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断下坠，铁索与其站在铁索之上的雪白毛团也不断更迭。李凡不断向自己的双手灌输着大量的元，奔腾的元不断冲刷着早已经破烂不堪的手部脉络。想要在自己如同西瓜一样坠地之前至少能够应对些什么。
李凡扭头向下看去，想要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当他发现自己不过离渊底只有数百米时，眼神不由得有些暗淡。
数百米说起来很长，但按照自己如此快的下坠速度，到达底部不过短短十余秒。
但他不想放弃，从数字星系再到盖亚星系最后在那北地边城他放弃得太多了。在角斗场自己对美莎说着决不放弃的铿锵之音犹在耳边，不过短短时月自己就已经放弃了很多，后悔多次。这一次他绝不放弃。
腰腹的肌肉骤然收放，一个翻转，李凡整个身体都面向了深渊底部。钢绳出现在自己手掌之中，李凡忍着巨大的痛楚才能握住。他快速地将钢绳缠绕在右手的手腕上，然后疯狂地挥舞手臂，试图将手腕上的钢绳搭在铁索之上。
短短几秒，李凡就将捆绑在手腕上的钢绳挥舞了数十次，但每一次不是因为太远，或是雪白毛团作祟都没没有成功。
看着距离不过短短数十米的底部，李凡周围已经没有铁索可让他挥舞钢绳。想到当初墨尼提从冰渊入口一跃而下之时，自己还认为是个不错的选择，现在想来，这个想法真是烂透了，没想到自己真要在这深渊底部被摔个粉碎。
李凡彻底失望了，他闭上了眼睛，也不再催动元做任何事，完全放松了身体。随着李凡的下坠他手腕上的钢绳柔弱地向后在风中翻飞着。
突然，钢绳被绷得笔直，李凡下坠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拉扯，李凡回头看去，一个小小地雪白毛团用他稚嫩的小手抓住了钢绳阻止了李凡下坠。
李凡惊愕地看向小雪白毛团，喃喃地说道，“小米……”
熟悉的眼神从雪白的绒毛中透露出来，李凡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墨尼提寻找了一晚的小米。
小米缓缓地拽着李凡，将他放在深渊底部宽阔冰冷的冰面上，然后用手摘掉头上雪白地长毛帽子，咧着嘴笑嘻嘻地说道，“虽然你骗了我，但你要走了，作为朋友我还是要送送你的。”
李凡艰难地翻了个身，让自己不用脸朝下贴着地面。他看向自己上方，每条铁索上的雪白毛团整齐划一的面向自己，或者说面向自己身前的小米，以一个平举右手竖起掌心的姿势端正站立着。
凌乱蓬松地黑发早已被不知道是汗还是血纠成了一团团的草窝状，原本的明亮黑眼此刻已经被肿胀的眼睑给覆盖住了，两腮更是高高翘起与鼻梁连成了一片。
李凡吐一口血唾沫，其中似乎还有一些硬物渣子。
李凡感觉混身上下无一不疼，用元疏通了一遍，却发现这些伤口虽然疼，却都没有伤及要害。他试着扯出一个笑来，却比鬼哭还难看。
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竭力地让自己说话变得清晰，却依然怪腔怪调地说道，“看起来你混得不错。”
小米耸了耸肩膀，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不过是无理取闹了一番，最后他们都打不过我，还让破坏了他们祭拜的东西。于是就拜我为王了。”
听着很无理的叙述，其实包涵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拳头硬，才是真道理。想着自己被这些家伙撞得七零八落，小米却把他们教训的服服帖帖，李凡心里想笑却不敢再笑，怕扯动脸上的伤。
琢磨着，琢摩着，李凡的这股笑意慢慢在心里酝酿成了一种愤怒。他哑声说道，“你故意的。”
小米故作委屈地说道，“谁叫你骗我。总不能好事都让你占了，还这样让你大摇大摆就走了。”
它胖嘟嘟的小脸此刻再也藏不住笑意，笑成了一朵花，它转过头故作怒声吼道，“你们这群死脑筋，不是叫你们下手轻点吗？”
铁索上的雪白毛团没有给出丝毫回应，巍然不动地笔直站着。小米喃喃自语道：“这群死牦牛犊子，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它转过头，慢慢下降自己腾空的高度，蹲坐在李凡旁边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李凡好气又好笑地说道：“那有要人死，却不伤及要害的？”
