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何子文续弦纳妻 舒金花拜神求子
天地国亲师2020-07-24 10:034,561

  保时捷调了个头,舒金花边开车,边打开老式翻盖手机,“喂,在干吗?”何子文一口京片子传了过来,“还能干吗,在宾馆里等你呀。这么快,你妈的思想工作做通啦?”舒金花听他心平气和的声音,又拿出惯用伎俩挑逗起来,“想得美哟,有这么容易?不过你别愁坏了,我妈已经答应了一半,待会儿见面再告诉你。”

  小车转了个弯,驶上柏油路,舒金花按动音乐键,车内飘逸起悠扬的歌声,“幸福的花儿心中开放,爱情的歌儿随风荡漾,我们的心儿飞向远方,憧憬那美好的革命理想……。”车速快了起来,公路边的树木、楼房、电杆一排排向后倒去。进了街口,一对热恋中的情侣默立在广告牌边,男孩双手搭在女孩肩上,旁若无人地凝视着,似乎那压抑的情愫能通过视线嵌入对方的身体。舒金花减了车速,用心瞟一眼,自话自说地笑道,“大街上傻瞧什么,真是一帮毛孩子,耐不住了开间钟点房呗。”

  宾馆三楼豪华套间里,何子文背带裤配马甲,油头光脸,一如上海滩的阔大佬,踌躇满志,悠然自得。农村里五十岁的男人大多数已是鸠形鹄面,皱纹层叠的小老头了,自己还如同响午的太阳,光线足,热量大,勃勃生机,欣欣向荣。更让他暗自庆幸的是,前年糟糠之妻凑趣地离世了,成功男人好多有该死而不死的太太,可都没有他这么好的运气。不是吗,离婚影响恶劣,即使离得了至少要损失半壁家当;重婚犯罪,开销且大,还要挨骂;养小三受气,更不是长久之计。这仅仅贴了点安葬费,所收礼金远远超过开支,岂不是一本万利,再经济不过?追悼会上主持人心情沉重地说:逝者的精神是不死的,她的崇高品德将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可丧事之后,心腹挚交,三朋四友竟然同情的要少,祝福者居多。何子文深知自己的优势,有钱有事业,还有个京城户口,只要不贪恋,找个象样的女人决不成问题。一年多的实践证明,果真有几只飞蛾接连不断,自投罗网。

  “当当当”房门响了三下,何子文将舒金花迎进室内,狐疑地看着她,“我不明白,答应一半是什么态度,是不是少给了钱,才答应一半?”

  “不是!老总啊,你像宇宙飞船四处飘游,不给个安定的家我妈哪里放得心下?”

  “我不是说过吗,京城的房子三百六十平米,小洋房带花园,样样俱全,足足有余,你给老人家多解释解释嘛!”

  “我讲过几次,过不了关口,她说京城太遥远了,不可能去那里养老送终,要么在县城,要么在市里有房子才行,我妈担心我被骗受欺负呢!”

  何子文扶了扶眼镜,双手抱于胸前,像磨道里驴一样慢悠悠地转动,“你们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怎么成得了大气候?”

  “我们都是平民百姓,住在偏僻的乡村,那有你这么高的境界。并且,她老人家担心也有道理呀,我三十岁,你儿子二十多,你长年出差在外,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哩!有其父必有其子,假如他也是,我连躲的地方也没有,总是怪我杞人忧天,你自己不斟酌斟酌。”舒金花风情万种,话却有些份量。

  “唵?”何子文被后面一句话噎住,思量着终于表了态,“县城太差了,交通也不方便,反正这边的工程还需要几年,那就在市区买一套吧。”

  舒金花眉开眼笑,乘胜追击,“还有,我妈怕你花心起变故,要我们去民政局登记结婚才行!”

  何子文咧嘴一笑,仿佛年轻了二十岁,鼻梁上的两个光点更是辉煌耀目,“我这个身体,加上一把年纪,还有兴致和精力去寻花问柳?再花心只有见了阎王才有机会呐!”

  “那可说不准,有钱的男人一生,过去六七十岁的大佬,儿孙满堂,还找五姨太六姨太。我可不愿做二奶,有个把柄才踏实!”

  “你随我飞了几圈难道还不清楚底细,应付你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哪还有精力和功夫找别的女人唷。”

  “那不一定!你这里住几天去了北京,再过些天飞到桂林,然后又是南通,满世界跑,我跟你一次两次,不可能天天监视你。男人都喜欢这山望着那山高,现在还算本份,往后养小三小四也不稀奇,我是要名份的,有了名份才有武器管制你。”

  何子文觉得这样耗下去总是被动,于是反守为攻,直接将话头引向对方,“我是秋后的太阳一天不如一天了,你还朝气蓬勃,花枝招展,我倒是担心你耐不住寂寞,藏龙卧虎哩!”

