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远东公司招兵买马 利欲熏心家贼难防
天地国亲师2020-07-24 14:444,633

  主入口中心花池,不锈钢护栏,外圆内方,里面玉兰、百合、虞美人、仙客来,五颜六色,万紫千红。巨大的石雕巍峨屹立,东面是高大的水幕墙,彩晶霓虹灯下波光鳞鳞,流水淙淙。西面是阔叶风景树,成排成行,相映成趣。埋地灯、泛光灯、高杆灯、投光灯五彩纷呈,风光旖旎,引人入胜。

  按原计划这期工程结束后,牛成和小方利用空隙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可那该死的甲方不是这里变更,就是那里找碴子,加之正赶上创建园林城市的当口,主入口景观和亮化工程成了市里面子工程。一时间新闻媒体闻风而动,电台、报社、电视台又是拍照,又是采访,带队的副领导觉得这里不够完美,那里没有与时俱进。建设方只好依照官员意见整改。谁知计划没有变化快,整改刚结束,上面来了一位要员看罢连连摇头:品味太差了,境界太低了……。

  其实这位封疆大吏只是回老家走一趟,叙叙旧情,走马观花,既没有兴师动众,也不知道主入口许多地方返工了两次,随便说说而已。可是陪同的地方官员心领神会,奉若圣旨,翌日部分地方再次拆除。

  工程部的人没辙了,设计人员背着一个劲地骂,返工的民工大发牢骚,那怕是给工资也感到窝囊——行动上还得按领导意思办事。所以说形象工程没有最好的,只有最差的,如同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一个道理。好大喜功,地方官职最高的人提出的意见才是最好的效果和最后的方案,无论以前设计的多么实用,多么耐看,无论以后的更改多么劳民伤财,毫无意义,只要有更高级别的领导发了话,以前的行为就得中止,重来!

  主入口耗完四个星期后,颐富山庄工程又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唐魁在毗邻颐富山庄的万和小区,租了一处四室两厅,两卫一厨的房子,唐魁夫妇住主卧室,陈工、牛成、夏师傅各住一单间。小方先是在小客厅里开了个地铺,为了从陈工那里多学点东西,他投其所好,泡茶、买烟、洗衣服,所有的杂活几乎全包了,把个陈工喜得合不拢嘴,后来干脆招安,让他住在了一起。还有什么比收徒弟便宜合算?老话说徒弟徒弟三年奴婢,徒弟比牲口还听话,比佣人还勤老,比儿子还孝顺。徒弟不成器是他自己愚笨,出了名是师傅的荣耀,难怪孔老二收七十二弟子,鲁班徒弟众多,原来不只是薪尽火传。

  颐富山庄紧挨着市区中心,处在丘陵中,总面积四十万平方米。首期十八栋楼房已装修完毕,全是十二至十八层的小高层,依坡而建,错落有致,式样新颖,风格独特,让人而目一新。

  喷泉、台地水池是远东公司眼前要先上的两个项目,水泥事件导致阿兵离开,只剩下仇小柱的几个虾兵蟹将,人数显然不够。商量一番后,牛成写了一份启事,张贴于路口,开始招兵买马,网罗工人,扩充队伍。

  中午下班时分,两个头戴安全帽,满脸尘垢的男女立于破旧的摩托车边,专心致志地看着红纸上的毛笔字。牛成路过瞟了一眼,那女的惊喜地喊道:“牛老师,你在这里干吗?”

  “我在工地上帮朋友管点事儿。”牛成似曾相识,依稀见过这女人,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更记不起尊姓大名,他摸着后脑壳问:“你是……”

  “我是五组的龚双姣啊,你是二组的,一个村子里人就记不住啦?”女人取下头盔,马尾发随意拖在后面,眼角新生的鱼尾纹留着一排发帘加以遮挡,下巴太尖,带有几分沧桑的面相过于单薄,想来那日子过得并不轻松。

  牛成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多年没有看见,你嫁哪里?”

