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人在这里,”另一个人起身向隔间走去。
女人回过神来,把手里的烟蒂捻灭,“看来这老东西真的心有不甘呐。这也难怪,一个堂堂的知识分子居然因为组织而身败名裂,到现在反倒成了大荒山的守林人。”
李路听见隔间外步步逼近的脚步声,不断向后退去。他的额上已经渗满了豆大的汗粒。
隔间外,那人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栓上。
“那里是柴房。”
隔着门,他隐约能够听见老人声音里掩饰不住的焦灼。
“她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宾馆里?”
玉子躺在床上一脸凝重。此刻,她的脸好似大雨前阴沉的天穹。
“会不会是因为手机。”
白葳的话让她一个激灵,一个念头闪电一般从她的脑海中闪过,“也许手机里被人事先安装了发信器。”
白葳瞪大双眼,“那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
玉子耸了耸肩,“可是李路他们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包房里,只有两个人无奈的叹息。
“三天之内,一定要和张磊他们碰面。”
玉子捏紧拳头。她已是焦头烂额。自己和白葳回来了,张磊和李路却又不知去向。
“已经没有退路了。”
李路回过头,身后是一堵实木拼接的墙壁。
门栓被一点一点抽出,嗞呀作响,仿佛是来自地狱里冤魂的悲鸣。
门被推开一丝小缝,隔间外的灯光透过那丝细缝散落进隔间内的木板镶嵌的地面上。
李路从身后胡乱抽出一根木棒。他已经准备拼死一搏,一旦自己和张磊被暴露,那么他就豁出去。
但就在那一刻,从木棒堆里窜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
黑色的东西在李路的脚跟附近停顿片刻,之后从那丝细缝窜到了隔间外。
“是老鼠,”女人看见那只黑色的东西大声叫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里面根本没人,”老人走上前把木门重新拴好。
光线渐渐退出隔间,李路的心也缓过一口起来。
另外几个人还想继续确认。但这时木门外传来几声汽车的鸣笛声。
女人听见鸣笛声推开门向木屋外走去。其余的人见女人离去似乎也不愿继续纠缠。只是在出门前恶狠狠留下一句,“下次注意点。”
等隔间外的声音完全平静下来,李路才回到自己的地铺上。
看着四周静如止水的夜色,一连串的疑问不经意间浮上他的心头。
“报告警官,纸条上没有任何指纹,”一个年轻刑警出现在冲野的面前。
冲野皱了皱眉,“怎么可能。你仔细查过了?”
“是的。”
年轻的刑警一脸肯定。那种坚定让冲野刚刚积攒起来的信心渐渐动摇,“是啊。既然犯人是冲着警察来的。而且早有准备,又怎么可能在字条上留下蛛丝马迹。”
“那好吧!”冲野垂下头,从那个年轻刑警的手里接过化验单。
化验单刚刚落在冲野手里的一瞬,茹可便一脸慌张的从门外冲了进来。
“发现疑似犯人作案用的手套了,”茹可的两腮红红的,像是跑了很长一段路程。说话时,也上气不接下气。
那是一副塑胶手套,手套好似被人冲洗过,几滴水正从手套的一角自由落体,滴落在王冲野的皮鞋上。
“在哪里发现的?”等茹可的呼吸逐渐平静,冲野小声问。
茹可举起手指在半空中比画了一番,“在一楼的水池里。”
“水池?”
那是这栋老房子里至今唯一的古董。从警局落成那天起这个水池就一直存在。原本这个水池是用来蓄水的,但后来管道改进,水池也就闲置下来。
“搞不好水池边会有线索?”
冲野冲下楼,一个人影正好走到水池边,之后转进另一条走廊,消失不见。
“站住,”冲野追上去,但没跑多远便被一根牵在走廊上的细绳绊倒在地。
“怎么了?”茹可听见声音从后面赶上来。
“跑了,”冲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脸无奈。看得出无奈里还夹杂着些许沮丧。
一夜,玉子和白葳都没有收到李路和张磊的半点消息。
“还是先去一趟警局吧!”白葳的心变得更加忐忑。
“不行,”玉子皱了皱眉,还是满口反对,“搞不好,张磊他们也已经被控制了。”
“那这么说,咱们也没救了。”白葳差一点泪奔。
玉子摇了摇头,“不一定,至少咱们还有一样筹码。既然她对那段视频相当在意那就说明视频里确实有对她不利之处。否则,咱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脱身。”
“浩峥哥,你说咱们在这里还要猫到什么时候,这都已经两天了?”继明点燃一支烟。
浩峥向窗外看了看,窗外,早晨的阳光笼罩在昆明的街道上,几辆计程车正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拉客,“不知道。反正现在不是时候,等一个星期吧!”
“一个星期?”一撮烟灰落在继明的手腕上,“疼疼疼。”继明禁不住大声叫道。
“看你这样子也只能在这里猫一辈子了,”浩峥回过头,像是在感叹又似乎在讽刺。
非文林回到旅店,房间里的座机已经连续响了好几次。
“看来你做的并不能让我满意啊!”非文林拾起话筒。
“可是大哥,钱我不是已经如数上交了吗?”非文林满是不解。
“不过你的相片已经被泄露了。而且也有外人知道你是组织的一员。”电话那头的人的声音有些愤愤然。
“怎么可能,大哥,你就不要跟小弟开玩笑了。”非文林对着听筒尴尬的笑道,好比吃饭时从菜盘里发现了一只苍蝇。
“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电话里的气氛变得愈加沉闷,像是夏季里无风的夜晚。
“知道就好。下不为例。”
电话说道此处就自动挂断,甚至丝毫不给他任何挽回的余地。
“真他妈的该死,”他把话筒重重扔到墙上。
话筒发出一声闷响,之后碎成两半。只有一节电话线还悬在半空,就像此刻他举棋不定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