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鬼真火，冥河之初燃，居九幽而伏万鬼。”
文曲殿的《百火集》所记载的火都是七界中夺天地造化，力量恐怖的火焰。而祖鬼真火就是其中的一种。
不算最珍贵，但一定是最神秘的。
传说祖鬼真火是在冥河老祖体内孕育了千百年的火，也是暗淡的冥河界中最初始的一束光。
祖鬼真火在《百火集》中排名第五，在太阳真火、太阴真火、三昧真火、极乐业火之后，被称为“能使万鬼臣服”的火。
而且，这种火只能被冥河界的王族所掌控。鬼王不是王族，只有鬼帝是王族的血脉。
与其说这是种火，还不如说这是冥河王族们证明身份的“印玺”。
“幽曼陀……指挥使，难道是……”我断断续续地说道，不敢相信脑子里给出的标准答案。
“嗯，没错，幽曼陀那女人，是鬼帝之后。”
没去看我惊愕眼神的白无常幽幽的说道，年轻俊美的脸上有着与之不符的追忆神色。
“想那时候，我和老范还不是左右指挥使，我们的老大是神荼郁垒二位大神，现在他们早就回仙界享福了。我和老范还只是两个普通的冥使，那时候冥河大战也未开始，一切就像事先排练过一样，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可是当你们白玉会来了之后，一切都不一样的。”
白无常苦笑着，看的我有些奇怪。
我们白玉会怎么了？
“你们的几位祖师从人界来到冥河界与人界的通道，秦广王让我去问他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道场开在这种地方。你猜那个金烈是怎么说的？”白无常神秘兮兮的在我耳边低声说着，给我整的一身鸡皮疙瘩。
“啥？”
“他说，‘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你们要是有事我们一定帮你们’。”
白无常围着我转了个圈，最后在我身后停下。
“我那时候是当笑话听的，没想到，没过几年，我们还真成了一个战壕的战友。”
“之后呢？”这白无常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到幽曼陀，让我有点着急了。
“年轻人怎么这么浮躁呢？听我慢慢说啊。”
白无常不满地瞥了我一眼，继续说道。
“那时候白玉会一共有九个人，五个大人，四个小孩。你知道那四个小孩里都有谁么？”
“难道有幽曼陀？”
“不光是幽曼陀，还有她哥哥阿须檀。”白无常说道阿须檀时脸部肌肉明显的抽动了两下。
“你师父秦觞比他们都要大一些，另一个是金烈的徒弟，阿须檀和幽曼陀那时候还小，六七岁的样子。见到我们时还要带我的帽子。幽曼陀很活泼，阿须檀很稳重，时时刻刻都在护着妹妹。
我一开始还以为这两个也是谁的徒弟，但直到后来我们两个当上指挥使后才知道，这两个是鬼王在人界的……孩子。
再后来，这两位被地藏菩萨看重，当上了和我们一样的佛门冥使，也不知道菩萨用了什么法子，把这两个小家伙培养成了现在的样子。”
“您的意思是……幽曼陀是鬼王在人界时和人类女子生下的后代？”
“嗯，事实上鬼王也没有自己的人类身体，是不能产下后代的，但是他在人界的容器中蕴含了他的力量，所以……也可以这么说，幽曼陀和阿须檀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白无常说了很多，我很佩服他的缜密思维和那相声演员一样的口才。
特勤办的众人在一旁休息，听不见我们这边的话，所以我也没有顾忌什么，问出了自己的下一个问题。
“那他们，值得信任么？”
“这个为什么要问我？”白无常奇怪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抛给他这么一个毫无营养的问题。
“老谢，你看！”黑无常低声唤了白无常一声，“那里的火光变暗了。”
“果然，看来事情差不多也要结束了，咱们去看看吧。”白无常手搭凉棚，看了一会儿，转头对黑无常说道。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先回去也行。”这话是对我说的。
“请让我也跟着你们去。”我当在白无常身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不是说过让你在这里等着么？你要是出点什么事，你的白玉会怎么办？”白无常将我拂向一边，不爽的说道。
“不，保护那个女孩是我的职责，我要去。”我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那就走吧。”黑无常似是看烦了我们的磨磨唧唧，将哭丧棒递到我面前，让我抓住。
“老范啊，你总是那么冷面热心。”白无常嘟哝着，化成了一道白风，瞬间不见踪影。
“哼。”
黑无常没说啥，带着我飞掠而去。
十里外的西山。
怎么形容这里呢？
用费老帅哥的那首歌来说就是“冬天里的一把火”。
或者说是一大场火灾。
规模虽然不大，但是破坏程度，那是高的不像话。
“幽曼陀，没想到你已经把祖鬼真火练到这种地步了，就算是跟阿须檀，不，跟鬼帝大人比，都已经差不了多少了吧。”燃曲趴在地上，浑身都是袅袅的青烟，狼狈不堪。
我站在黑白无常中间，在刚才那个山坡后面看着战场的局势。
听燃曲的意思，应该是幽曼陀更胜一筹吧。
“你也不错，噬心冥火的使用已经得心应手了，那个败类应该有很好的教导你吧。”幽曼陀的“碎吟”斜着立在焦黑的地面上，上面的“祖鬼真火”还在缓慢的燃烧着，像是怎么也不会断的生日蜡烛。
“嘿嘿，咱们两个这次算怎么说？”
“怎么说？当然是老子赢咯！”
“哼哼，你别逗了，你还能再用出一道祖鬼真火我就算你赢。”
“你都已经趴在地上了，还有什么说的？”
“这次就算平了，这个女孩我一定要带走。”燃曲苦笑着爬起来，磕磕绊绊的走向一个土堆，就用手开始刨了起来。
而幽曼陀也没有阻止他，冷冷地看着他，像我们的位置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示意我们不要出来。
“你没事吧？”
燃曲将那个土堆破开后，我们从远处看去，里面躲得正是章祺。
她看起来没有什么事，只是有点被吓到了，火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苍白。
“咱们回家，好么？”燃曲轻声说着，像是对着一位公主。
或者可以说，章祺在他眼里，就是一位公主吧。
“你还是想把她带回去？”幽曼陀提起“碎吟”，慢慢的踱了过去，皱着眉头问道。
“这就是我这次来的目的。”燃曲没有正面回答她，但是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对她公平么？”
“我说过，我已经错过她两世了，这一世，我不会再让谁阻止我。”燃曲笑着说道，想了想后，补充道，“任何人，都不行。”
“那就没办法了，我不能准许你将她带走。”幽曼陀摇了摇头，勉强将碎吟抬起，“你今天还是留下吧。”
一瞬间，我身边的黑白无常就闪现在了燃曲面前，横着两根哭丧棒，阻止燃曲将章祺带走。
“燃曲，何必呢，何必为了几十年将自己陷入险境。”白无常叹了口气，劝燃曲道。
“不必再说那些废话了，来吧，让我再看看阴间鬼仙冥使的左右指挥使有什么手段。”
黑白无常握紧了手中的哭丧棒，虎视眈眈的看着虚弱的燃曲鬼王。
战火，一触即发。
“等一下。”
章祺挡在燃曲和黑白无常之间，脸上全是坚定。
“我跟他走，这是我自愿的，你们不要管了。”
什么？
这小妞不会是傻了吧？
我跑出去，在燃曲不爽的目光中拉起了章祺的手：“你傻啦，他现在绝对走不了了，你快跟我走，马上就没事了。”
“不，我要跟他走。”
她再次说道，甩开我的手，回头紧紧地抱住了燃曲。
“我不会离开你了。”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我望着恩爱的一人一鬼王，大脑完全死机。
章祺……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