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老神医命在旦夕 上梁不正下梁歪
天地国亲师2020-07-24 10:024,557

  笑兰提了一壶蜂蜜,跨进大门,亲切招呼:“大哥!”

  一位四十多岁,体态敦实的男子,穿着白大褂从房间快步而出,“幺妹来啦,快坐快坐,外面两位是哪里贵客,开了这么高档的车?”笑兰将舒金花的情况轻言细语地说了一遍,搜出一千元递过去。男子推过钱沉重地说:“这忙帮不上啊,大伯已经四天不进茶水,昨天才从医院回来,可能就是这两天的客了,寿衣倒头纸都准备好啦。”

  “他们是京城房地产公司的大老板,有的是钱,牛成就在他们单位管事,不然我哪里会带过来呢。这一千元只是开头,能治好她的病,怀得上孩子,往后不愁没有好处!”笑兰又是眨眼,又是恳求。

  “既然是幺妹介绍来的大老板,我会尽最大努力。只是这要凭脉辨症,我学的时间短,赶不上大伯的技术呀。要么我先抓几副药让她带回去吃,等怀孕了再收礼金为好,切不可坏了名声。”大哥心有不舍地看着那迭票子,尾后还是没有收下。

  地坪边隔着竹篱笆,几株梨树毫无规则地傲立在菜园中,枝头上一丛丛一簇簇雪白的梨花在阵风中微微颤动,几只斑斓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展翅其间,仿佛为凋零的花瓢叹息。何子文下了车眯着独眼张望,“田园风光,小康生活,环境确实不错。但是,哪有铁树开花哟?”舒金花摸着肚皮幽默地回道:“今天我弄些药回去,开了花结了果不更好吗?”

  何子文明白她的难言之隐,对这些雕虫小技,似乎早已明察秋毫,欣然默许,一个女人长年问医吃药,不遗余力为着家族繁荣昌盛,实在令人敬佩。他心疼地问:“你做梦都在想孩子,累不累?”舒金花庄重地应道:“传宗接代是每个女人的天职,谁不想?累也绕不过啊!”

  为了分散她的精力,他故意大惊失色,“门高胜于厅,后辈丁不兴;门高胜于壁,其家多哭泣。这老人家只知道给别人治病,为何不注重自己的后事?”舒金花果然被吸引过来,“你少说一些不吉利的话,那些迷惑人心的邪说谬论,凭什么相信?”何子文似乎对风水有些研究,大放厥词,“一家开二门,父子不义恩,他家里还开着三个门,难怪医术那么高也只是混得如此。”

  舒金花蓄意打击他,“一溜七间房子,没有三个门进出怎么方便?人家听到盅惑人心的话,把你车会掀翻的!”忽然,她记起别人背后的议论——何子文面相生得七成好,美中不足的是人中稍短,而鼻子到口的距离影响着人的阳寿。舒金花默默注视,自然不敢透露。

  两人哑口无言时,笑兰面色凝重地来到跟前,“老板,不顺当呀,大伯病重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四人来到第二间房里。一位病入膏肓的老者躺在床上,笑兰弯腰握住他枯槁的手,低呼:“大伯,大伯,我是笑兰啊,今天带了大老板,特地来看望您!”老人面如梨黑,双眼深陷,形同活鬼,半天毫无反应。三人退至屋外,笑兰不无遗憾地说:“早来半个月就好了,十天前他还给别人开过单子。”

  舒金花美丽的肥皂泡再次破裂,仿佛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她抑制不住眼泪,蹲下身子抱头痛哭,“我的命太苦了,好不容易有点希望又失之交臂,怎么该去旅游,怎么不早点来呀……”这一缺憾令所有人扼腕痛惜,笑兰拉住她的手安慰道:“大哥的医术虽然不如伯伯,现在也行了,不孕不育症治好的同样不在少数,大部分都生育了。他自己配制出一种中药丸,男人吃了男人好,女人吃了女人好,夫妻吃了得宝宝,要不你们先带一些回去试试。”

  何子文翘起的嘴唇外翻,脸肿得像猪头,眼镜早已扔在车上。他无暇顾及,左手捂着脸,右手搂住舒金花宽慰,“别悲观失望,先让大哥看一下,把那药丸吃上一个月,后面有的是希望。”

  舒金花瞅着他并不真切的面庞,绮罗情恨涌上心头: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这厢悲悲戚戚,后悔莫及;那厢却在挖空心思,图谋不轨。

