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新月看黑白无常离去后,忙现身出来。一家人还真等急了,正满村的找他,还以为他又突然消失了呢。
看他从巷子口走来,女儿忙跑上去拉住她,看女儿都哭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新月忙给她擦着泪,哄着她。
妻子也快步迎上来,“你这是又到哪里去了,也不说一声,以后不许自己出去,知不知道一家人都担心你?”
新月点点头,妻子的心思他理解,这些日子她也没少受苦,他觉得欠她的很多了,对于妻子的抱怨,他没有反驳,只是笑着,并怀有深深的歉意。
院子里凌乱不堪,找他的一家人又都回来收拾着,都看着他笑。
“少爷啊,咱不玩突然消失好不好,一家人都怕了,”秋堂半开玩笑的和他说。
新月笑笑,“好的,看来干啥都得通报,没有半点自由了,呵呵。”
“你还笑的出来,连别人看着都不愤了,一家人还得都伺候你,”妻子剜了他一眼。
女儿不干了,“妈,你就少说两句吧,你不是说我爸爸回来啥也听我爸爸的,不冲我爸爸发火吗?”
“你,我不说了行了吧,别那么向你爸爸,谁管你的多,”妻子笑了笑说。
“我不稀罕,”女儿白了妈妈一眼,也不管妈妈下得了台下不来台,反正当这一院子的人,弄的妈妈很尴尬。
进得屋来,妻子说着女儿,“你等着,回去我好好给你过过生日。”
女儿倚在爸爸肩头哭了,新月忙哄着她,“爸爸知道女儿不是故意的顶撞妈妈,对不对?都是爸爸不好,爸爸向你们做检讨,以后保证不再单独出去。”
女儿还是在哭,委屈的泪儿吧嗒吧嗒掉个不停。王氏忙把孙女揽到怀里,“俺孩子最好了,知道心疼大人了,你妈妈也是担心爸爸,为爸爸好,是不是?”
好一会儿,女儿才止住哭,跟他弟弟和妹妹到西屋做作业去了。帮忙的收拾完后也都离去了。三木进得屋来,看着新月也说了几句,“以后你和你娘去哪里要说一声,一家人经不住折腾了。”
新月点点头,没有做声。
王氏看了丈夫一眼,她想说啥却没说出嘴。一家人担惊受怕的这些日子,真是怕了。但是,她最清楚儿子的苦衷,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他不可能光在这个家里,有些事又不能说明,这样说他,显然是很不公。当然,家人的抱怨也是一种亲情。
真的,都怕了,他们的突然消失是家人心头永远挥之不去的阴霾,谁不担心啊。从丈夫的身上就看出来,他是一步也不离自己的左右,自己去解个手他都等在外面,也不怕外人笑话,混在老婆堆里,烟也不抽了,本来话少,现在都成了哑巴,不问不说,有时问也不说,啥事也推给新凡。
有他在,老婆们在一块都觉得别扭,他又是个老爷,辈分大得很,晚辈们不好意思说。大姑看出来了就和弟弟小声说:“你去吧,有我看着呢。”
爹这才出来,可啥也没心思干,眼睛还不是往屋里瞅。因为他实在怕了,以前,就是眨巴眼的功夫,儿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预兆也没有,在医院里就是这样。
就说刚才吧,叮嘱好几个人盯着儿子,都快进大门了,也就走快了一步,再回头,人不见了,问谁谁也说见过,亲眼看他回家了,可就是找不到人,所有人都去找,从家里往外找,一直找到村外,哪里有人影啊,心都悬起来,正愁的时候,他又出现在巷子口,一街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刚才明明看他进了家,又突然出现在巷子口,到底是怎回事?谁也不明白,越想越怕。
刚才,三木直埋怨儿媳妇,让你跟紧他呢你就是不听,公公媳妇吵了几句,也不避讳外人了。幸亏人回来了,媳妇一肚子气发在他身上。
新月只是笑笑。
进了屋,三木就和儿子说:“以后不和家人说不许离家半步,一家人都提心吊胆的,就像秋堂说的,你觉得玩突然失踪很好玩怎的,不知道家人担心吗。不为别人想也得为老婆孩子想想吧,再这样一惊一乍的,这一家人的命就被你交代了。”
听着爹的埋怨,新月满是歉意。不怪爹发牢骚,换了谁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以后我会注意的,”他说。
“其实呢,你们也要体谅新月,有些事情他必须去做,我们家之所以有今天。新月的功劳是最大的,他经历的苦难就是我们全家所受的苦加起来也不及他的亿万分之一。我这样说并不是没有根据,你们心里也都清楚,确实是这样。没有他,我也不会在这儿。所以,以后不管他怎样,都有他的道理,谁也不许再指责他,他可能还会离开这个家很长时间。但是,他还是为了这个家。我所说的这些也不知你们理解不理解,但确实是这样。”
听妻子这么说,三木的火气顿时消失了。因为,他听出了妻子话中的意思,错怪了儿子,他很抱歉的看了儿子一眼。
新月冲爹一笑,“放心吧,家还是原来的家,人还是原来的人,经过这次劫难,更要懂得相互爱护,相互担待,把爱给他人,你也会得到爱。孝善是咱们的传家宝,要一代代的传下去,孝敬父母,善待他人,心灵就会升华,就无悔于一生,就会永存。”
