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干道上,赵云生的一双眼正紧紧的眯缝在一起,似乎那双眼里正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半天,一句话才从他的嘴里说出,“要不咱们再继续分头找找。”末了,也许是意识到眼前这几个人中也有人失踪这一事实,他又不早不晚的补上一句,“你们不是也有一个人至今下落不明吗?要不咱们一块找找?”
这一次,赵云生说话的态度不知不觉变得诚恳。
刘士材听了,觉得有些顺耳,之后点头,“这样也可以,免得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几个人中,只有凌箫心头的怒火还未完全散去,一看到赵云生的那张脸,他的火气便不受控制似的向上猛窜。
原本他想说着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刘士材的目光制止住。
现在是非常时期,这一点,刘士材比凌箫更加明白。
倘若凌箫继续无休止的纠缠下去,那么最后吃亏的或许就是自己。
想着,他替凌箫把后面的话委婉说出,“不过,现在没有证据。每一个人都值得怀疑。”也许是为了增强说话时的语气和说服力,刘士材又补上一句,“当然也包括我。”
赵云生被他的一席话怔住,顷刻间也变得默不作声。
很快,学校的四周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张磊和李路向学校的车库走去。
刚才赵云生脸上的表情总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那种表情总让他感觉那个叫赵云生的人似乎有什么事正隐瞒着,想说,又仿佛面对着一团杂乱无章的乱麻,无从说起。
“想什么呢?”张磊的声音把李路的思绪打断。
李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之后仍旧缄默。
他也不知道后面的话该怎样说下去,那仅仅只是一种直觉,那种直觉就仿佛他觉得周小可不是一个单纯的记者一样。
“是不是觉得那个姓赵的好像在说谎?”张磊把李路的心事说出。
李路点头,点到一半又成为摇头。
车库附近,李路在保安室的门前停下。
保安室确实有人来过。门被人推开,一阵风吹过,整扇门仿佛垂在半空中的断臂。
李路向身后看了看,他的目光正落在身后一脸茫然的张磊的两颊上,然后从嘴里吐出三个字,“去看看。”
“看看,不就是死人么,有什么好看的,”张磊的步子在距离保安室五米的地方停下。此刻,他已不愿向前踏出哪怕一步,那个保安室,仿佛一间重症看护病房,他去过了一遍,就不想再去第二遍。
一想到不久前保安室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张磊的胃里便一阵翻腾。好似在他的胃的最深处正有一条涨潮的河川,让他在那一刹有了一种翻山倒海的错觉。
“不去?”李路走到保安室的门前,向张磊的方向看上最后一眼。
张磊仍旧立在原处纹丝不动,此刻他的整个人好似一尊蜡像,“不去,”说话时,他的语气满是决绝。
他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在他没有下定决心前,他可以有无数的可能。但一旦下定决心,那么他便很难改变。
李路的嘴角发出一阵轻笑,之后把保安室的门轻轻推开。
手里,闪光灯的光仿佛从囚笼里放出的鸟,向整个保安室的室内扑楞着翅膀拼命飞去。
等保安室内的光线渐渐缓和下来时,一个令他震惊的景象一刹那好似一辆全速行驶的汽车撞入他的眼帘。
让他的整个身子一阵战栗。
“张磊,你过来一下,”等呼吸声稍稍平静下来,李路从保安室内探出头,之后向张磊那边喊去。
凌箫这边,赵云生的步子时快时慢。
“赵包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宋茜白忍不住问。
赵云生的整个身子仿佛被电击中,轻轻颤动一下,之后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好像叫郭质。”
“什么?郭质?”刘士材听见声音,脚下差一点被路上突起的石块崴住。
凌箫看出了刘士材脸上的异样,“怎么,这个人你认识。”
“认识,”刘士材看了凌箫一眼,之后毫不隐瞒。
对他来说,这也确实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当初学校筹办摄影组时,刘士材曾找他帮过忙。不过这件事,他很少和其余人提过。
小树林的三角亭里,郭质听见四周的叫喊声,整个身子不受控制似的,一阵战栗。
“难道这么快就追过来了,”听着,他忍不住小声喃道。
刚才在主干道和树林里连续见到的景象仍旧让他心有余悸。
说不定现在,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的嫌疑犯。
想着,郭质的心里一阵后怕。
三角亭外,赵云生的手电筒的灯光从校门附近向这边直直射来。
看见灯光,郭质从亭内的条凳上站起,之后快步向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跑去。
谎话说上千遍就成了真理,这个道理,郭质还是明白的。
这样想之后,郭质的两条腿摆动的频率也不断加快。
四周,仍旧是黑沉沉的暮色。行至下半夜,空气里开始浮动着丝丝凉意,仿佛整个空气中正悬浮着一层冷雾。
用手摸上去,阵阵发凉。
主干道上,宋茜白接过刘士材的话继续问下去,“刘士材,这个人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们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问话时,宋茜白一双满是狐疑的眼正落在刚才说话的人的身上。
刘士材看了她一眼,之后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其实郭质是我们的学长。而且和夏宛燕听说也挺熟的。”
“又是夏宛燕?”“夏宛燕”三个字毫无防备的灌进凌箫的耳蜗,让他此刻原本平静的心里又仿佛落入了几星明火,隐隐刺痛。
此刻已是十二点过五分。
整个偌大的学校里,只剩下几星手电筒微弱的荧光,让人看上去有些可怜,也有些诡异。
玉平透过教室的窗向外看去。
窗外仍旧是一片漆黑。
看着,玉平闭上眼在心里默念几句。
没过多久,沉沉的睡意袭遍他的全身,之后睡意又仿佛潮水一层一层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