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最终还是无法逃离北京这个“地狱”,何瑞希一个人登上飞机,旁边的位置直到起飞前的几分钟还是空着的,正庆幸有一个清净的旅程,忽然眼前一暗,有人在旁边坐了下来,她从杂志中抬起头扫了一眼,因为意料之中,所以显得波澜不惊,低头继续看书,只是纳闷怎么少了一个人。
“嗨!瑞希,”凌末涵一脸灿烂的坐下,像是看穿她的心思,“梢梢去了西藏,这个季节去最适合不过了。”
何瑞希不搭腔,她和他没什么好说的,而凌末涵却试图去解释,“瑞希你听我解释,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小南山是我一手负责的,发生了什么事我比任何人更清楚,这潭浑水不是你能够趟的……”
何瑞希面无表情的看了他几秒钟,伸手直接按呼叫铃,机上的乘务员很快就过来,“您好小姐,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我要求换位,因为这位先生骚扰到我了。”
“这……”乘务员一脸质疑的看了看何瑞希,又转过去看凌末涵,毕竟他仪表堂堂风度偏偏。
“没事,两口子来着。”凌末涵陪笑。
“谁跟你两口子?”何瑞希愤怒。
“……”乘务员有点尴尬的礓石化。
“OK,”凌末涵无奈的耸耸肩,“从现在起我不再出声不再骚扰你。”
“小姐……”既然人家都这样保证了,她也不想为难一个乘务员,低头翻到手中的杂志。
谁知乘务员一走远他又开口说话了,“这事和梢梢没有关系,电话是我让她给你和五木打的,因为担心你而休假来北京找你,我没有告诉她你在哪里,这几天她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北京各大街小巷乱窜……”
何瑞希忍无可忍,骂道,“凌末涵你有完没完?”说着又要伸手去按呼叫铃。
凌末涵好笑的去按她的手,“瑞希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暴躁?你以前可是很温顺的。”
提到以前何瑞希更火了,冷冷的笑,“对不起,你以前认识的何瑞希已经死掉了。”
“你就不能听我解释一下?就算死囚也有申诉的机会。”
“放手,”何瑞希狠狠的甩开他的手,“解释什么?解释你的软禁让我逃过一劫?还是解释你们的权力有多大?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瑞希,做了那么多年的记者,难道你还看不开吗?”
何瑞希撇过头不说话,作为一名记者,世间的丑恶比一般人见得多,正义和良知早就被消磨光了,她也有过热情澎湃的年代,天真的认为可以拯救世界,渐渐才明白,世界不存在奥特曼,天大地大的正义和良知都抵不过一个体制的缺陷,最后剩下的只有麻木。
来北京不是她良知末泯,只是因为出事的那块地叫:小—南—山。然而,相同的地方相同的人物,她再次被捉弄。
凌末涵见她不说话,缓缓的说,“很多事情不是我们力所能及的,在这人人自危的现实,我们第一反应是自我保护,然后在自己能力所及之内保护我们爱的人,当然你可以说这些全是借口,但我想说的只有三点:第一,这事跟林梢全然无关,她只是顾及我关心你;第二,温仁是一个意外,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第三……”说到这点他有点心虚了,,“咳!我只是想保护你,不想让你受到一丝的伤害。”
“意外?”何瑞希再次冷笑,“所以你们把这一切都推到一个小女孩身上?对了,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她还好,暂时。”
“你什么意思?”
“你难道还看不出吗?这是两大集团的利益纷争,奇迹和夏华一直是死对头,但就这事他们已经相互妥协了,说难听点奇迹就是把你和E民生报当棋子使,还有大日报那两名倒霉的记者。”
“他们怎么了?”何瑞希平静的问,一丝冷气却从脚底往上窜。
“一个死了一个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末卜。”
“……”何瑞希的脸色瞬间苍白。
“就在温颜租屋不远处的阴暗小巷里,就在你被王队长带走后二十分钟里,他们本要将他们活活打死,幸好有人经过,我不确定如果晚一点把你带走后果会怎么样,而且已经有人投案自首了。”
“人命对你们来说是什么,”出离愤怒的何瑞希反而平下来了,“真如草芥吗?”
“在利益面前人命又算上什么?”凌末涵叹息,“但这次要他们的命不是夏华,而是你们奇迹。”
“不可能。”何瑞希本能的否认。
“你想要证据?我可以给你,路海本想以此事嫁祸夏华,却想不到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下双方的把柄都落到对方的手里,反而成了同盟。”
何瑞希觉得冷,那股冷气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很快就浸入了五脏六腑,她知道这才是现实,有时候却冰冷得让人不敢直视,打了一个寒战,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凌末涵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到她身上,她没在拒绝,只是略带疲惫的靠在椅背上。
“所以你还要坚持查下去的话,危险的不仅是你,温颜也会成为跑灰。”
“凌末涵你要我熄事宁人?”何瑞希又被炸毛了。
“你没别的选择。”面对她的愤怒凌末涵平静的陈述。
“呵,”何瑞希却咄咄逼人,“如果我要坚持查下去呢?是不是连你也不会放过我?”
“不会,但夏华和奇迹若联手,你必粉身碎骨,这次不会像上次那么幸运。”他也无法保全她。
并不是他危言耸听,这两家任何一家集团都可以毫无声息的让她这小记者在地球上消失,何况两家联合起来,这次能让她毫发无伤完全是靠黄子靖在北京权大势大。
何瑞希讥笑,“你是不是害怕真相大白后第一个哐当入狱就是你?”
凌末涵笑,不答而问,“你舍得把我送入监狱?”
“你说呢?”何瑞希恻阴阴的反问,痛不欲生的时候她恨不得把他拖入地狱,何况只是监狱。
凌末涵看着旁边的女人,一时还真分辩不出她话中的真假,昔日温顺如绵羊的小女孩如今眉梢间全是凌厉,特立独行的疏离感就像指间的流水,想怎么抓也抓不住,但越抓不住就越想留住,这种感受说白点就是犯贱,但没办法,他就看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