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你干什么呢?”车库附近,李路看见眼前的景象,还未等张磊做出任何解释,便一把把张磊从郭质的身上拉开。
郭质看见眼前几个人,原本惶惑的脸上此刻变得更加不安。
一双眼正不断向四周看去,眼神里辐射出的目光也近乎游移。
“看来自己真被人当成逃犯了,”郭质在心里默默想。
原本张磊的一记重拳已经让他的整个神经系统濒临崩溃的边缘,此刻几个人的出现则让他几乎所有的脑细胞在那一刻彻底崩溃。
张磊有些不耐烦的松开手,之后站到一边。
站到一边时,身后,一个人出现在宋茜白和周小可的面前
那人的头发仿佛整个月没有梳理过,仿佛鸡窝一般,一团蓬乱。脸上有些地方糊上了从地上溅起的湿泥。
前额的右上方是几星残留在发丝附近的血迹。
血迹被从宋茜白的手电筒里弥漫出的白光照射,看上去格外显眼,好似在一团素色的宣纸上被人点染上一块黑色的墨迹。
赵云生忍不住向那人身上看去,眼神落在那人身上时,他又赶紧把自己的身子整个转了回来。
眼前的景象让他差一点晕了过去。
这个人就是郭质。
转过身子的前一秒,他不禁多看上一眼,但映入他的眼帘的人影依旧澄清着刚才他亲眼目睹的事实。
眼前这个人确实是郭质,而且也确实是他要找的人。
“你是谁?”等张磊站到一边时,李路忍不住问。
与此同时,刘士材的目光也在那人的身上着陆。
“我叫郭质,”那人的嘴里仿佛正含着半截烂萝卜。但“郭质”两个字从那人的喉咙深处涌出时,除了赵云生外,几乎所有的人在一刹那仿佛被冰封住,僵在原处,纹丝不动。
此刻,郭质脸上原本的不安渐渐被一层疑惑取代。
“怎么了?难道叫郭质还有什么不对吗?”郭质看出眼前几个人的异样,之后把头缓缓抬起。
目光向四周投掷时,猛然间,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映入他的眼帘。
“刘士材,”他忍不住轻声叫道。
很快,镇上,几辆打开警笛和警灯的警车仿佛从高处汇入深潭中的水正飞速向一座偏僻的小区聚去。
小区的楼上,曲伯伯听见警笛声向楼下看去。
楼下,几辆警车已在楼道所属的单元门前停下。
看着警车上时红时蓝的警灯,曲伯伯原本起伏的心绪稍稍平缓。
没过多久,几辆警车又开始向镇上那个密不透光的角落驶去。
“到底出什么事了?”警车上,一个民警把目光落在曲伯伯的眉心处。
曲伯伯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
警车一路飞驰,后面的话很快被从汽车两轮之间产生的刺耳的噪声所盖过。
十一号楼对面的教室里,潘妮的思绪还在继续延伸。
尽管此刻,白葳并没有问自己,但先前问出的话每一句都仿佛一枚银针直直插在他的心脏上。让她原本伤痕累累的心此刻变得更加疼痛。
那种疼痛仿佛隐藏在身体的某个未知的角落。一旦被人戳中,便从伤口处不受控制的爆发。
以前关于佟佩的记忆也不由自主泛上她的脑海。
想着,她的思绪又不禁向夏宛燕转去。
“也许是因为和这个人的感情太深,所以不忍心绕过吧。”
每每想到夏宛燕时,潘妮都用这样的话来宽慰自己。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有一段时间夏宛燕无论是神情还是举止都让她觉得有些奇怪,好似一刹那判若两人。只有一具罩在内体上的躯壳仍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特别是夏宛燕出事前的一个多月。
以往夏宛燕和她在一起时,她还会主动说上几句,但自从那个月以来她就默不作声,好似有人在她的上下唇间缝上了一条细线,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想着,潘妮脑海中的疑惑霎时疯狂膨胀。但目光落在白葳身上时,原本想说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
白葳看出了潘妮脸上的异样,还未张开嘴便被潘妮抢白。
“怎么了,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说话时,潘妮忍不住冲着白葳轻轻一笑。
“没什么,”白葳感觉潘妮正看着自己,先是一愣,而后脸上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平静。
潘妮问话时,白葳的思绪正附着在李路和张磊的身上。
从出去到现在已经整整过了两个小时。
“会不会出事了?”白葳不禁在心里轻声问。
树林里,刚才在夏宛燕坟前的黑影此刻已从坟前的空地上站起来。
站起来时,那人脸上原本的冷峻被一泓若有若无的浅笑所取代。
树林间,月光轻盈泄下。四周的暗黑色把他的那泓笑衬托得更加狰狞可怖。
黑暗处,一个正在移动的影子正缓缓向那人潜去。
那个影子看上去只有一寸高,从林子底层的灌木丛穿过时,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仿佛一条蛇从光滑的地表轻轻游过。
那人注意到地上影子的存在,脸上不受控制似的露出几丝惊愕。与此同时,他的一双腿也向后飞速退去。
等地上的影子再靠近一些时,那人又忍不住抹去一层蒙在额头上的冷汗。
十一号楼里,四周阴冷的空气正静静的流淌。
玉平把脑袋从桌面上抬起,下半夜,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眠。
一想到以前在学校里发生过的灵异事件,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会不由自主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玉平睁开眼向前排的桌上看去,就在这时一个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景象倏乎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眼前,小洛原本扑在的桌面上此刻已变成一片空白。
教室的前门正虚掩着。
几阵风拂过,那扇门仿佛一只残留在半空中的断臂,在半空中轻轻晃动。
看着,玉平的心里不禁一阵后怕。
想着,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之后鼓足勇气向前门走去。
一刹那,整个偌大的教室在他眼里仿佛变成了一块坟场。走在地上,从地底下弥漫开来的凉气仿佛一双手正顺着他的两条腿以一种令人不易察觉的慢速向玉平的上半身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