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路和张磊听见身后的声音,回过头。
背后,还是刚才的那个老人。张磊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会主动留下咱们?”
李路听了张磊的问话,心里也萌生出同样的疑问:“刚才他不是还一直指望咱们赶紧离开这儿的吗?”
如果说是老人转变了态度。但转换的速度也未免太快。
“或许,咱们一开始就误解了吧,”李路继续说。
“但愿如此。”
张磊说完,和李路一起回到刚才的木屋。
“现在山里的雾气正大着呢。不如你们今晚就在这儿歇着吧,”走进木屋的一个隔间,老人说。
张磊和李路客套几句,之后用外套在隔间里铺出两张地铺。
“我总觉得那人怪怪的,”等老人走后,张磊首先说。
李路听了回答说:“是啊。而且总感觉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但却又什么也不肯说的样子。”
但究竟是为什么,两个人又一无所知。
玉子和白葳这边。电话那头首先传来的是女人的笑声。玉子听见笑声,心里的胜算仿佛被榨干了水一般,一下子缩成一团。
白葳看见玉子的模样,立在一旁,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玉子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此刻正在不断颤抖。一刹那,一个想法从玉子的脑海一闪而过“说不定女人只是在故意试探自己”。这样想之后,玉子竭力把自己的情绪控制下来。但人的情绪往往和人的意愿相互违背。玉子越是想控制住,就越发事与愿违。
她只能等待女人那边进一步的反应。玉子有自知之明,如果现在果断打断女人的笑声,那么她先前的努力就很可能功亏一篑。
“你们以为这样做就能从计划中脱离出去吗?”女人的声音经过电话听筒的放大变得更加毛骨悚然,“不过你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你们拍到的不过是接头人罢了。”
“接头人?”一刹那,玉子的心仿佛被一枚炸弹炸得七零八落。“果然,女人还是早有准备。”
但马上,一个疑问又重新笼罩在她的心头。如果说女人说的是实话,那么最后为什么会留下一只公文包。而且公文包又被另一个人提走。
玉子越想越觉得蹊跷,“或许,那些视频和照片,女人压根就没有看。”
想罢,玉子又发过去一条短信。
很快,女人那边就有了回信。这一次,女人的态度绵软了许多。
“这么说,那边答应了?”白葳看了一眼回信上的字问。
“可以这么说吧!”玉子答道,“虽然目前还不清楚为什么。但总算是逃过一劫了。”
白葳听了,心,仿佛一只在暴风雨里颠簸的船终于看到了岸。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玉子不知,白葳也不清楚。
“要不直接到警局报案吧!”白葳在一旁提议。
“不行。”
因为,女人在信里已经明确强调了。如果她们和警局走得过近,她也不惜鱼死网破。
玉子环顾四周。最终一栋五层楼的建筑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栋商城,商城的下面是地下停车场。停车场的入口处,用红漆标示了“出租车车位”五个偌大的汉字。
“看来有办法了,”玉子的眼神聚焦在那五个大字上。
“什么办法?”
白葳的脑海里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团粘稠的浆糊。
“逃出监控的办法。”
地下停车场里,一辆出租车正好从外面驶进来。
“能载一程吗?”玉子和白葳跑到窗前问。
“下班了。要打车的话去外面看看不就得了,何必在这里干等着?”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与此同时,一丝异样的眼光从司机的眼里投射到玉子和白葳的身上,好似面前站着的不是两个女大学生而是两个外星人。
“能帮一下忙吗?”玉子的语气转化成了恳求。
也许是受不了两个女大学生的死乞白赖。出租车调转车头,之后载着玉子和白葳向市中心下榻的宾馆疾驰而去。
女人甘愿放过玉子和白葳也有自己的原因。第一是因为两个女大学生抓拍到了非文林。第二是因为她想来个一网打尽。把只要和计划沾上边的人都控制住,那么一方面计划也就不会有半点漏洞。另一方面她被组织控制的七岁的儿子也就会被释放。更何况,那部手机上原本就有微型的发信器。
回到旅馆已是傍晚。
玉子打开灯。素色的灯光照射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李路他们的人呢?”一个新的问题又浮出水面,“该不会连他们也成为人质了吧!”
“不可能的,”玉子咬牙否认。
这时,一通电话又不合时宜的响起。
“玉子吗?”电话那头依旧是女人不急不缓的问话。
“是的。”
“既然你们已经回到了宾馆。那你们也该履行承诺了。否则,后果你们也一定清楚,”说话时,女人的语气宛若清风拂柳,但听上去却让人无从辩驳。
“什么承诺?”
“你们也用不着装糊涂。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控之下,”女人仍旧不可一世的孤傲。
“你在哪儿?”玉子向阳台冲去。阳台下是一条寂静的街道。
“限时三天,如果你们不把照片内容及时删除的话。后果自负。”女人似乎充耳不闻,继续说下去。
玉子关上电话,之后瘫软在床上。
晚上,李路被隔间外一阵细小的声音惊醒。李路走到隔间的门前,轻推了一下门板,却意外发现门板被从外面死死反锁。
“看来果真是有蹊跷。”
李路心想,准备破门而出。但脚尖离地的一刹那,李路又停了下来。
门板上还留着一只小洞,从那只洞里能清楚看见隔间外的动静。李路趴在洞附近向隔间外看去。
然而隔间外的景象却凿实让他大吃一惊。
隔间外围着一张桌子坐着三四个中年人。
正对着自己这边的是一个女人。女人的食指和中指间挑着一只香烟。嘴角是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
“老家伙,今天有人到山上来过吗?”坐在女人斜对面的男人问。
“没有。”说话时,老人眼角的余光不时向隔间的木门扫去。
“真的吗?”男人似乎对老人的回答并不满意。说话的声音有意上扬的几度。
“当然,我一把年纪了还能骗你们不成?”
“那就说明是这个老东西干的好事了,”女人吸上一口香烟,从嘴里吐出一团雾气。
老人听了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什么事是我干的?”
“看来你是真老糊涂了。R组织的情报员兼科学家,”男人的语气变得更加刻薄,仿佛是在故意嘲弄。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们今天发现那两只木箱被人碰过。既然你说今天没人上山,那不是你干的又是谁干的,”女人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
李路听着,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一无所知。
“如果老人真是什么组织里的一份子,又为什么要故意隐瞒自己和张磊的存在?”
李路无意中晃动了一下手臂。但就在那一刻那只手臂却不偏不倚敲在了木门上。
木门发出一声脆响,之后,透过那个小孔,他看见四五个人霎时停顿了下来。一刹那几乎同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隔间的那扇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