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在陈爱国已经昏昏欲睡之际,终于熬到了放学的时间。有些心虚的抹了一把滴在练习册上的口水。
“你怎么不叫我啊?班主任的鬼影没出现?”
陈爱国一边收着书包,一边捅了捅靠窗坐的桓君同学。上晚自习的时候,一般只有前两节课有老师看着,最后一节课除了一些特别负责人的老师,一般不过有老师过来看堂。不过这个时候,确实最危险的时候,因为班主任的鬼影子会时不时的在窗户边飘过!那张本就黝黑的脸趁着夜色绝对是提神醒脑的绝佳上品。
“你睡得那么嗨我怎么敢叫你啊。不过老魏从窗户飘过了两次。”
昏君身体躲了一下。很不适应这种身体上的接触。
“我靠!不会吧。这次怎么没把我吓醒的?”
上次自己睡着了被吓醒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当时老魏悄悄进了班里,然后在全班全班同学的众目睽睽之下,当场把自己吓醒。具事后目睹这一切的周照恒说,当时自己的惨叫声直接就把校门口的保安给招来了。可谓丢人丢到保安家了。
“明天就考试了。估计是怕影响你心情吧。”
桓君猜测道。
“不过,我想他是白费心思了。”
最终,桓君还是没忍住补了一刀。
“拜拜,明天见!”
“拜拜!”
陈爱国无力的摆了摆手,垫了垫身后沉重的大书包,心中无比思念陈家村的那些小朋友。
“不知道度雨现在怎么样了?还有老爹和铁蛋。”
“听说大鹏那小子好像要进部队了。那里肯定比这里好玩。师伯是不是还是这么帅?不知道大师兄有没有泡到女朋友,二师兄的肉有没有减下来,还有六婶……”
今天繁星漫天,学校的停车场里,人声鼎沸。放学总归是除了放假最为开心的事情。不过陈爱国却感觉到无比的寂寞,不知道为什么,除了一开始的新鲜感之后,陈爱国发觉自己并不喜欢这个城市。这里的车很多,人很多。路很宽,上面铺满了石砖,柏油,水泥。这里的楼很高,上百平方米的面积听起来很大,但是从卧室走到卫生间却只有十几步路。高楼没有院子,没有躺椅躺下看着天空的星星。而且这里的星星也不是像陈家村那样几乎每天都有。
这里很干净,没有什么尘土,因为每天早晨都有洒水车经过。一股子的消毒水的味道陈爱国从老远就能闻的到。这里的邻居很多,可是陈爱国从来没有看见对面的邻居过来串门。当然自己也从来没有过去过,因为那扇防盗门不像陈家村的木门松松垮垮的带上,要出远门的时候随便一把两块钱的锁给锁上。防盗门很厚,很结实,颜色很暗,有些吓人。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自然里面也看不见外面。或者说,不想看见外面。
“好想陈家村啊!”
陈爱国骑着温启新传下来的那款只剩下车架子的电动车,吹着夜风。脑海中思绪万千。心中突然无比落寞。
“小子回来了?”
小区门口,平时在保安室里喝着小酒的大爷不知道为什么搬着一把小马扎坐在外面。
“回来了。”
陈爱国停下车笑道。听温启新说,这位小区大爷已经看了这个小区好多年了。不过从来没有见过有什么亲戚来看过他。大爷记性很好,小区里的楼的虽然不多,但是少说也有好几百户,他竟然能够全部记得。陈爱国在温启新带来见过一次之后,这位小区大爷也从来没有再询问过自己。
“听声音有些落寞啊。年纪轻轻的,哪来这么多感伤的。”
“大爷,这你都看得出来?你不去当警察简直就是国家的损失。”
陈爱国把电动车扎在一旁,靠在老人身边蹲了下来。反正今天心情不是太好,也不想太早回家。
“你笑的比哭的都难看,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开。”
小区大爷笑道。
“嘿嘿,也就是跟您说说。不知道怎的,虽然温叔叔他们对我很好,但是我总感觉这个城市很陌生。似乎我并不属于这里。”
陈爱国嘿嘿一笑道。
听见陈爱国的话,小区大爷粗糙干枯的大手在陈爱国的头顶上摸了摸,视线渐渐聚集在这漫天的星光中。
“是不是想家了?”
“嗯!”
陈爱国点点头。小区大爷的扶在自己头顶的手很温暖,很像自己爷爷的手。
“想家很正常,你还小。当年我比你大的时候还时常想家呢。那个时候比你还不堪,一个人偷偷的在晚上抹眼泪。”
大爷笑道。
“咱们的根毕竟不在这里,即使因为这种那种的原因在这片地方停留,但总要落叶归根的。”
“大爷您的老家在哪里?”
陈爱国仰头问道。
“在哪里?”
小区大爷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赤诚的微笑。
“在这里,我一直把它装在心里!”
小区大爷按着自己的左边胸口道。
“大爷,你真文艺。您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文艺青年。”
陈爱国起身笑道。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长大了肯定能当个好警察!”
小区大爷笑道。把陈爱国的那句话油封又奉还了出去。
“嘿嘿!那大爷我走了,下次再跟你聊。”
陈爱国和老人打了声招呼,推着电动车往里面走去。
“走吧!下次再来记得带点好酒!”
“好嘞!”
望着身影渐渐消失的陈爱国,老人的眼中渐渐露出一抹精光。此时的他哪里还是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小小年纪身体阴气之重世所罕见,寒气简直就像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一样。可是阴寒之气根深蒂固早已经侵入内腑,他又是怎么能够活到这么大的呢?”
老人自语。要是陈爱国能听到这些话的话,估计能够惊讶的下巴都掉下来。从小他自己也只是知道自己体虚,陈爷从来没把这些东西告诉他。
“而且,在他的体内似乎又有一股子道家的自然之气流转,也不知道是道家的哪位高人注入到这小家伙身上的。小小年纪,秘密真不少啊。”
老人笑着,收起小马扎,转身回屋去了。
“可是……关我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