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可?”另一个警员忍不住说出声来。
在旁人的记忆里,茹可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的存在。静下来时宛若一滴水。而现在,站在面前的茹可和以前相比却判若两人。
“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吗?如果没有,那我就回去了。毕竟,我今天还在休假呢!”茹可打了一个哈欠,娇声道。仿佛那一刹眼前的这个单身女警又变回了以前的那个茹可。
“没,没什么了!”
余下的警员还沉浸于刚才惊心动魄的片刻。
“那我先走了。”女警转身。之后警车一路飞驰。
“以前茹可这样开过车吗?”等警车走远,几个警员一脸狐疑的窃窃私语。
“好像从来都没见过。”另外的警员同样大惑不解。
半个小时后,禇志龙被两名警员押进征训室。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根本没有杀人,人不是我杀的,”征训室里,禇志龙的前额上已经渗满了豆大的汗粒。
“那刚才你为什么私自跑出警局,之后盗车企图潜逃?”一连串的问题瞬即把他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迅速瓦解。
“我,我……”禇志龙犹豫了片刻,之后艰难的蠕动双唇。那一刻,仿佛他已经不再是说话,而是凌迟。现在,他已经别无选择。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已经被人抓住了最为关键的把柄。如果是一个清白的人,那么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劫车逃逸。
“什么?”冲野瞪大双眼,两只水肿、浑圆的眼珠仿佛要夺眶而出。
一开始的猜想最终还是应验了。事实摆在他的面前,让他不得不勉强接受。
“这么说你是因为不想让警方知道自己以前一直靠碰瓷为生才这么做的吗?”问话时,冲野刚才积攒的精力也随之消散。“毕竟生活就是生活,它也有自己的意志。一个人只能去干预它,而不能彻底颠覆。”
冲野回到办公室里,张磊和李路正喝着咖啡机里渐凉的咖啡。
“结果怎样?”看见冲野进来,李路把手里的水杯放下。他的心绪格外忐忑,仿佛他的心里正有一壶早已沸腾的咖啡。
“他不是,”冲野摇了摇头。最后一丝希望在张磊心里悄然破裂。
“这么说真正的犯人还在潜逃?”
冲野听了,一脸无奈,“大概如此。”
八点四十八分。一辆警车在浮圣得花园小区的大门前停下。三个人从警车上下来,走在最前面的人就是冲野。
“只好打扰一下了。”
冲野摁了摁508室的门铃,之后那个叫郑敏的女人出现在张磊和李路的面前。
“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女人一脸不解。不解里甚至夹杂几丝不悦。
“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想问几个问题,”说话时,冲野尽量把语气放平缓下来。他已经走投无路,唯一的选择就是尽可能多的掌握一些全新的线索。
“既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那就请回吧。我可不会收留你们在家过夜。”女人说完,从门缝里把露出的半个脑袋缩了回去。
冲野原本想继续问下去,但防盗门却从里面死死反锁。
“这人怎么这样?”李路小声嘀咕。
“那也没有办法。大概也没有人愿意大半夜里招惹警察上门。”张磊打了一个响指,跟在冲野身后走进标示着向下箭头的电梯口。
“看来现在只有寄希望于下一个了。”
冲野借着电梯里的灯光打开记事簿。记事簿上用水性笔写着付建生,╳╳大街╳╳栋17号的字样。
“这么说,你们还在怀疑我吗?那个嫌犯不是已经不打自招了吗?”付建生搁下画笔,把画架上的一副素描扯下,揉成一团扔进不远处的纸篓里。
李路向四周看去。
这是一间60平米左右的简装房。房子是一室一厅的结构。卧室的一角被辟成一间简陋的画室。画室里,一台落地扇正静静地立在画架的背面。画室的右侧是一扇玻璃门,门外是一个面街的露天阳台。
“请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想采集一些新的线索便于进一步结案,”冲野一个劲解释。对于禇志龙不是凶手这件事,他只字未提。
“那你们尽管问好了。只是在九点半之前请你们务必离开这里,”付建生似乎在有意压制着内心的怒火。
“请问付先生九点半有事吗?”张磊试图打破冲野和付建生之间死气沉沉的氛围。但是适得其反,他的话反而无意间引燃了淤积在付建生心底的怒气。
“如果你们觉得有能力完成明天的广告创意的话,一直调查到天亮都行。”
“请您冷静一下。我们只是希望您能协助调查,仅此而已。至于您的工作,我们会尽量不去干预,”冲野一脸赔笑。面对眼前这个广告创意人,他也不知应该先左还是先右。
李路朝画架走去。这时一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落地扇附近的纸屑好似被从扇页里弥散出的风吹过。在地上围成一道规则的弧线。
“难道风扇刚才打开过?”李路把手向落地扇的机箱探去。机箱外还能感觉到残留在机箱盖上一丝隐约的热气。
“果然。不过为什么现在电风扇又被人关上?”
“东西拿到了吗?”女人摁下电话的留言键。
那个叫崔萍的女人正坐在一张软椅上。软梯前是一张简易的电脑桌。电脑桌上,一杯咖啡里正升腾着几缕热气。咖啡杯前正靠着一副墨镜。
李路试了试落地扇的开关,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看不出任何坏掉的迹象。
冲野那边,付建生还在含混其辞的搪塞敷衍。
“请问付先生为什么一直不打开风扇,画室里怪热的?”李路说着,故意做出准备摁下开关的姿势。
“哦!电扇的寿命快到了。如果热的话可以到阳台上去,”付建生从作画的椅子上起身,之后把风扇推到画室外堆放杂物的壁橱里。
风扇放进壁橱的一刹,一个崭新的铭牌不偏不倚的映入李路的眸里。
“明显,付建生在说谎。”
但究竟为什么,他也说不出所以然。还有那一头盖住半边脸的长发。在这样的气温里即便有异乎常人的耐热能力,也不可能感觉不出丝毫的暑气。
“请问是冲野警官的办公室吗?”一通内线电话打到了冲野办公室的话机上。
“请留言!”
“验尸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在死者的左手的指缝里发现了来自其他人的细小的皮肤残片。”
最终,李路还是没有打算把落地扇的事说破。
或许只是单纯的巧合,毕竟破案不会这般轻而易举。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从17号房下来,冲野看了看表。已是九点二十七了。
半个小时,对他来说收获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