家伙里突然多出一个有能量，有势力的外来户，那这个外来户的小鞋肯定是不能少穿的。
方师兄带我们去的是一家上海菜馆，据说很是地道。
饭馆不大，人也不多，现在还只是下午四点多钟，未到饭点。一进饭店大门，就看见一个穿着围裙戴着套袖的中年妇人，一看见是方师兄，笑着走过去：“侬今造来的早，桑活累伐？”
“这几天事情有点多，今天带着朋友来您这儿吃点饭，我以前点的上几个就行。”
“嗯，好滴啊。”
那大姐说一声好，进厨房炒菜去了。
“这个是我刚来这边时候认识的，她丈夫是前年死的，留给她一个饭馆，两个孩子，我觉得这饭不错，经常上这来吃，你们也试试上海菜。”
我们聊了一会，方师兄一直没有说到底有什么事，直到上菜。
“来来来，尝尝，这个是这的招牌菜——生煸草头，试试可还好？”
我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嚼了嚼，果然不错，吃起来柔软鲜嫩，浓香入味。能把苜蓿做到这种地步也算不错了。
生煸草头之后又上了几道菜，都是上海的本帮菜，吃起来与北方菜系的口味确有不同，但各有风味，吃的乔意涵大呼过瘾。
由于方师兄还要开车，我们也没有喝所谓的接风酒，吃完饭和老板娘打个招呼也就走了。
“今天你们就都住我那里吧，别担心，地方够大。”方师兄从后视镜看着我道。
“嗯，好，我也有点事想跟你说说。”
他从后视镜又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油门一踩，蹿出老远。
这一路上我没有看两边的繁华，而是看着我逐渐不熟悉的方师兄。
他身上似乎有什么变化，我说不清，但我能确定，他已经不是一开始那个和蓝小妙趴在护民祠门外偷看的憨厚男孩了。
人都会长大，修士也不会例外，我们都是普通人。
方师兄的宝马M5最终停在了一个安静的别墅区。和门口的保安说过之后，我们也跟着方师兄进了这个有钱人的领域。
“这是我们南方组的产业，组长的住所，同时也是组员们开会的地方。他们都到了，就等我们了。”
方师兄将车停入车库，带着我们走进了他的别墅。
走在旋转的阶梯上时，我还想着，这也算是北方组和南方组的会师了吧。
可是，北方组和南方组的关系，真的那么融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