“疼不疼？”小米状似同情地问道。
“你被他们撞几下不就知道了”李凡没好气地回答道。
小米带着炫耀地口吻说道：“我又没有神经，不知道痛的。”
“那你怎么下来的。”
“直接跳下来的。这帮死脑筋牦牛只管守住他们脚下的铁索，你不挨着铁索就没事了。”
听到小米如此说，李凡再次在心里产生了愤恨。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变得比一个二进制时代的人工智能还笨了。不过自己要真从上面直接跳下来，只怕也早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
看到李凡默不作声，小米安慰道，“这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李凡没有理会小米，他一直运转着元，好让自己可以快一点站起来，属于他自己时间已经不多。过了许久，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对小米说道，“把扶我起来。”
小米浑然未觉有什么不对，在它拉住李凡手的一刻，一股电流流窜至它的全身。顿时一声惨叫回荡在冰渊下方，久久没有停歇。
李凡这才咧着嘴，露出已经有些残缺地牙齿的说道，“这下我们扯平了。”
听到小米的惨叫，牦牛人有序并且快速地从铁索上下来讲他们团团围住，大有要找李凡讨一个说法的架势。
要不是他们在等待小米的命令，只怕李凡此刻早已被这些壮汉揍成了橡皮泥。
小米愤怒地看着李凡，顿时想要大声咒骂出来，却因为身体麻痹，连嘴都张不开。有气没处撒的小米，越想越不对劲，想着想着就做出要哭的架势，要不是它没有眼泪哭不出来，只怕胖嘟嘟的小脸上早已泛滥成灾了。
李凡叹了口气，强忍着痛，把手放在了小米的头顶，抚摸着它的头低声说道，“我们会再见的。”
过了好一会，才恢复行动力的小米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牦牛人退下，他大骂道，“你又骗人。”
“我没骗你。”李凡下意识地去抿唇，却痛的叫了出来。他不由得在心里想着，这年头好人真是难做，说真话都没人信了。
要不是刚刚的那些撞击让他认为自己必死无疑。做为临死悼念他好好回想了那些从数字星系出来的日子。
要不是如此，李凡还真不敢肯定，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在烤砂鼠的小摊旁见过小米。只是那时候的他还不认识小米，现在细细想来，说不得小米是故意在那里等着自己。
小米站了起来，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那你凭什么这么说？”
李凡指了指上方说道，“你看见了什么。”
“铁索。”小米看了下没好气地回答道。几根破铁索有什么好看的，还搞得那么神秘。
李凡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说道，“连起来看。”
“不就是这群牦牛犊子的图腾吗？”小米更加纳闷了，一个铁索组成的雪花图案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图腾在这渊底随处可见，不知为何李凡会对这个图腾如此关注。
李凡耐心地解释道：“在我那个时空，有个享誉太空的舞团，叫大河，他们的团徽就是这样的。”
小米听着李凡这话细细想了一下，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它兴奋地说道“真的？”
但没过多久，它又耷拉着肩膀说道，“等到你那个时空，还有还几千年，那时候我早死了。就算是真的又有什么用？”
“你是人工智能，怎么可能死？”李凡翻着无人能看到的白眼，不耐地说道，他忍住想要掐死这小鬼的冲动，这时候他明白为什么这些牦牛人要尊这小鬼为王，因为他们都是一根筋。
小米歪着头，想了想说道，“也是。那你得赶紧给我说说，将要发生的大事，好让我有点准备才行啊”