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们真打算去附属传媒学校吗？”
男人的问题让三个人猝不及防。
附属传媒学院的门口。几个临时工人正把校庆用的横幅挂在门前的电子显示屏的正下方。
“差不多就行了，”铁梯下，一个领头的人不时抬起头确定横幅的位置。
铁梯上，另一个人把绑住横幅的绳子系上一个死结，“我说赵包头，他们到底打算给咱们多少钱？”
“每人五千吧！”铁梯下的人不动声色。
铁梯上的人听了，颊角露出几丝诧异，“靠五千。他们可是大手笔。让咱们在这里待上一个星期，就肯给五千。我看要是能在这里干一辈子就好了。”
铁梯上另一侧的人听了不禁笑出声来，“严讦，你想得倒是挺美的。”
“说的也是，要不然那个人的钱恐怕不够咱们赚的了，”那个叫严讦的人扯了扯条幅，把条幅上的褶皱尽可能拉成一道水平面。
另一侧的人顺着铁梯缓缓下来，“那倒不至于。毕竟人家是大公司，钱不是问题。再说，这个地方也快要成为那家公司的私有财产了。”
“好了，别说了，”赵包头见一辆车向校门开来赶紧把那人的话打住。
车由远及近，在校门附近来了一个娴熟的漂移。车头停止的方位距离铁梯只有半米。
严讦站在铁梯上听见梯下刺耳的刹车声差一点从校门上落了下来。
车门打开，周小可从车上下来。
“干什么的？”赵包头把周小可拦下。
周小可脸上浮现出一泓浅笑，“我是记者。也是来这里参加校庆的。”说着，周小可从背包里掏出一张记者证。
赵包头仔细端详一番，仿佛摆在他面前的不是一纸普通的证明，而是一道圣谕。
一刹那，表情在他的脸上不断变化。由最初的静如止水变成不安，再由不安回归平静。
“哦，原来是周记者，”停顿了一会儿赵包头重新把记者证递到周小可的手心，“不过今天不是校庆的日子，所以还是请回吧！如果有什么事需要采访也请等到校庆时再说吧。”
“真不知道这些记者一天到晚脑子里尽想些什么事？恐怕不是等到学校倒闭，就是想趁着校庆的事来挖一些小道新闻吧！”严讦瞥了一眼眼前这个叫周小可的记者，之后小声报怨。同时，几星鄙夷也由眼角的余白扩展到他的整个眼球。
严讦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赵包头截住，“严讦，干你的事去，别在这里乱扯。”
一刹那，一丝警觉从周小可的心尖掠过，但表面上，她仍旧是一幅扑克脸，不动声色，“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打挠了。”周小可说完，回到车座上，之后车来了一个180度的急转，向车来的方向驶去。
“那是当然，”张磊的目光落在曲伯伯的眉间，一脸疑惑，“曲伯伯，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男人润了润喉，脸色也仿佛是雷雨前的天，骤然间阴沉起来，“因为那个地方听说挺邪乎的。”
“挺邪乎？”白葳剥香蕉皮的手也停了下来。
“是啊！”男人点点头，他的声音也变得幽幽然，“听说这所学校自建校以来就连续发生了几起自杀事故。晚上，一个人从学校的小路上走也经常能看见一个人影在半空中飘来飘去。”
也许是曲伯伯说话的带入感过于强烈，白葳手里剥了一半的香蕉仿佛一只脱线的木偶不受控制似的向茶几上栽去。
“而且有时还能听见，”男人还在继续说。但男人的话没说完，一个声音把曲伯伯打断。
“好了曲伯伯。世上哪有什么冤魂野鬼的，”张磊说着，一只拳头重重砸在茶几上，“要是有，也只存在于人心之中。”
这一回，大概是男人一手营造的恐怖氛围尚未消散的缘故。再加上张磊的那拳让人猝不及防。余下的人，包括曲伯伯在内都吃了一惊。
白葳被张磊的拳响带回现实，“就是啊，曲伯伯，您就不要自己编鬼故事来吓我们了啦！”说话时，白葳的心里仍旧心有余悸。
“再说我们已经和对方联系好了。不去的话总不大好吧，”李路替张磊补上一点理由。
“哦，是这样啊，”曲伯伯听了，刚才脸上的阴沉也云销雾散，“那你们明天去了之后可要小心点。如果有什么事就跟我打个电话。”
晚上，李路把白天从周小可那里看到的暗号凭记忆写在手机的记事本上。
“李路，你说曲伯伯说的是真的吗？”张磊的话把李路的思绪打断。
李路把记事本关掉，尔后抬起头，“是不是真的我倒不敢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所学校以前一定发生过类似的怪事。比方说有人离奇失踪，后来结果不明之类的。”
“怪事？”张磊的脸上透出几缕狐疑。仿佛水面上的涟漪，从他的颊角泛起，很快便袭遍双颊，“你的意思是说以前发生过几起命案？”
李路打了一个哈欠，竭力把周围的气氛软化，“或许吧。而且这几件案子恐怕到现在为止仍旧悬而未决。”
“有疑点，”一家旅舍里，周小可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喃喃自语。说完，几个哈欠忍不住从她的颊角溢出。她揉揉眼，之后把目光重新落在笔记本上。
笔记本电脑上显示的是两年前的一则地方性的新闻。
“某公司白领自杀身亡，死者姓李。死因不详。”
周小可滑动鼠标，把整则新闻的内容复制到word文档上。
附属传媒学院教学楼的楼道上，一个诡异的黑影正来回踱步。
黑影被从楼道角落的应急灯里透出的昏黄的光线映着，整个身子弥漫着一层血红色。
几只乌鸦发出几声凄厉的叫声。黑影朝着乌鸦叫声传来的方向缓缓扭过头，扭头的一瞬，几缕黄光正好落在黑影同样殷红的唇角。
黑影的唇角仿佛正挂着一泓浅笑，被光映着，更加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