  宿舍里,何龙刚换上黑衬衫,从胸部到肚脐一长溜浓黑的鬃毛,能与东欧人相媲美。司马坡进来惊奇道:“切,你肤色本来就不好,再套上这身黑皮,不成了五十岁的大爷?”何龙冷眼相瞅,“妈的,还不识时务,昨天被老头子训得狗血淋头,体无完肤,今天特地买了两套老人装,还哪敢讲究时髦漂亮!”司马坡关切地问:“他干吗屌你?”何龙叉开五指捋了捋头发,提纲挈领地总结,“老头子能有什么好话?衣服穿靓了,银子花多了,事件办糟了,我这三五年算是没有出头之日啦。”

  司马坡沮丧看着他,“那‘五一’长假回京城的计划不全泡汤?”何龙长吁短叹,“还去个毛!以前多用的钱要退出来,明年只给一半生活费,后年自食其力,别想分文,潇洒不成啦!她妈的,都是那个狐狸精从中作梗,不然老头子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

  司马坡奚落他,话里很有些含量,“高手下棋看三步,你鼠目寸光,胸无点墨,肯定不是对手,哪是三五年的事,一辈子无出头之日!”何龙求贤若渴,亟不可待地催道:“你要多下及时雨,少做马后炮,上次不是说周密考虑,谨慎行事吗,这么长还没有想出办法来?”司马坡故作神秘地凑过头,“伟大导师不是讲过,‘批判的武器不如武器的批判’吗,这事儿光纸上谈兵不行的!”

  何龙躺在床上双手枕头,更加着急了,“什么玩意你直接说,拐弯抹角有鸟用!”

  司马坡连日闭门造车,一身轻松道了出来,“其实这问题很简单,小美不是死心蹋地要做你女朋友吗?那至少还得你老爸考察同意,只要她进了别墅,每个月让那狐狸精吃几次药,你爸照样爽,那妖精产不下小妖,你就高枕无忧……”

  何龙如醍醐灌顶,激动得蹦了起来,“军师老谋深算,锦囊妙计,高、高、高,实在是高,我这辈子让你跟定了!”司马坡满腹经纶,得到主子的赏识更加卖力,“长效避孕药含量高,有刺激,决不能用,别露了马脚。一步错满盘输,成千古恨,这事绝不能麻痹大意。”何龙犒赏一支“希尔顿”烟,嘿嘿笑道:“这个我可比你在行得多,细节上的事别操心啦。”

  办公室宽敞明亮,雪白的墙壁上,一边是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另一边是国泰蓝总公司业务网点与本分公司楼盘示意图,崭新的文件柜油漆发香,洁白的地板砖纤毫毕现,几盆文竹、吊兰娇艳鲜美,竞相开放。何子文坐在老板椅上,被蜜蜂蛰过的脸仍有些异样,讳莫如深的表情似乎撤了下来。他因势利导,谆谆告诫儿子,“……一门亲满门亲,我同你舒阿姨走到了一起,和唐魁也就是亲戚。你这样一折腾人人心生芥蒂,个个互相猜忌,亲戚间还怎么相处,我晚年哪还有幸福可享,怎么得安宁?道乃万物之本,德乃万物之魂,孔子说: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男人唯有鸿鹄之志,登高望远才能成大器,办大事,我无尔诈,尔无我虞一辈子成不了大气候!”

  言者谆谆听者藐藐,何龙有有史以来第一次俯首帖耳,百依百顺。

  “名利名利,名在前利在后,一个人首先是在社会上站住脚,然后再图发展。”何子文呷了一口茶,犹为慈眉善目,语重心长,“为人要光明磊落,坦诚相见,亲戚朋友间更不能锦里藏针,耍小聪明。人和人相比并不是某一个聪明绝顶,某一个愚蠢至极,只是反应快和慢的问题。对方智商比你差,用不着计谋;对方智商同你旗鼓相当,你用了计谋别人当时不知道,觉察后更加耿耿于怀;对方的智商胜过一筹,你一言一行尽在人家心中,吃亏的将是自己,有什么值得耍花招的?这几天我看了下账本,属于你自己消费的有两万多,你把这三万元拿去给唐经理,多给他解释一下,他要不要,要多少是另外一回事。人家大小是个老板,年长辈高,要尊从别人。往后财务上不仅要公私分明,而且要师出有名,自己花销的钱绝不允许进公司的账!”

