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神器,已有千年未出世了。
上一次有记载的神器出世,是在唐朝,那把神器的等级比陷仙剑是低上太多了,但是它的名头在人间那可是大的很。
那就是黄巢剑。
黄巢剑号称是“无业之剑”、“在劫难逃之剑”。人界有传说这黄老板是天上的华光祖师,因为救母却私放了地狱里的魔鬼而被玉皇罚下来的。地狱共有魔鬼八百万,他要一一收回地狱方可重回天庭。
华光说了,你让我去收回这八百万位也可以,不过我这也没件趁手的家伙,你这让我怎么玩?
天帝觉得也是,就赏给他一把不沾因果的剑。这剑只能杀死逃出来的鬼怪,却杀不死一般人,当这八百万个都收回来了的时候,你就再回来,继续当你的华光祖师,你要是少杀了两个,回不来了,得,那你这把剑也就别在人界留着了。
华光也同意了,杀呗,不就是八百万么,我有神器我怕谁啊。于是他就下界托生在了一户盐商家里,坊间相传他因为长得丑,还被自己的爹扔在了树上,这已经无法考证了,但是可以知道的是,黄巢在年少的时候还真是个好孩子,文武双全,待人礼貌,诚实勇敢那是自强不息。
怎么个自强法?
这货考大唐的公务员,考了几次都没考过,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老子不念了,老子要造反!
谁知道他想推翻的是唐王朝的统治还是坑爹到现在的考试制度?
这都不算什么,要知道,这货不是别人,那可是带着神器下凡的神仙啊,他造反还不容易,一个“满城尽带黄金甲”还真就杀到了长安。按理说一个农民起义家到这一步就开始称帝不就得了?可我们的黄同学不这么想,不,应该说是华光祖师不这么想。其实想想也对,在这人界当上几十年的皇帝哪里有做神仙逍遥自在?那咋办,杀呗,接着杀,杀够八百万不就得了。
于是这兄弟又化身成了一代杀神,杀到最后,这哥们儿就差两个人就满八百万,可谁知道,那两个人就是他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他下不去手啊。那可好了,他完不成任务归不了位,自行了断了吧。而黄巢剑也完成了使命,剑灵入天,空留一堆凡铁在人间。
这段事还是师父在看见我的陷仙剑后跟我说的,目的是为了让我认真对待陷仙这种傲娇属性的家伙。当然也有可能是想让我自己小心点……
我是很听我师父话的,于是陷仙剑也一直没有出现在人界。我甚至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用到它了,但是谁知道七髅宫的人跟我开了个玩笑,让我在那一次,破了个戒。
难道说这次六门相商是为了我的这把神器?
我笑了笑,甩了一下额头上的刘海。
怎么可能啊,能在六门之中的那可都是名门大派,“天下魁首号玉虚,天师长存龙虎会。茅山术法蜀山剑,白玉青城浩气飞。”那说出去都是有名头的,怎么说也不可能抢我一个小辈人的陷仙剑吧。
自嘲的一笑后,我便下了火车,再一次站在了皇城根下。
春节虽然说是过去了挺长时间,但是料峭的春寒可不会看日历。我沿着大街一直向前走着,年味还没散,地面上还有着元宵节遗留下来的一些痕迹:红色的炮仗屑,土黄色的二踢脚残骸,还有半透明的白色气球……
哎,世风日下啊。
司马韬告诉我一个地址,那里有他的一个老朋友,而且在那里可以直接回到煌门总部,比高铁还要快。
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也想过司马韬的朋友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住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是我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的这个朋友,居然是他。
“我靠,老陈!你咋在这!”
当我走进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属院,钻进了一个毫无特点的楼门洞,敲开了一个朴实无华的防盗门后,我见到了这个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
我的高中班主任,陈文真。
陈文真今年有四十了吧,教语文的,本身也有一股子文人气息,当初他讲《孔乙己》的时候那叫一个生动形象,以至于在那之后我们都叫他“陈乙己”。
我上了三年高中,他也梳了三年的大背头,穿了三年的中山装,抽了三年的大前门。
我高中的时候学会的抽烟,有一次被他看见了,他也没说啥,只不过以后每天我都能在我的桌子上看见一支八成新的大前门。
之后我们俩的关系就挺不错的了,虽然不是什么益友,但确实是个良师。
只不过上了大学以后的确是太忙了,有一次想去高中找他却听说他辞职了,还令我唏嘘不已。
如今再见到他竟然不是在十几年后的同学会上,而是在这么个地方,这还是让我愣了半晌,啥话也说不出了。
“江澈啊,进来吧,司马韬跟我说了,我这就给你开启传送阵。”
老陈看了我一眼,将我迎进屋子里,一边向里屋走去一边说道。
现在的老陈比五年前我高中毕业时要显老,背有点弯了,头发也不是梳得整齐的背头,黑虽黑,只是少了以往的光泽,穿着一件小棉坎肩,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大杯,脚上蹬的是红色的毛线拖鞋,整个人看着就像是退休职工。
“那啥玩意,老陈啊,你是谁啊?”
“陈文真。”
“我知道你是陈文真,我的意思是……”
还没等我说完,老陈就摆了摆手,示意我要说的他都懂。他抿了一口大茶缸子里的茶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让这个看着比我岁数还大的沙发发出了一阵悲鸣。
“我在人界有两个身份,一个是高中老师,这个你知道;另一个嘛,我也不想跟你说,你要是能问司马韬,他可能会告诉你,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老陈看起来不是多想说话,“你坐一会,喝杯水就走吧。”
“哦。”
看老陈这个样子,我也没了什么说话的欲望,找了个凳子,坐在一边,打量起屋子里的陈设。
挺普通吧,普通到找不到一点你能记住的特点,而就是这一点,令人惊奇。
沙发电视书橱矮桌……你能想到的这些都有,窗外面蹲着两个大花盆,里面栽着几棵大葱,正是欣欣向荣,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后给了这个不足五十平米的小屋子一些难得的温暖,暖得让人忍不住产生一丝困意。
“好了,你该走了,让人家等着还是不好。”
老陈从沙发上站起身,将大茶缸子放在矮桌上,自顾自得走进了里屋。
我一听也站了起来,跟着他走了进去。
老陈走得不快,一步一步的,很踏实。也就是屋子小,这要是两三百平的大别墅我估计他要走上一天。
里屋没有窗户,老陈拉了下身边的灯绳,闪了两闪的灯泡照亮了这里。
这没有家具,甚至连装修都没有,跑进我眼睛里的唯有一片水泥地。
还有水泥地上用粉笔画的传送阵。
“你站上面去就行了,放心,没危险。”老陈对我说道,两只眼睛却直勾勾的望着传送阵。
“嗯。”我站在传送阵中央,对老陈点了下头。
“到了小心点。”老陈见我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嗯,好。”我也处在云里雾里——这都回我们煌门总部了,我还小心什么?
“壶公术!”
老陈也不多说,大喝一声,一道素白色的光从地面猛然而上,笼罩了我的全身。我眼睛一花,只感觉天旋地转了一番,待平静下来后,我忍不住铺在地面上,深吸上几口空气。
“江澈前辈,请跟我走吧。”
我抬起头,眼前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道士,穿的比我是正经多了,也挺秀气的。他见我有些发愣,便抓住我的胳膊道:“走吧,师父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