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什么？”白葳还在穷追不舍。
在白葳看来，让对方把话说完是一项基本的礼节。但这个礼节，在潘妮的身上却根本不适用。
潘妮冲着白葳笑了笑，之后小声说，“毕竟，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了。”
学校的小径上，凌箫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刚才突然出现的人影确实让他的整个心包括全身上下的两百多块肌肉为之一振。仿佛有一阵高压电流正从他的皮层下通过。
几个人里，此刻只有宋茜白还在将信将疑，尽管那个人是佟佩的打扮，但无论是跑步姿势还是跳起的动作都让她觉得，她看到的不是佟佩，而是另一个人。
顿了顿，她忍不住问，“要是那个人真是佟佩，那他为什么有意避着我们？”
一句话从她的嘴里吐出，让余下人觉得并不是毫无道理。
如果那人真是佟佩，那又有什么理由有意逃避。
想着，凌箫接过宋茜白的话继续问下去，“那不是佟佩，还会是谁？”
“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打扮成佟佩的模样还伺机作案，”宋茜白听了，毫无顾忌的假设。
她的话刚出口，一种不详的预感开始如一片雨云笼罩在她的心头。
从大一起，佟佩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相机不离身。
想着，宋茜白的心里忍不住泛起几丝后怕。
“这么说，佟佩现在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刘士材把宋茜白的想法说出。
刘士材还想继续说下去，但他后面的话还未出口便被李路打断，“会不会是佟佩有不能不避开我们的理由？”
“什么不能不避开的理由？”凌箫仍旧不明白眼前这个名叫李路的大学生的话里的隐含义。
“比方说看到了凶手作案的现场之类，”还未等李路做出任何反应，周小可便把后面的话接上来。
一刹那，刘士材好似想到了什么，脸上，几丝原本若有若无的恐惧感仿佛在那一刻被人加入了膨化剂，疯狂膨胀。
“也就是说，我们之间有作案的凶犯？”
“也可以这么说吧，”周小可听了，轻轻点头。
此刻，宋茜白的目光正不断向眼前的几个人的脸上扫去。
周小可最后的一句话已让她原本就高度警惕的神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车库附近，张磊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的一双眼也下意识向四周扫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他眼角的余白中掠过。
张磊看见人影，之后迅速向人影移动的方向追去。
此刻，人影正背对着张磊。
也许是张磊的动作过于轻巧，甚至距离一米远，人影都没有发觉张磊的存在。
在大学里，张磊曾经担任过跆拳道的教练。
玉子的跆拳道就是他手把手教过的。
看着，张磊的心里忍不住一阵欣喜。
再近一些时，张磊甚至能看见人影身上正穿着的衬衣。
人影听见背后的响动准备向前跑去，但为时已晚。
张磊的一只拳头早已向他的腹部砸去。
也就在那一刻，从人影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惨叫。之后，整个人已几乎垂直的方式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你是谁啊你？”倒下的一瞬，人影捂住肚子，忍不住大声质问。
此刻，人影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疯狂抽搐。
那一拳来得太过突然，让他没有任何防备。
仿佛一个人走在一条原本笔直的公路上，就在这时一辆汽车正朝着他的方向飞速驶来，让他猝不及防。
张磊看了那人一眼，之后从嘴里露出几声轻笑，“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
说着，手里的电筒也被他向人影的脸上照去。
人影的脸上满是络腮胡子，人影看上去正一脸惊悚，看上去并不像他想象中的凶犯。
“我叫郭，郭质，”也许是在恐惧和疼痛的双重作用下，躺在地上的人的声音也开始跟着颤抖。
郭质？一刹那，一个念头从张磊的脑海深处渐渐浮出。
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好半天，他的记忆都在拼命的回溯中，但事物似乎都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通理：越是急着想用的东西，越是鞭长莫及。
教室里，潘妮说完，继续沉默下去。
但白葳似乎并不仅限于此，仍旧在一旁旁敲侧击。
她的目的就是找到关于夏宛燕的哪怕只有半个字的线索。
猛然间，她似乎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切入点，继续问下去，“对了，潘妮姐，以前佟佩和凌箫也经常吵架吗？”
潘妮听了，先是愣了愣，也许是觉得这个问题并没有任何不可回答的道理，顿了顿，之后轻启双唇，“这个嘛，其实也不经常吵。只不过这两个人的性格差异太大，所以两个人在一起时比较容易产生摩擦。”
一番话，让白葳一刹那原本清晰的思路此刻仿佛被人加入了胶体，变得格外模糊。
窗外，沉沉的暮色里，刚才的人又重新潜了回来。
只不过这一次，那人的整个身子正靠在后门的门板上。
从教室内传出的声音正分毫不差的灌入他的耳蜗，听着，那人的脸上刚才的满意里又莫名其妙的浮现出几丝隐忧。
镇上，曲伯伯从梦中。此刻他的身上已满是冷汗，印象里，他好似做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怪梦，但究竟做了些什么，他又完全记不清。
想着，他从床上翻下，之后向客厅快步走去。
客厅的茶几上是一部手机。
曲伯伯把手机从茶几上拾起，犹豫了片刻，最后在手机的按键上缓缓按下三个数字键，110。
李路回到车库时，已是十五分钟后。
此刻，郭质已从地上站起来，只不过他的手正被张磊反剪住。
“我再问你一遍，你刚才在这里鬼鬼祟祟到底干了些什么？”这一次，张磊的声音故意加大。
说话时，张磊的声音好似在出于威胁。
但对面的人脸上的表情却让他有些失望，甚至在失望里还裹挟着几丝不解。
远处，一阵凉风吹过，让两个人的身子禁不住一阵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