  舒金花眉飞色舞,一往情深地盯紧他,“我怎么花枝招展啦?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了你什么都听你的,年轻的男同学男同事都断了往来,没去唱过歌,没进过舞厅,连色彩鲜艳,袒胸露臂的衣服都扔了,整天裹得紧紧的像个出家人,为的是洗心革面,同你保持高度一致么,怎么啦,还不是同你真心过日子?”

  何子文背起双手,仿佛鳖鱼转世,不时刻移动会命在旦夕,“那好,那好,这两项我都应允,不过你们也要尊重我的意愿,无论买房、办结婚证、还是工程业务上的事件,都不能太张扬。我是公司副总,是建设单位,你是施工单位的法人,夫唱妇随岂不成了烧饼店,传出去自然风言风语,说三道四,对我的工作不利。”

  舒金花嗔责道:“我同你们分公司签订合同在前,跟你结秦晋之好在后,工程上的事该签证的签证,该付款的付款,公是公私是私,怎么能说开夫妻店?再说偌大的国泰蓝公司,每年数十亿建筑业务,我只是九牛拨一毛,拣了点残羹剩饭算个毬?”

  何子文有了公事公办的派头,“你不知道内幕,房产公司虽然不是国企,同样讲究避嫌。管理层若知道我俩的关系,对你的远东公司就难以真正依规办事,严格监督,长此下去不是我调离,就是你的公司解除合同,你好好想一想啊。”

  舒金花咕哝道:“那我们不成了地下情人?”

  “也不是那样说,公共场所别卿卿我我,过份显眼,只要彼此心心相印,人不随身心随身,把握一个度就行了。”何子文四只眼睛聚焦过去,内心蠢蠢欲动。

  “仅此一项,小女子尊命。”舒金花取出两串小巧玲珑的粽子,花言巧语如期而至,“这是外河里最早的一批芦苇包出来的,比城里粽子香多了,你尝一尝,保证味道绝对正宗。”何子文食指摩挲着她微丰的下巴,声音像求偶的斑鸠变了腔儿,“再香哪里比得上你这个妖孽,既有城里的优雅时尚,也有乡下的霸蛮野性,勾人魂魄呀。”

  舒金花被她撩拨得浑身酥麻,手里的粽子捏不住了,下巴顺着他手臂往怀里钻,好似一只驯服的波斯猫,双眼熠熠生辉,语气多了几分,“怎么又黏起来了,不正经!”

  “你不是说答应了一半吗,上面一半,还是下面一半?”

  “你想要那半?”

  何子文竟然像个小伙子,把持不住,笑嘻嘻的忽儿在她褂儿上揉摸,忽而在她裙子边丈量,其细心程度远比地质勘探队员还认真,“你要知道,我如此溺爱女人,生平算是破例。”

  “哎哟,你怎么像株万年青,越来越年轻了?”舒金花微微痉挛,身子不停地扭麻花,双手捉住他,如同哄孩子一般,“你看你这几天双目晦暗,印堂发紫,怕是伤了元气,才是道理。”

  何子文将她压在柔软的沙发上,像好大喜功的指挥官,才拿下半个山头,就想发起总攻,“嘿嘿,有你这个人妖在身边,本来我只是星星之火,现在被你惹得遍地燃烧啦!”

  舒金花想到清规戒律,用手挡他,“晚上我还要去拜菩萨,心不诚则不灵,今天要遵守清规戒律!”

  何子文凑过去的嘴顿住,两眼茫然地看她,“哪里出了毛病,好端端的敬什么菩萨?”舒金花哼过一声,正经八百地解释,“你有钱不是想我生一个吗,办了结婚证我就要你!”他迟疑着,“这么久了咋还不要?”舒金花挣开她,老道地说:“你们男人想的没那么简单!告诉你,生孩子没有男人不行,但主动权却在女人手里,什么时间能生,什么时候不能生都有个讲究,条件不成熟那能随便要?”