  “临江村哩,转眼出去六七年了,他叫柴旺,是我老公。”龚双姣像个大姑娘,脸上添了几分羞涩。

  牛成这才想起冷落了旁边的男人,愧意地伸出右掌。柴旺不握手,难堪地搜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谄笑道,“烟瘾太大,一天烧两包,抽不起好烟呢!来,尝一尝‘相思鸟’的滋味。”

  牛成摆了摆手,“谢谢,我这些年一直不抽烟。”

  龚双姣腼腆道:“书上说男人吸烟容易衰老,戒掉真好。你大我三岁哩,还这么年轻,难怪说人穷思老帐,家宽出少年,这人就是不一样。”

  柴旺嘻笑,“赚钱不费力,费力不赚钱,干活的人怎么能同坐办公室的人比?人家袖手旁观,干干净净,我们灰头土脸,一身汗气。”

  龚双姣边用头盔扇风,边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那里,你们实惠着,一天抵我们几天,工资高得多。”看着他俩的着装,牛成受到启发,“你们做那行的?”

  “泥瓦匠,砌墙、批灰、铺地板砖,可以说什么活都干。”柴旺穿一件旧得没有明确颜色的裤子,泛白的工作服盖齐*,半新半旧的解放鞋上有几滴石灰痕迹。他满心欢喜地问:“这是你们贴出的启事?”牛成:“是啊,我们正缺人,你们有多少大工,杂工?过来干呀。”柴旺:“五个师傅,四个杂工。”牛成:“能不能再增加一些人?”

  柴旺看到牛成如此急迫,估摸钓上了一条大鱼,眨着眼卖起官子来,“兄弟,现在天气热起来了,地里的活也正忙,俗话说芒种过了夏至节,亲家有话田头说,难找人呢!不过你开了口我尽量想办法,只是工价要过得去哟。”

  牛成惦量着问:“大工五十元,杂工每天三十五,一天九个小时,我管住你包吃怎么样?”

  这在当时的行情已经很高了,柴旺喜出望外,“行,明天我再去多找些人。”龚双姣将信将疑,“这样一拉开就是一二十人了,牛老师你能不能当家?”牛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这价格同老板商量好了的,小面盖有公章,还不相信?我负责管工人,说话保证算数,你们不放心做几天后就可以支钱用嘛。”

  柴旺又点燃一支烟,声音变得神秘起来,“老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个我懂,你光拿一份工资也攒不了什么钱,亲不亲故乡人,我们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你关照了我,小弟自然心中有数。这样吧,我带来的人,你每个每天抽五毛钱,到时私底下给你。”

  牛成琢磨着明白了意思,右手搭在他肩臂上,友善地说:“别这样,你们赚一点钱也不容易,只管甩口膀子放肆干,这确实是个机会,做得好的话几年不愁活干。现在只是前期工程,翻过山头,那边上百亩山地全是明后两年的事件。”柴旺以为他在讨价还价,心疼地作出决定,“点工你再多抽五角,包工活手上松一点,怎么样?”牛成诚恳道:“这回扣我不能收,收了对不起老板,也对不住大家,你多带些兄弟来,把活干好就行。”

  龚双姣手上的一点活估计明天就要完工,正愁着揽不到事,准备后天回家里,这下喜笑颜开,“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牛老师,我们全仰丈你啦!”牛成有了拘谨,“别抬举我啦,套用过去一句古话,师傅领进门,修行靠本人。你们要想在远东公司立住脚,谋求长期发展,还得靠自己,我只是起铺路搭桥的作用。”

  “那是那是,我们忠厚本份,凭手艺吃饭,不会乱来的。”柴旺笑哈哈地应承,“哎哟,真是遇到贵人人吃饱饭,老兄,等事件开了头,我专门请你去酒店吃饭!”

  第三天,仇小柱、柴旺、贾有明三支队伍从山腰到山脚全线铺开,一时间人声鼎沸,热火朝天,颇为壮观。接着绿化工程启动,栽树、种草、养花,牛成这边忙到那边,坡上转到坡下,要监工,要记工,材料签收的在喊他,等待分配任务的在找他,晚上加班更离不开他,整天忙得团团转。

  每天早晨其它管理员还恣意地享受着甜梦,他则要早早地起床,工人们七点开工,去晚了就会黑压压地坐一片,那怕迟到十分钟也是一笔很大的人力浪费。有些事实属无奈,譬如小方、夏师傅所说之话,工人们就不爱听,要他们干活总是拖拖拉拉,讨价还价。而牛成则大不相同,迟到早退者扣工分,吊儿郎当,抬杆钻牛角尖,不服从指挥的不安排工作,做事认真,干得出色的才可以包到有油水的活儿,公平合理,无欲则刚,诚心待人,谦和有礼。敬人者人恒敬之,这套行之有效的方法很管用,无论多么困难的任务,只要他一声令下,都能出色完全。

