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路赶到时,那辆陆虎只在他的眼里剩下最后一片剪影。
李路抬起头,整条路上只剩下从刚才的那辆陆虎的汽车尾气里排出的几缕青烟状的废气。
“又跑了?”看着,他忍不住对着陆虎消失的方向暗叹一口气。
原本他可以对这种事情无动于衷,但作为一个性格异常古怪的人,他不允许自己置之不理,更何况,那个孩子是在他的眼皮底下被抱走的。
尽管连他自己都说不出这两者之间到底有怎么样的联系,但李路对于此还是一意孤行。
张磊从后面跟上来,“我说李路,你今天是不是脑子坏了,怎么说走就走的。”
他说的话尽表面上听上去让人觉得听不顺耳,但实质上却没有任何恶意。
李路明白这一点,自然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只是有一句话还是梗在他的喉咙深处,让他不吐不快,“我刚才看见那辆陆虎了。就在游乐场的后门附近。”
“你是说你看见那个绑架的犯人了?”胡晓玲的脸上露出几丝不信,但心里,她还是更倾向李路的观点。
“是的,”李路的目光落在胡晓玲既带着狐疑又夹杂着几丝说不出的表情的脸上,之后轻轻点头。
凭直觉,胡晓玲觉得李路说的并不是假话,准备点头赞同。但那种氛围没持续多久便被张磊搅乱,“我看呐,就是你看花眼了。就算是绑架的犯人好了,那他又怎么可能会回到这种地方?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是啊,”玉子走到李路的跟前轻轻把歇在李路肩上的一根碎草掸掉。不知为什么,那一刹,胡晓玲看着,突然心里有了一种酸酸的感觉。
但很快,她又在心里笑自己太过敏感。
既然自己和李路是玉子有意撮合的,那她又怎么可能过来拆散,想着,胡晓玲不禁笑自己小气。
一旁,李路看了一眼玉子,原本他还想继续辩驳,但转念一想,这样的辩驳摆在几个人的面前似乎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后面的话又被他咽下,“大概是我看错了吧!”
游乐场后门附近,几个人在附近兜了一圈半圈,之后又向来的方向走去。
等几个人走远,游乐场正对面的一处转角里,一个男人从转角小心翼翼的出来。
此刻,男人的一双眼正一刻不停的向四周扫去。好似在某个未知的角落里正有一个人静静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等确定四周没有任何人时,那人前额上原本紧蹙的眉才渐渐展开。与此同时,一股在喉咙深处憋了好半天的闷气也从他的喉咙深处涌出。
“看来还是小心一点为妙,”那人从转角走出来时不禁向几个人消失的方向看上一眼。
陆虎开到一条岔路附近,之后停了下来。
岔路是通向城外的唯一捷径。这个,车里的两个人自然也一清二楚。
只不过此刻没有一个人甘愿从这里双手空空的走出去。
女人看了男人一眼,就一眼,两个人便心照不宣。
也许是出于调侃,女人明知故问,“怎么?不走了。”
男人明白女人的意思,忍不住反问一句,“怎么,看你的意思是说你想走了。要是你想走,那我不奉陪。”
女人看见男人一副故作镇定的态度,不禁微微一笑。
这么多年,在这一个行当上闯荡,她碰到过的男人已经不能算少,但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的,也不算多。
“好歹我在这一行上混也是有一点名望的,要是我走了,那以后岂不是自断后路了?”女人想到这里,不禁把自己的一双眉微微扬起。
“那好,”男人的手重新搭在方向盘上。
“不过,那家伙好像并没有要出钱的意思,”顿了顿,女人不禁说。
男人看了女人一眼,从原本平直的嘴唇线附近泛起一层浅笑,“既然他不愿意,那么我们也不能对他太仁慈。”
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口红,轻轻搽在自己的上下唇上,“说的也是。”
女人说完,男人把方向盘向一侧迅速转动,之后整辆车向游乐场的方向迅速开去。
车开动时,女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把刚才的电话拨通。
现在并不是没有办法让对方心甘情愿的交出报酬,只是如果那样做,那么自己的身份也会被警方知晓,到时候也就只有落下鱼死网破的下场。
而这样的下场,对方不愿意,自己则更不能接受。
此刻,男人的注意力正集中在前方的路面上。
十点,这条路上的卡车渐渐多了起来。这些车辆都是趁夜进城的。陆虎混杂在并排的几辆车中,显得格外亮眼。
对面的公路上,一辆警车向这边开来。车上,冯博还在为刚才明泰集团总经理被刺杀的事耿耿于怀。对于四周的动静,他已经彻底丧失了任何兴趣。
驾驶座上,一个年轻的司机还在全神贯注的开着车。
和警车擦肩而过时,陆虎里,手搭在方向盘上的男人不禁一阵忐忑。
“怕什么怕,没事的,”女人看见男人的反应有些嘲弄似的笑了笑。
心想,还说不怕,我看你比谁都怕死。
对于死,她是没有丝毫畏惧的,反正干这一行,她已经随时做好了掉脑袋的准备。
此刻,她轻轻把上下唇上的口红抿了抿,让那抹红色附着的更加均匀。
“谁怕了,”男人反问一句,脸上刚才不经意间露出的几丝掩饰不住的不安又被他生硬压制住。
警车里,冯博想着,不禁把头向车窗外看去。
不远处一辆陆虎正不偏不倚映入他的眼帘。甚至连汽车的尾号,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警局里,宋实秋再一次下来时,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颓丧。
“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这一次,田冬雯问得格外谨慎。对于,宋实秋的性格,她好歹还是清楚的。
越是在这种情况下,便越是需要冷静。
想着,田冬雯不禁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的另一个人。此刻,那人正纹丝不动的坐在那张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