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号楼里,赵云生点燃一支香烟,之后把烟盒递到严讦的面前。
严讦准备抽出一支,但手伸到烟蒂上,一阵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咳嗽又让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怎么?感冒了?”赵云生猛吸一口,之后把呛人的烟雾从口鼻中喷出。
严讦把烟盒推开,之后摇头,“没事。”
从二楼下来,赵云生仿佛一刹那意识到什么,问上一句,“对了,严讦。我让你拿的钥匙呢?”
“钥匙?”严讦先是一怔,但后来似乎是受到赵云生的话的提醒。他把手习惯性的向帆布裤一侧的口袋伸去,“我记得是在这里。”
说着,一串用包装纸编过号的钥匙出现在他的手上。
赵云生把钥匙接过,之后走到一楼过道处的灯下看了看。
钥匙上用圆珠笔刻下“11”的字样。
停顿两秒,他又把钥匙递回严讦手中,“把钥匙发了吧!”
说话时,他好似下了极大的决心。
那种神情,让严讦眼神中的不解一刹那恢复到了刚才的水平。
也许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赵云生又补上一句,“免得下半夜出事。”
“是,”严讦听了,接过钥匙,之后向亮灯的教室走去。
“那是什么?难道有人先行一步?”楼顶上,周小可凝视着那星若有若无的亮光出神。
此刻,她的双眉紧锁,仿佛从平地上突然兀立起的一座山峦。
想着,她不由自主退到过道处,之后向楼下走去。
走到十楼时,一丝突发奇想的灵感涌入她的脑海。让她两条腿摆动的幅度渐渐慢了下来。
周小可把手电筒向四周照去。
白中带紫的光从十楼墙上的每一处棱角拂过。给人一种盗墓的错觉。仿佛四周的墙壁并不是立在地平线上,而是深埋地底。
地上,似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清扫过。走在上面,哪怕步子再轻也能掀起一层细灰。
“这是什么鬼地方,”周小可忍不住在心底暗骂。
手电筒的光柱里,四周,从地面腾起的细灰变得越来越浓密,仿佛一层薄雾。灰伴随着一股沉腐味涌进她的肺叶,让她不禁发出一阵咳嗽。
走道的尽头有一处向右转的回廊,周小可在回廊的转角处停下。
摆在她的面前的是一扇对开的原漆木门。
木门上的挂锁正耷拉在一侧的锁扣上。周小可上前几步,近了,她才发现这扇门并没有上锁。
此刻,她的目光有些怀疑的向门楣上移去。目光停下的地方是一块长方形的木牌,木牌上用行体刻出“舞蹈室”三个大字。
那三个字被红色的油漆轻描过,让她觉得有些诡异。
主干道上,两个人对着那只扳手研究片刻。
“要不要把它带上?”张磊的目光落在李路的眉间。
李路一开始不置可否,但后来也许是觉得张磊说的不无道理,之后点头,“也好,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
说着,他轻瞥一眼手机上的电子钟,“七点二十分。”
越往前走,两个人愈加感觉体力不支。仿佛腿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故意和两个人唱对台戏。
越是想往前走,腿上似乎都会平添一分向后的摩擦力。
地上,淤积的湿泥已没过了两个人的脚踝部分。
从一块大青石后转过,整个塌方地便在两个人的眼里一揽无余。
看见塌方的景象,一刹那,张磊忍不住叫出声来。
叫出声的那一刻,他又不知刚才到底叫了些什么。
“看来这不是简单的塌方,”李路也被眼前的景象怔住。
尽管闪光灯能覆盖的范围只有部分区域,好似管中观豹。但仅从闪光灯覆盖的区域内便能可见一斑。
主干道的右侧,一座上百米高的山好似被用一柄开山斧拦腰劈开。
被劈断的一部分在重力的作用下滑落,之后在主干道上停住,和另一侧的山峦融为一体。
李路看着,脸上的神色变得愈加凝重。
张磊看出了他脸上的变化,问上一句,“李路,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塌方有些古怪。就好像。”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李路接过,“就好像有人设计过一样,对不对?”
说着,李路脸上刚才的凝重渐渐冲淡。
猛然间,他又问上一句,“你说要是这里的塌方真是人为的,那会是谁干的?”
“至少是一个精通爆破的人,”张磊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十一号楼一楼的教室里,小洛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面朝窗户的方向发呆。
玉平把手机上下拨弄一番,嘴里不断打着哈欠。仿佛他已经连续几天没合过眼。
“小洛,”他把手机的开关键轻摁一下,之后同样轻声叫道。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窗前闪过。
人影和刚才相比,从速度上明显逊色许多。
小洛的目光和窗外的人影相撞,霎时,又是和上一次相同的恐惧感袭上她的全身。
“小洛,不用怕,”玉平看见窗外的人影把小洛挡在身后,之后轻声安慰。
人影在前门附近停住,没过多久,从前门的锁孔内发出几声钥匙转动的声响。
玉平从教室的一角拾起一把破椅,之后猫着身子向前门的方向走去。
尽管表面上,玉平仍旧镇定自若。但那个两次出现的诡异人影却让他的前额满是冷汗。
十楼,周小可用一只手捂住口鼻,之后另一只手使劲将面前的木门推开。
木门发出几声嘎嘎的声响,仿佛脊骨被人压碎,之后露出一个巨大的,阴森的窟窿。
周小可在门前犹豫片刻,之后向门内走去。
灯点亮,也许是年久失修的缘故,白色的灯光里透着几丝昏黄。
灯上还挂着几缕灰白的蛛丝。“这个应该就是夏宛燕出事前待过的地方,”周小可心想,仍旧把鼻腔捂住。
对面楼上的阳台上,凌箫抬起头的一刻,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脸上情不自禁掠过几丝不安。
“看来她还是去了,”看着,他以一种近乎唇语的方式小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