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青冥走了,九狱封天大阵被破,看上去是我们这个代表正义的一方胜利了。
咫尺在事情结束后也将鬼域撤走,他的鬼域没有别的效果,名字叫做“归前”,也就是在这个鬼域中所做的所有,所出现的一切都会归于鬼域布置出时的样子。这一鬼域在对战时的效果并不是很理想,没有攻击力,可是这一次却实在是让我欠了他一个人情。
即便我是最不愿意欠别人人情的。
这件事最终还是因为骨青冥的离开与恢复了往日宁静的崇明而结束,但是我却没有感受到一丝轻松。
骨青冥的话一定是另有所指,七髅宫的意图我竟然没有猜到,失掉了先手。
虽然我与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七髅宫的下一个邪恶计划的序幕,可我终究是把自己放在了明处。
而我没有想到的是,麻烦最先来自的地方不是七髅宫或是冥河界,而是号称我们这个圈子里最有权威的玉虚宫。
当鬼域消失后,我和方师兄也耗尽了自己的所有力量,没骨气的晕在了天台上,被毫不知情的清洁工当成了流浪汉送进了医院……这何尝不是一种领悟。
“方师兄,你的那帮手下对你还真是好啊。你就不想想再回去?”我从南方组送给方师兄的果篮中掏出一个大个头的香梨,咬了一口,满嘴汁液地对躺在病床上傻呆着的方师兄说道。
南方组在咫尺的鬼域中竟然找到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没有战斗及非战斗减员,而令我们都长舒了一口气的是,黄骅这哥们儿的命的确是不错,在被八大鬼王之一的咫尺鬼王占据了身子后竟然没有死,虽然没有了灵觉,身体与大不如前,但也确实是没有生命之虞。
“别和我说话,我再试试能不能找到金鳌盘。”方师兄看了我一眼,苦笑道。
方师兄的心情并不好,说到底,谁重要的东西消失了都会或多或少的不爽,更何况方师兄丢掉的是百知殿从千年前就传下来的金鳌盘。
“哎,真是,要是看你这么难受,早知道你就别用你那个借器化身术了。”我将梨核扔进病房角落里的撮箕,引得撮子传来了一阵极度不爽的嗡嗡声。
“话不能这么说。”方师兄忽然正色道:“如果是别人的话我一定不会用金鳌盘施展借器化身,但是这次是你,用别的东西借器化身效果不好,所以啊,哎。”方师兄叹了口气,但是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金鳌盘作为借器化身当然是合格的,只不过借器化身术的风险极大。方师兄知道我那时的处境,自然不会再挑挑拣拣。方师兄不会后悔,整个人界也只有我、苏师姐和蓝小妙值得他这么做了。
哦,对了,可能还有柳琪。
柳琪与方师兄在崇明的那次谈话我们是不知道内容的,不过说出来的一定不是甜言蜜语。柳琪对方师兄的心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而我们可爱的方师兄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呆,反正就做着“你不说我也不说”的消极抵抗,看的我都想趁着方师兄受伤住院的机会
给他们两个撮合一番。
“那啥,方师兄啊,那个柳琪还问我你喜欢吃啥了着呢?你说她这是啥意思啊?”
“不知道,散伙饭?”
