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方位正停着一辆鲜红色的法拉利。
佟佩把那张停车条收好,向那辆车走去。
蛰伏在景观石后的人见保安转过身子,准备从石后转出。
但很快,那个保安又转了回来。那人准备迈出的步子也随之收回。只从那人的嘴里发出几声暗骂。
“我看,咱们还是找一间像样的教室吧!”过道上,宋茜白回过头看了看那间发现血书的教室,之后轻声提议。
潘妮听了,一刹那仿佛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点头,“说的也是,免得勾起那些不快乐的记忆。”
“我看你是怕了吧!”刘士材故意从身后突然间把潘妮抱住。
潘妮感觉蓦然间多出了一双手,忍不住大声叫起来。
等她发现是刘士材在捣鬼时,又拼命用手指掐他的痛处。
凌箫看见两个人打闹的场景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完之后,他的脸又骤然沉下,“其实茜白说得也对。虽然我自己不怎么信神信鬼,但毕竟刚才发生了不好的事。所以。”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刘士材截断,“所以你也怕了?”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这叫避嫌,”凌箫听了,赶紧为自己刚才的话打圆场。
刘士材顿了顿,语气妥协下来,“那好,凌箫你怎么说那我就怎么做。”之后,他又半开玩笑似的补上一句,“不过,我可告诉你了,我这手上的伤可不是什么凶兆,”说着,他把自己被桌上的细钉扎伤的手举到半空,“这叫开门见红,是大吉。”
“别瞎说,”刘士材说话时,潘妮用力扯了一下他的上衣下摆。
宋茜白见余下的人没有异议,便把步子向走道另一端的教室挪去。
从三个人身边经过时,她把步子稍稍顿下,“对了,你们几个在这附近应该有熟人吧?”
“嗯,”张磊听了,率先点头。
宋茜白的目光从三个人的身上挪开,之后又落回三个人的身上,“那你们几个要不要打一个电话,说你们要在这里歇上一晚。”
“这个我已经说过了,”白葳把手机打开,顺便调出通话记录。
宋茜白还想说什么,但那阵犹豫最终被她换成了简短的点头。
几个人走到走道另一端的一间掩饰着门的教室前停下。
刘士材走在最前面,“这间怎么样?”
“那就这间吧!”宋茜白赶紧跟上,似乎说话时,她和刘士材是有意唱着双簧,不让其他人有任何岔话的空隙。
这间教室临窗的一面正好对准楼下空地上的喷泉。
除了大门未关以外,其余的地方都死死闭住。空气里仍旧弥漫着和刚才的教室里相同的陈腐味。仿佛一间偌大的荒废多年的酿坊。
宋茜白走到窗前,信手将正前方的一扇窗推开。窗被打开,从外面涌进来的新鲜空气和屋内长时间没有流动,几乎凝固的气流疯狂交换。
“这里不错,”说着,她禁不住眯缝着眼深吸一大口气。
凌箫走到开关前试着摁了一下电灯开光。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几缕白光竟然从挂着蛛网的日光灯里透了出来,“想不到整个学校都封校一年多,这里居然还会有电。”
说话时,他的声音近乎在自言自语。
潘妮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的灯,“我来的时候听说过,听说是有些校友特意向学校的后勤部反应过。”
“这么说还有其他人有想在这里留一晚的打算喽,”宋茜白仿佛找到了感兴趣的话题。转过身子,睁开眼,之后把话岔了进来。
凌箫把灯摁灭,“应该是吧!”
车库的空地上,佟佩向那辆红色的车快步走去。
走路时,他的步调看上去极不自然。仿佛此刻,佟佩并不是走在一块平整的水泥地上,而是一片烂泥潭里。
藏在车库外戴墨镜的女人从灌木花坛下探出头。
探出头的一刹那,她猛然发现景观石的后面,正露出一只脚。
佟佩把车钥匙拿到手上时,才发现法拉利的后轮早被人放过气。
他弯下腰,伸出一根手指按了按后轮。后轮好似一只烂透的苹果,绵软无力。
佟佩把车钥匙收好,之后含糊不清的骂上一句。
骂完,他又警觉的看看四周。等他确认偌大的停车场只有自己一个人时又长舒一口气。
保安室,刚才的保安看见佟佩一个人出来,先是愣了愣,之后脸上的表情又转换成狐疑,“怎么,这位兄弟不开车了。”
佟佩听见保安的声音,同样怔住半秒,之后从两片唇瓣间挤出一句,“我还有事。”
等佟佩出来,躲在花坛后的人又悄悄跟了上去。
只有站在景观石后的人还透过石上的小孔,死死盯住车库大门旁的保安室。
十一号楼上,严讦把滚筒放下。被木棍擦伤的位置仍旧隐隐作痛。
横在地上的陆齐梧用过的滚筒上已留下一个深黑色的脚印。
房间内的空地上,除了方向向外延伸的脚印外,还多出了一串向内的脚印。
只不过,向内的脚印淡淡的,仿佛是走了很长一段距离,脚上大部分白漆都被磨掉。
严讦顺着脚印打开门,之后小心跟上去。
脚印间的距离时大时小,似乎是那人从他所在的房间离开时跑了一阵子,之后停下,而后再跑。
脚印到了下一层楼时转了一个弯。严讦用未伤的那只手从楼道里拾起一根生锈的铁管,然后一心忐忑的跟下去。
走到下一层楼,他的步子也不由自主随着脚印的拍子缓下来。
等他停下来,他才发现脚印所指的方向竟然是一个卫生间。而且在卫生间的门楣上歪歪斜斜挂着一个女用的标志。
“不可能,”他禁不住小声叹道。他记得,那一棍打在他的身上。那种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女性所为。
想着,他紧了紧手上的铁管,之后将面前卫生间的门小心踹开。
就在那一刻,一个人影映入他的眼帘。卫生间的光线很暗,一切在严讦眼前仿佛都蒙着一层薄薄的纱。
那一刻,严讦把手里的铁管拼命向那个人影上挥去。
但那个人影背对着他,仿佛悬浮在半空中,看不出任何动静。就算铁管砸过去,也好似仅仅砸中了空气。
顷刻间,他的心头猛然一阵缩紧,之后拼命向后退去。手上那根泛着淡淡锈红的铁管也被他扔在一旁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