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去了?”就在这时,刘士材的声音从他的耳根后不迟不早的响起,让他一阵心悸。
凌箫听见声音回过头,刘士材正从门内出来。
“没什么,”凌箫的目光从刘士材的身上一扫而过,之后同样小声敷衍。
刘士材揉了揉被扎伤的手,和凌箫靠在同一根拦杆上,“是在担心周记者?”
说话时,他的语气幽幽然,让凌箫琢磨不透说话人的用意。
凌箫听了,先是点头,骤然间又似乎意识到什么,使劲摇头。
“看来你是爱博而情不专呐,”刘士材看了看凌箫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
凌箫以为对方是在有意和自己开玩笑,于是迎着刘士材的眼神看过去。眼神交汇时,他又觉得刘士材刚才说的又没有一句像是玩笑话。
此刻,他的脸上已有了几丝怒气,“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那几丝怒气只位于皮层的下方,从表面上看,仍旧一脸平静。
“我没什么意思,”刘士材有些无奈的耸耸肩,“再说你和夏宛燕的事和我又没有半点关系,我能有什么意思。”
末了,等凌箫脸上的神色稍稍缓和,他又补上一句,“我只希望你能去她的坟上看看她。”
“别说了,”凌箫心烦意乱的抓了抓后脑,之后昂起头,深吸一口气。
“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夏宛燕的心情,”刘士材还在以一种开导的口吻继续说下去。
刘士材说话时,凌箫感觉夏宛燕正站在他的一侧,让他一刹那无所适从。
“夏,夏宛燕,”他的唇上下翕动,但那个名字,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说出。
“好了,不说了,”刘士材的话把凌箫的思绪打断,“既然你不肯听我的,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凌箫的目光重新移到刘士材的脸上,之后又仿佛觉得有些不妥,索性向更远的方向掷去。
教室内,潘妮再一次睁开眼。
脸上,渐渐恢复了一层红润。
十一号楼里,周小可的步子踏在十楼的舞蹈室的地板上,发出几声嗞嗞的细响。仿佛踩在一块布满枯枝落叶的泥地上。
室内靠墙的一侧是一面和墙等高的镜子,镜子上正蒙着一块脏兮兮的绿布。
地板上还贴着许多定位用的记号。
周小可环顾四周,之后向靠近窗户的一侧移去。
靠近窗户的地方正放着一张木桌。木桌上是一小沓白纸。
“这是什么?”她的目光在那一小沓纸上落下。与此同时,一星疑惑也宛若水中的涟漪,渐渐浮现在她的双颊。
“工程计划用料名细……”她把纸上的字逐一念出。
念的时候,她的手无意间触到了那几张纸上。
纸平滑柔顺。
一刹那,周小可仿佛明白了什么。“看来不久前有人来过这里,”想着,她准备回过头。
还未等她做出下一步的反应,一只手便斜敲在了她的后脑上。
周小可感觉一阵晕眩从被敲处顷刻间袭遍全身。
等她的意识完全消失时,身后,一个人将桌上的纸迅速抽走。
临走前,那人仔细端详了一番周小可迷人的身段。
看着,那人身上不禁血脉贲张。但当那人的目光落在手里的一小沓纸上时,刚才的非分之想又霎时化为乌有。
对面的教学楼里,刘士材和凌箫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只不过现在,夏宛燕的事被两个人刻意避开。
凌箫把视线稍稍抬起,十一号楼十楼的灯不知何时被人捻灭。
“看来已经下来了,”这一次,凌箫的声音不大不小。
刘士材听了,侧过头看他一眼,之后一脸感叹,“是啊,都已经三年了。就算是当初留下来的东西,现在或许早就不见了。”
他的感叹还未发完,从背后的教室里发出的叫声,让两个人的神经一刹那一阵吃紧。
主干道上,李路和张磊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此刻,两个人的身上已糊上了一层湿泥。
张磊把手里的扳手掂了掂,随口问上一句,“对了,李路。我记得来的时候,你说本来就打算出来,你该不会是想去周记者那儿吧?”
李路听见张磊问自己,本来打算缄默,但看了看张磊,那句梗在喉头的话又忍不住说出,“没错。”
停顿片刻,他又继续说下去,“我总觉得这个人隐藏很深。所以有必要弄清她的身份。”
“身份?”张磊听了,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他的思路又转了过来,“你该不会是认为她是那个以前在昆明的地下组织派过来对付我们的吧。”
李路笑了笑,之后把他的猜测否认,“那倒不至于。不过现在也可以肯定她不是专程来调查这件案子的。”
说着,他的脸上不禁泛起一丝隐忧。
张磊清了清嗓,之后跟着附和,“我也有这种直觉。”
十一号楼一楼,时间仿佛在小洛和玉平之间凝固。
每一秒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精神上的煎熬。
门被推开,与此同时,玉平手里的木椅也顺势向前门裂开的缝隙间掷去。
门外,严讦听见室内的动静迅速闪开。就在那一瞬,木椅好似一块从高空坠落的陨石在距离他的前脚背一寸的地方着陆。
叭,木头碎裂的脆响透过门缝灌进严讦的耳朵里。
严讦抬起头,把目光向室内投去。目光停止的地方还有另外两双眼。另外两双眼里,同样满是木然。
“怎么了?”一刹那,严讦以为出了什么事,率先开口。
教室内,玉平脸上的木然逐渐被几丝窘迫所取代。
李路和张磊回到校门附近时,一个人影正好从两个人的眼前闪过。
“什么人?”李路冲着人影的方向增大音量。音量听上去几乎是在吼。
一刹那,张磊仿佛想到什么,“对了,李路,会不会是佟佩?”
“佟佩?”李路在这两个字上使劲咀嚼几下,但马上,他又摇头,“要是真是他,为什么他偏要躲着我们不可。”
人影闪到草丛里,之后从校门附近的墙上消失得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