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时间是有限的,尽管何瑞希对小南山耿耿于怀,但没有任何信息表明它发生了什么,或许只是自己对那个地方太敏感了,有种杞人忧天的多余感吧,这样想的时候也就静下心来工作了。
然而这一天准备下班时却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这是常有的事,所以一下子就接通了,“您好你是何瑞希。”
电话那头却静默了,隐隐只听见呼吸声,她又叫了句,“喂,您好,请说话。”
“瑞希,是我,林梢。”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何瑞希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穿越了十年时间的荒芜,那种熟悉的声音穿过耳膜,渗入脑子,最后抵达心底,确认。不是在梦里,也不是偶尔发呆之中的幻想,然而却显得那么的陌生。
“我在你报社附近,能出来见个面吗?”她声音还是那么轻柔,像云朵飘浮过天空,容不得拒绝。。
无论怎么样,在那个青涩的年纪里,她给过她多少温暖和快乐,哪怕在这杳无音讯的十年里,她还是一直住在她心里,存在于那个最柔软的地方。
见面地点约在报社附近的咖啡店,时值下班,很多人步履匆匆经过,店里却很少人,放着轻缓柔和的音乐,斜斜的夕阳从宽大的落地玻璃折射进来,所有东西都渡上了浅浅的光芒,连同她那如花似玉的侧脸。
不知如何开口问好,何瑞希轻轻的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淡淡的笑,说了句,“我来了。”
“嗯,”林梢回以浅浅的微笑,“帮你点了一些点心和咖啡,你看还有什么要需要?”
“谢谢。”
“刚下班,一定肚子饿了吧?”
“有点。”
仿佛她们之间没有十年的洪流;仿佛昨天她们还相聚过,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聊开了,不提及曾经;不提及那次擦肩而过;不提及那个人……
然而有些事不去谈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因为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揄藏着自己的心事。
临别时林梢还是说了一句,“小不点,对不起。”眼中隐隐伤痛。
何瑞希却分不清她所指,是那年的不辞而别,而是今天的凌末涵,但无论是哪种,她还是全盘接收,“没关系。”
分别后的何瑞希想到了一句话:相见不如不见。
而林梢的感触却来得比她悲伤,她慢慢穿过热闹的街区,苦笑:和凌末涵一起时何瑞希是他们的禁区;跟何瑞希一起时凌末涵是她们禁区;是不是有一天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她就是他们的禁区,这世界那么大,却容不下他们三个,而她,还会默默的走开吗?
林梢回到家发现门没有反锁吓了一大跳,进去才知道凌末涵在,他合衣缩在沙发里,紧闭双眼,眉头微皱,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她以为他睡觉了,进房间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结果人却醒了。
“回来了?”他抱着毯子坐起来,揉着额头。
“怎么时候过来?吃饭了没有?”
“你去哪了?”
“没有皮蛋了,我给你煮碗面吧。”
两个人各自说各自的话,林梢转身进厨房,凌末涵也不阻拦,面条很快就煮好了,热气腾腾的,这下凌末涵真的饥肠辘辘,低头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工作再忙也要按时吃饭啊。”林梢似责备的说。
“嗯。”凌末涵含糊的应。
“小南山那边的事都解决了吗?”
“算是吧。”
“怎么解决?”林梢随口问。
“钱。”这世间也只的这玩艺能解决一切问题,手段不用多高明,死亡证明上一落字,拉到火葬场一烧,死无对证,至于活着的人,那办法更多了。
“钱真是好东西啊,”林梢笑着点上香烟,过了一会儿才低低的说,“今天,我跟瑞希见面了。”
“哦。”他只是停顿了一下,继续吃面。
“她在E民生报社上班。”
“我知道。”
“你知道?”
“嗯。”
林梢很想问你怎么知道,但终究只是笑笑,而凌末涵也不打算解释,吃完面擦擦嘴站起来,“谢谢,我走了。”
“开车小点心。”门轻轻的被带上,林梢在门的背后默然的叹气:他们三人真的不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