  老头谈话的架式宛如辽阔的塔里木盆地,漫无边际。何龙隔桌危坐,如对神明,眼前那张嘴说出的每个字都进了耳朵,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半个字也没有存进大脑,心里反而一个劲在骂娘:这年代老板比春天的蝴蝶还多,比秋天的雁儿还多,比晚上的老鼠还多,比白天的饭蚊子还多,唐魁算什么?麻雀窝一般大的公司,仅仅占了百分之三十股份,倒要我去低三下四恭维。好在滔滔不绝的话有个间隙,何龙闷闷不乐拿过钱,装进背包,回到座位上壮起胆子说:“爸,这些我都记住了,有件事得告诉您,一个叫小美的女孩真心想同我好,既谈得来,个性也适合……”

  何子文怫然不悦地摆了摆手,像赶苍蝇一样搧去他的话,“你自己还没有独立能力,就谈什么女朋友?年轻轻的不思进取,以后少同那些外地姑娘交往,二十五岁以前决不允许胡搞!”

  何龙绀紫的脸强作镇定,“先别生气,听我讲完嘛。上次您提到过原来的保姆年纪太大,已经辞工,小美去有两个好处:一是能够加深了解,如果有什么坏毛病和不良习惯及时发现,早点拉倒;二是舒阿姨身边要个相信的人才好,您长期出差在外,阿姨挺寂寞的,有两次我听到王经理电话里同她聊天,那么长时间聊得很开心,小美在别墅里有个照应,不一举两得?”

  何子文凡事都有自己的见解,不露声色,浅浅的几条皱纹原封不动地舒展着,一副置之度外的表情。何龙克制不住,欲言又止,“我既是为自己谋算,也是为您着想,您看着办吧……”

  “怎么会生出那些龌龊的想法?人家一个是建设方的领导,一个是施工方的负责人,业务上男女同志交流接触很正常,再不得有这个念头!”何子文扶了下眼镜站起身来,四眼对四眼,表面从容不迫,内心却乱了方寸,这王经理也太骄狂无知,无非年轻了点,矮矮胖胖,竟然对顶头上司的女人有非分之想,抽空一定好好查一查这对狗男女的通话记录,弄个水落石出,可回头一想,她若真的红杏出墙,肯定还会有别的号码……

  水深则流缓,人贵则语迟,何子文虽然谈不上城府极深,却有着丰富的阅历,良好的修养,那充满自信的脸部表情,和处世不惊的办事风格,让人一眼看出他是个有着身份的人,而不是暴发户。何子文信步踱了几圈停在桌边,似乎只是关心儿子的婚事,关注未来的儿媳,“家里是需要个人照料,如果她确实有这一想法,那就要把握好角色,保姆毕竟还不是家庭成员,说话做事要有分寸,我得先好好地考察!”

  何龙如出色的话剧演员,早已进入状态,“我就是想让您近距离、全方位了解她的个性,观察她待人处事的能力,如果不适合这个家庭,与您和阿姨相处不融洽,我再提出分手也有充分理由。您希望她那天过来?”

  何子文半天不说话,过了半天说话了,拖拖沓沓,一双眼皮像两扇厚重的门随之开启,“再过三天我就要去南通巡视,今天或者明天让她过来都行。”

  霸王桌球城里,小美、丽芝正准备上晚班,何龙一个电话把她召到楼下,“小妞,你祖坟上冒青烟那,老头子终于答应了。明天不用来这里上班,去给老人家做饭,再就看你自己的表现和造化啦。”

  “真的?”小美掩饰不住激动,“叭哒”一声在他胖嘟嘟的脸上亲了下,“听司马坡讲,你家在京城高档小区,住房三百多平方,宝马车一百多万,你爸的官职比王经理的还大,那一个月有上万元的工资呀?”

  小美的阿谀逢迎,更加增添了何龙的骄傲,培养了他的虚荣,使他无休歇地颂赞,“王经理算个毬,才一个分公司经理,人家可是母公司副总裁啊,这事儿说了你也不懂。”

  “阿门,我真的会成为京城人吗,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小美顾不得他的轻蔑,虔诚地弯腰拱手,恨不得将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传遍世界每个角落,连梵蒂冈千人小国也不放过。然后她急促地催道:“快说,你爸喜欢吃什么样的口味,是甜一点的还是咸一点的?是肉类还是鱼类?爱喝茶还是爱喝汤?说详细一点,越详细越好,别得罪老爷子,误了我们的终身大事。”

继续阅读:第69章 主仆面和心不合 小美蒙昧下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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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缘相随上上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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