  从前,牛成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涉及到工程领域,会管理这样一个团队,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看来人是有很大潜力可以挖掘的,只有不断学习,不断给自己施加压力,才能进取,才能上更高的台级。

  舒银花做上采购员后,就不再是厨房那个少言寡语,烟燻鼻黑,满身油气的女人;有了空将切成片的嫩黄瓜,一页一页地贴在脸上十五分钟,让皮肤饱吸汁水;发型三个星期换一次,飘逸的长发,搞怪的盘发,疯狂的爆炸头,标新立异,推陈出新,饶有别致;坤包漂亮高档,皮鞋样式新颖,十指不沾阳春水,整天穿着光鲜,刻意打扮,好像时刻准备去某个豪华写字楼参加重要活动的贵宾。她时常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对牛成说:今天又花了五万多块,那钱像用水一样真有些舍不得。其实头一个月材料用得不多,每个星期累计一次也无所谓,到了第二个月,第三个月,材料单据就像雪片一样每天一大叠。牛成吃不消了,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加班回来还要加班审核,谁受得了,干脆让舒银花集中所有票证,每个月抽空处理一次。

  那天清晨,人们还沉浸在甜梦中,一阵密集而猛烈的雷声把牛成惊醒,闪电的光芒从窗户里射进来,朦胧的房间尤为耀眼,接着倾盆大雨,铺天盖地,树梢躬腰驼背比吃了摇头丸的女孩还晃得厉害。头晚安排今天制模浇混凝土,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看来工期要推迟了。

  舒银花逮住下雨的机会,七点多钟抱着一大堆材料单推开牛成的房门,笑呵呵地催道:“懒虫还在睡,快起床,今天下雨开不了工,你一定要帮我把这些单据清算好,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用了多少钱。”

  牛成草率地洗刷完毕,开亮灯,坐了下来,循例过目,逐一核查。看到第二摞单据他疑窦丛生,七月二十日明明只进了五千块红砖,为什么会有两张同样的单据?虽然未放在一起,用心却不难发现。那段时间太忙,有许多单据未现场签收,舒银花大慨不知道她姐暗中交待过牛成,大型材料必须要做好记录。对照之后果然有一笔为虚数,此时他感到这五千块红砖若不挑明,舒银花只会得寸进尺,愈演愈烈。

  于是牛成从远处说起,“银花,之所以要你买材料,因为你是自己人,大家相信。一边是你老公,一边是你亲姐,亲戚为财是很容易伤和气的,万一哪天搞僵了,不能在一起处事多可惜!所以,你要从长远地考虑问题,不要因小失大,拣了芝麻丢了西瓜。比方需要多少红砖,都是能计算出来的,多两三千块说得过去,太报多了不露谄?人家读的财会专业,数字上蒙得过去?”

  舒银花新烫了抱鸡母窝头,万紫千红,极其蜷曲,梳起来很费劲。牛成所提问题她内心明镜似的,樱唇却像死了的鸭子嘴硬得很,“你说些什么呀,这些单据一天一天积累起来的,不会有错!”牛成对凰求凤惯常的动作——勾过来的脚置之不理,他从两摞票据中抽出两张相同的红砖凭据,摆在一起。舒银花一愣,张了下嘴,欲言又止,脸上臊得仿佛无数个虫子在爬,哪里还说得出话,剜了一眼男人,默默地拿起一张票据撕得粉碎。

  “你有本事暗中收点回扣,情理上还说得过去,你姐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挖墙角窝里斗,自己人搞自己人有什么意思?”牛成看着她,言真意切,推心置腹。

  舒银花很不想理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忽然得到某种启示,不耻下问,“什么叫回扣?”

  “回扣就是买方和卖方暗中达成协议,按一定比例返还给你采购员,那钱赚起来容易得很,比你多报材料强百倍。亏你做了两个月,这也不懂。”牛成继续开导她,“贫字上多一点就变成了贪,敛财可以说是每个人的天性,但你自己是老板,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保守地计算一年下来不会少于二十万元,还用得着占那点小便宜?”

  “这么好挣的钱,你个鸟人不早点告诉我。老板,老你的头,你以为我很有钱?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也是她帮着垫付了很多。再说那股份挂着唐魁的名字,我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干起来就没劲!”舒银花不知是对舒金花有成见,还是怵她,很少叫她姐,有什么事就用“她”字来代替。

继续阅读:第33章 “面首”面面光 富婆情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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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缘相随上上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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