  何子文盯着眼前的美女蛇,如梦初醒,“哦,原来是这样才没有要,精八怪!”舒金花见他面有愠色,手搭了过去,“别小孩子气了,再邪不迟嘛,你这次来不是还要住三夜吗?”何子文鄙夷道:“现在什么时代了,还在讲究迷信复古,装香拜神,要相信科学,生育上的事多去卫生部门咨询,做个全身检查不就得啦!”舒金花被他奚落得面红耳赤,搭讪道:“老总嘞我也知道啊,目前全民素质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高,几千年的丑陋习规,一朝一夕,说改就改得了?我曾经劝过,乡下人思想就是顽固,愚昧无知。但是回头一想,只要不滋事生非,伤天害理,顺一顺老人家的意见又何妨不可,妈可是真心真意为你我着想那。”

  十七十八月起灯花,晚饭后偌大的天空成了个窟窿,黑得黏黏糊糊,伸手难见五指,几颗孤星遥遥对视着,发出幽淡的光茫。舒母提着蛇皮袋在前,舒金花手握电筒、携小竹篮在后,拜神求子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自然要避人耳目,隐秘私行。手电筒没有开启,炭渣路墨黑,上了泥路还是黑的,两边地里种的什么庄稼都分不清,母女俩黑得只是个人形。舒母说:“走慢点,瞎灯暗火的别葳了脚。”舒金花问:“可以打开手电筒了吧?”舒母回道:“那边像有个人影,还走一截儿。”路越来越窄,远处的牛蛙,近处的蛤蟆悠然长鸣,遥相呼应,合奏盛世太平的交响曲。舒金花惊喜地说:“前面有亮了。”舒母右手乏力,歇脚止步,看着远处朦朦胧胧一片白色,提醒女儿,“那是鲤鱼潭,大得很哩,不要往那里看,会花眼的。”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继续走,前面出现一颗擎天大树,舒金花开启手电筒晃了下,是颗近百年的木子树,树杆粗得双臂抱不住,靠地的下半截老得空了一半,好事者将石头、砖块塞在里面。离木子树约三米远的地方有个两米多高的砖砌小屋,里面供着一尊木雕菩萨,外贴瓷砖,油漆对联写道: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树上猫头鹰被惊动,“哇哇”两声飞起,四周阴森恐怖。

  舒金花不敢细看,将光束移至跟前。舒母窸窸窣窣把蛇皮袋里的水果、鱼、肉等供品一一搜出,陈列于香案前,舒金花配合着拿出纸钱、黄表、香签,所事俱备。舒母点燃香签和包袱,将黄表置于火中,然后心诚则灵一揖到地,磕完三个响头跪于神前,念念有词:“苍天在上,菩萨显圣,土地爷保佑我儿金花传承何家血脉,开花结果……”。

  舒金花囫囵着听明白了前面几句,后来的声音愈来愈低,叽哩哇哩如和尚念经,听不懂也听不清。她只好模仿着双手在肚济前拱两下,象征性躬了三次腰,膝盖和脊背弯得一点也不灵便,然后立于母亲身后默默祈祷:菩萨啊,我结婚这些年,陪了三个男人,为何一直不能生育?若是男人身体毛病为何他们的老婆都能怀孕,若是我的问题双输卵管堵塞的手术早已经做啦,毛病到底出在哪里?

  木子树背后刮起一阵阴风,火苗左右飘晃,忽而泛蓝,忽儿变红。燃烧的纸钱竟然发出噼噼剥剥的响声,一粒火星儿斜着往上蹿,叽咕道:福禄有定数,错过难回头,离婚不是你的错,但你嫌贫爱富,时不时避孕,上帝不惩罚你几年,我去天宫问一问是否属实。火星儿一路飚升无影无踪,另一粒火星舞动着沉闷地告诉她:心存道理,身尽情理,性有天理;道理不明宛如猪狗,情理沦丧做事奸诈,天理没了必有灾荒。你通情达理为人友善,却命运多舛婚姻曲折,观音娘娘会赐你后嗣的,我去替你禀告!

  舒金花望着扬起的火星灿烂地笑了。

  东边泛出一片青光,青光慢慢染出蓝、杏、黄、红诸多色彩,几只大耳朵蝙蝠在灰蒙蒙的天空表演高难度飞行技巧。下玄月偷偷摸摸冒了出来,懒洋洋地挂在林梢上,鲤鱼潭起了薄薄的水汽,那雾仿佛长了脚,一个劲地朝稻田,朝麻地,朝树林缓缓渗透。那水蒸气像食了催长素,一个劲地发展壮大,向四周,向高空漫延。鸢飞戾天,鱼跃于渊,大地时时孕育着生机。舒母收拾好东西,看着涌来的雾,看着虚腾的空间,对女儿说:“我们回去吧。”

继续阅读:第32章 远东公司招兵买马 利欲熏心家贼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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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缘相随上上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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