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里,周小可打开话匣,“这么说,你们也是被人邀请的了?”
“是啊,好像是一个叫夏宛燕的人,”李路抿上一小口咖啡。
咖啡的苦味被冷冻后再轻染上舌尖给人一种参惨不透的味觉,好似和周小可之间谈话的氛围。
周小可从背包里抽出一张被折成四分之一大小的白纸平摊在桌上,“是这个吗?”
三个人的眼光仿佛一台红外追踪器,顺着周小可的指尖移动到那张白纸上。
纸上同样是和前几份一样用杂志上的字拼接起的句子。
只不过内容看上去仿佛暗语。而且最后的落款处能清晰分辨出手写的痕迹。
“大体差不多,只不过,”李路的话没说完便被白葳打断。
“只不过多出了这几句,”白葳说着挑起一根手指指了指纸上的暗语。
“用歹人的匕首无情刺入女子的心脏,参吾其中。求我之所不能求,求之所在,是以为文。”
“你们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周小可柔声问。
张磊一脸无奈的耸了耸肩“毫无头绪。”就在这时,一串藏匿在“文”字右下角的数字偶然映入他的眼帘。
“你们看这是什么?会不会也是暗语的一部分,”他把纸调换了一下方向,对着那串不和谐的数字仔细琢磨片刻,之后把纸重新摆正。
那是杂志上投稿邮箱的一部分。数字前后的部分都被剪刀齐刷刷剪掉。余下的只有25111214160115几个仿佛文件乱码后出现的串号。
一刹那,三个人的目光被纸上的那串数字牢牢吸住。仿佛在那些数字周围存在着一种诡异的磁场。
好半天,张磊的问题就一直被搁置着,直到一个新的猜测从白葳的两片唇瓣间迸出,“会不会是不小心留下的?”
白葳的话音刚落,桌上平摊开的纸被周小可抽走。
“想不出来也没有关系,反正距离校庆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周小可轻声说着,把那张纸折回原样,塞进背包。
“校庆?”霎时,一丝不解宛若一片雨云正好滞留在李路的眉间。
“是啊,”周小可准备继续解释。但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她欲言又止。
“对不起,我去接一下电话,”周小可的唇角泛起几丝浅笑。尔后起身,在咖啡店的一角停下。
等周小可走远,三个人谈论的话题又不知不觉间转移到既定的计划上。
“那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去那个什么学院的地方?”白葳把咖啡杯放下。语气仿佛是在出于确认,又似乎裹挟着刚才那个叫周小可的记者说的那番话而引发出的后怕。
张磊清了清嗓子,“总之,先去曲伯伯那里。”
“曲伯伯?”一个疑问让余下的两个人异口同声。
张磊先是一愣,之后大概意识到了什么,一脸窘迫的摸摸后脑,“抱歉。忘了跟你们说了。曲伯伯就是我爸认识的那个朋友。”
角落里,周小可的眼神在手机屏上足足停顿了五秒。
同时,几丝犹豫也在那一刻泛上了她的双颊。最终,手机屏上的接听键还是被她按下。
“是社长吗?我是周小可,您找我有什么事?”
电话的另一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稳重而敦厚,“你不是说那是暗号吗?暗号解开了吗?”
“目前还没有,”说话时,周小可的语气里听得出夹杂着几分歉意,“不过我会尽快解开的。”
电话那头的人听见“尽快”两个字,言语间不禁流泄出几丝不满,“什么叫尽快。”末了,说话人的声音又仿佛是涌过险滩的流水,没有了地势的作用,逐渐平缓下来,“要不我再多派几个记者?”
周小可把电话那头的人的话打断,“不用了,社长。我一个人能行。”
电话那头的人仿佛碰上了一枚钉子,想把它拔掉,但奈何那枚钉子又偏偏插在他的肉里,每拔一寸都让他感到撕心裂肺。
即便他身为社长,但对于周小可,有些地方他仍旧鞭长莫及。
周小可是上面委派下来的,他不敢用自己的眼光去轻言好坏,更不敢撼动这棵大树。否则连自己也终有一天会被连根拔起。
想到这里,电话那头的人也只好摆出自己平时在工作总结会议惯用的套话,“那行,这条新闻的独家就靠你了。如果政策允许的话,最后做成深度报道。”
电话这边周小可笑着点头,“谢谢社长。没问题。”
“是工作上的事吗?”等周小可重新回到桌前,白葳张口问。
周小可听了,没有丝毫忌讳的点了点头。
停顿了片刻,周小可从背包的深处掏出一张设计精美的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打电话找我好了。”
说完,周小可把背包挎好,之后向门外走去,“我还有事。那我先走了。”
李路接过名片看了看。名片上印着“特约记者”几个偌大的魏体字。
到曲伯伯的家里已是下午四点。
张磊敲了敲门。门内先是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然后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那扇老旧的防盗门后站了出来。“哦,这么早就来了,”还未等三个人张嘴,男人率先打开话匣。
“曲伯伯好,”李路和白葳补上一句问候语。
男人听了,从喉咙深处发出几声干涩但不失爽朗的笑声,“好了。大家就别客套了。快进来吧!你们要是再这样客气下去,我这个老头子还以为是自己待客不周呢!”最后半句话,男人有几丝半开玩笑的意味。
三个人听了,仿佛被男人的话感染,不禁笑出声来。
房内的装潢格外简陋。但茶几上的水果却满目琳琅。
“要吃什么尽管吃。反正房子里就我一个人。今天晚上,你们就住这儿吧!”男人拉上门,几丝掩饰不住的兴奋从他的颊角泛起。
“那曲伯伯,我就不客气了,”白葳从茶几上拿起一只香蕉。
李路在沙发上坐下,“对了,曲伯伯。这套房子就只有您一个人住吗?”
男人听了,一刹那仿佛找到了话伴,又开始喋喋不休,“是啊。自从老伴去年去世后,这间房子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一开始也挺不习惯的,但时间长了也就适应了。”
张磊听了,凑到李路耳边小声打趣说:“其实这个曲伯伯哪里都好就是话挺多的。所以李路,我劝你少说几句。否则就没完没了了。”
张磊的话刚说完,曲伯伯又从这个话题跳到了另一个话题上。
只不过这一次,说话时男人脸上竟透出了令三个人都意想不到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