“是啊,新月说得对,咱们一家人必须做到这些,不要管别人。抛弃私心,净化心灵,施予孝善,我们这个家啊,就会与天地同寿,从此不会再分离,享受善果。”
听了娘的话,新月点点头,“就像娘说的一样,好好记着,恶之源在三界肆虐,怎样将他驱除,就是有一颗孝善之心,这就是抵御恶之源的堡垒,也是驱除他的致命武器。也许,一时不理解,没关系,不要问为什么,只管这样去做就是了,如果悟到了,你就得到了。”
母子的话说得一家人大眼瞪小眼,明白话中的意思吗?明白,不是全明白,似懂非懂,就像漫天的乌云,突然一束亮光穿透乌云射进来一样。
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孩子们都回去了。
每天,三木寸步不离妻子,串个门也跟着,赶集呀,上坡呀更别说。对于钱财,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看重,没有钱固然不行,但是钱也不是代表所有,有些东西是买不到的,譬如亲情、生命。通过这次家庭变故,他深深懂得这些。在家种着二亩地,够吃够用的就行了,什么也不求了。
一切都放下了,他感觉到从没有过的轻松,看到每日初升的太阳也倍感亲切,放眼望去,一切都是新的,对于生命,他有了别样的看法,甚至从没有入过眼的小草,他都感觉到了生命的顽强,还有脚下的蝼蚁,那都是生命啊,爱护他们,心中有种自豪。
王氏看着丈夫的变化,会心的笑了,从他的言行和举止上,她读懂了……
每个星期,新月都会带着家人回家的,在他的启发下,哥哥和妹妹也是这样,一家人常聚在一起,充分享受着家的温馨和快乐……
春去春来,二十年过去了。村里一些同龄人相继过世了,而三木还显得那样年轻,眼不花,背不驼,满头的乌发,身体还那样壮。更使人惊奇的是,以前脱落的牙竟长出了新牙,就像幼儿换齿一样。
王氏更是,一点也不显老,一年一年的就是不变样,村里人都说老俩个返老还童了,再联系到二十年前的事,都说老俩成仙了,越传越邪乎。
过了二十年平静的日子。新月却越来越焦虑,晚上,他不时的做恶梦,几次梦见自己的父王落难了,天庭出了变故。
可是,他又不想打破这平静的生活,不想相信这个恶梦。父王是三界真正的主宰,有着无上的法力,就算是宇宙之神真的醒来,真的有邪恶之心,也不会危及到父王,父王的法力并不在宇宙之神之下,上次蒙难,只因混沌魔君偷了神斧的铁索和金环,又中了宇宙之神的魔咒,为保护三界生灵才自愿束手就擒的。现在不同了,混沌魔君已经回头,况且还有两位师傅辅佐,就算宇宙之神发威也不会危及到天庭。
他相信这些宇宙之神不会想不到,想当初在宇宙黑洞,如果有神斧相助,他也不会怕宇宙之神,就算赢不了他也能和他同归于尽。父王比自己的法力高得多,又有神斧相助,宇宙之神奈何不了的。
宇宙之神也是高智慧的神,心里应该很清楚,何况又在三界之地。
再说,龙太子也答应过他,天庭真有啥变故回来通知他的。还有黄菲,八部天龙那是西天的守护神,修为高得很,她的排名很靠前,和诸菩萨并列,天庭真有变故她会不知?
也许自己想多了。
其实,真要上天庭对他来说,眨眼的功夫就会到,没有谁拦得住他。可是,他不想去,他不想打破宁静的生活。再往深处说,他是逃避,他不想面对。
中午饭后,爹有事出去了,妻子也和女儿去午睡了。新月和娘在屋里,小声的告诉了娘自己的担忧。
“我也正想和你说,我也有种预感,天庭出现了变故,是不是宇宙之神作祟还不能确定,你要有所准备呀。”
“可是,不管出现什么变故,父王应该应付得了,天地是他开辟的,万物生灵都应该服从他,”新月说。
“孩子,世事无常,我想,恶之源不但在地界横行,天庭也在所难免,就算佛界也完全抵制不了。看到地界就能看到其他。你看看咱们周围吧,人情越来越薄,物欲、权欲、色欲泛滥。明抢豪夺,人性大变,咱们二十年的努力付之东流,恶之源如洪水猛兽,挡都挡不住,说不定又是一场巨大的劫难在等着你,必须有所准备。”
“我真要走了,那家里怎么办?”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家里的。二十年了,对咱家来说,也得到了传播大善大孝的恩惠,这就是因果,也该知足了。”
新月点点头,“娘,你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王氏点点头,“阿弥陀佛几次托梦给我,要我归位,可是这个家,娘舍不得呀。现在有一场劫难要来,我已经禀告佛祖,佛祖允了,共度这场劫难后,娘就归位。”
“希望这个劫难不要过早的来,真的舍不得这个家啊。”
王氏点点头,“可是,为了世上千千万万的家庭能和咱一样,为了所有人的心不被恶之源控制,我们必须付出,不能贪恋自家的温馨,以天下为家,更不能贪恋自己的幸福,以天下人的幸福为幸福,以天下的和平为己任,不但是三界的清平,还有宇宙的清平。”
“我知道,娘,我知道,一想起这副担子,我真的很怕……”
王子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