“……那你对她印象咋样啊?”我不甘心,又一次问道。
“挺好的一个同事呗。工作能力强,为人靠谱,能当上副组长的有几个是混上来的?”方师兄正正经经地说,一副“我就是这么想的,你爱信不信”的表情。
“……我看柳琪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啊,你看呢?”我被方师兄气得不行,只好放出了大招“摊牌之术”。
“你话可不能乱说啊!人家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咋能瞎开人家的玩笑呢。”方师兄严肃的说道,看着扶额无语的我,竟然机智的让自己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疯狂的进行“我们只是好朋友”的成吨输出。
我也不想说了,方师兄这个人啊,活该打一辈子光棍,做个老屌丝。
诶?我好像现在也还是个光棍老屌丝啊……
“那以后你打算怎么做?是离开这里还是咋说?”我又从果篮中拿出一根香蕉,剥了皮,两三口就吃掉了。
我让张饶带着乔意涵先离开了这边,一是因为不想让他们受到什么不值得的波及,二是因为乔意涵身为山海界的小公主,实在是不敢让她再受到什么可能令其掉了几根毫毛的意外。别的不说,但是妖将四三的怒火就不是我这种小身板扛得住的。
“我打算就在这边修炼了,我会和司马韬说的,让他立柳琪为组长。柳琪做组长我是放心的。”方师兄将一直举过头顶的手放了下来,似乎目前是放弃了再去搜索金鳌盘的下落,“龙虎山的灵气不少,而且较为纯正,虽然和白玉会比起来差的很,但也比这里强上挺多的了。我就想去那里开一处洞府修炼,我想龙虎山的人不会那么小气,连个洞府都不让人建了。”
“我见过的那些龙虎弟子还算不错,你要是确定要去龙虎山的话,我认识那里天师堂的堂主段红颜和‘虎魂’赵冰尘,我相信他们应该不会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我满不在乎的说道,但心里已经想好要去帮方师兄走动一下。
“行啊,看来那年流着鼻涕在我身后问《白玉诀》是啥的小孩已经有点人脉了,那以后我就靠你照顾咯。”方师兄含笑道。
“不值一提,只不过这几年遇到了点小事,认识了几位道友罢了。”我摆摆手道,说实话,我是真没有把这点难以称作是成绩的人脉放在心上,师父也说过,“什么东西都不是自己的,只有吃进肚子里的和修炼出来的强大是自己的。”
这点,我深信不疑。
没过一个星期我们就出院了,其实早在三天前我们就已经恢复到了最佳状态,只不过这个医院的副院长不让我们走,说是要尽地主之谊,让我们多住几天。
可是他亲娘舅的,医院有啥好住的!
也没法发脾气,谁让这个医院的副院长就是白澜呢。
事实上这个医院就是白澜家开的,他祖父是前任院长,他爸是院长,他娘也是院里的招牌医生,整个一家都是妙手仁心。
柳琪也说要让方师兄好好休息。我猜让方师兄休息是假,想让方师兄再多待两天才是真。
虽然说在医院度假不是很光荣的事,但不可否认,这座专门为有钱的大亨巨鳄们服务的医院果然是甩我们的小门诊几百条街。我和方师兄每天的工作就是吃吃饭,睡睡觉,看看美女,喝喝茶。整的我和方师兄都怀有一丝心慌的感觉。
但当我们得知这一切都是白澜这位富得流油的医二代报销后,我们也进入了胡吃海塞的状态。幸好我和方师兄都是那种身材保持的相当健美的年轻人,多吃一些也不会变成祖辂老头的样子。
当我和方师兄一人长了五斤秤后白澜才满意的放我们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白澜送我们走时看我们的表情就像是一位看着自己养的膘肥体壮的大肥猪露出欣慰笑容的养猪小能手。
我和方师兄打算在上海火车站分别,他向西南方走,我向北边行,可谁能想到,我票还没取呢,就接到了司马韬的电话。
没别的事,就是让我赶快回到煌门总部,迎接玉虚宫组织的“六门相商”。
“六门相商”指的是由玉虚宫、龙虎山、青城山、茅山、蜀山及白玉会(也就是现在的煌门)组成的,为解决圈子里发生的“重大事件”而生成的一种具有类似审判效力的组织。在我的认知中,上一次六门相商还是三百多年前,六门的首脑为了解决王朝更替问题而组织在一起的。那一次我师父被当作主持者,将一帮久不出世的老妖怪集合在一起进行讨论,由于明王朝龙气已衰,而东北方的龙脉有昂首冲天之势,王朝交替不可更改,六门只能都靠自身的力量救万民于水火(我觉得也许是为了自保),所以进行相商,组织了几批未被载入史册的屠杀。
师父说过,那是他见过的六门间最团结的一次。
那么,这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